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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破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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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被带去哪里？”许书吟着急，张开翅膀就想要追上去。
“哎！”扶他的虫拉住他，好心提醒，“城区里不能飞翔。”
被陌生虫触碰，他意识到了后迅速收回了自己的胳膊。
颔首:“谢谢。”
立在他身边的多是雌虫，刚刚他和顾涣的对话听到了大概，安抚他:“别怕，被欺负了就去监察署报警。你是新来我们星球的雌虫吗？”
许书吟眸光还在顾涣被带去的地方望，闻言，嗯一声，随口应答:“没有被欺负。半个月前刚到。”
他点开腕上的光脑，找师远和张落的联系方式，言简意赅讲述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张落回复很快，让他回去等着，别担心。
身边围观的雌虫依旧喋喋不休:“既然来了我们这里，以后要改改习惯，不能叫雄主，也不能给雄虫下跪。再遇到雄主拿精神力压迫你，要记得主动给监察署报警。”
许书吟无心听他们说话，抿着唇拉起陈诺准备回去。
“小刻板。”绳子在手里被拉动，许书吟条件反射抓紧，把陈诺抓得一趔趄，往他身上跌。
陈诺这时金发散乱，碧色的眼睛哀悼痛苦，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他的手腕被箍在绳结里，因为挣扎磨出了一圈红痕。
“小刻板，欢欢被抓走了，能放开我了吗？”
许书吟至今还不理解陈诺为什么说他刻板，刚刚远远看到刀尖游移在雄主脸上时，他浑身血液倒流，恨不得打陈诺一顿。
“嘿嘿。”陈诺瞧着许书吟生他气的样子，笑道，“欢欢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我还是欢欢的...亲虫。”
“你要是成了欢欢的雌虫，还得跟着叫我一声小叔叔呢。”小叔叔三个字刻意被他带上调笑的意味。
“记住了，是小叔叔，不是情敌。”
正如许书吟不会说谎的言语，许书吟的眼睛更不会说谎。只是平时，许书吟总是冷着脸，把情绪掩藏得很好，今天面对顾涣，不经意打开了自己，藏在眼眸深处的精光出卖了他。
围观的众虫在合适的时候出声:“虫崽，一只渣虫，还值得你们俩争抢?”
“星球上雄虫多得是，这一只不好了，就换下一只，哪里必须一只虫身上吊死？雄虫千千万，总能找到合适的一只。”
许书吟充耳不闻，不打算解开陈诺的绳子，就这么拽着往回走。围观虫众默默给他们让开路。
“行了行了，别说了，你看你说得人家虫崽都不爱听，一股说教味。”一直在对许书吟说话的雌虫旁边挤出来了一只虫。
许书吟并没有这么想，抬眼瞧去，替雌虫解释了一下:“没有，他说的很好。”这下他自己都意识到了自己心上已经裂开的缝隙，摇了摇头，雌虫说的话挥之不去。
被说是在说教的雌虫却向他道歉:“是有点说教味，不好意思啦。”
“我们星球很少有外虫来，要是家里还有其他雌虫，欢迎带来B16星。”
许书吟摇头。这种被关心的感觉太奇妙，和他以往在学校被同学关心时完全不一样。
“好了好了。”新挤出来的雌虫把手里的东西塞给许书吟，“喏，你们刚到，肯定还没领过精神力缓和剂，这是一个月的量，服用周期和注意事项我都写在里面了，记得按时间吃啊。”
顿了顿，雌虫又说:“别担心星币的事，这是B16星免费提供的，和外面昂贵的试剂不一样。吃完了就赶紧来领，早吃早好。”
“……?”许书吟错愕看向怀里抱着的一堆瓶子，围观的虫已经自发散开，离开前，还祝他们以后生活幸福，劝他解开陈诺手上的绳子，哪里有小叔叔和侄子在一起的，不要太草木皆兵。
许书吟:“......”
“发什么呆呢？快放开我。”陈诺把手腕举到许书吟眼皮底下。
许书吟瞥了眼，只说:“我手里占满了。”
陈诺无语，许书吟这小刻板还会记仇?他冷哼，后又笑了，仰面朝向高悬的恒星，刺目的恒星光直射眼球，他一眨不眨，任凭恒星光逐渐充斥眼眶，眼前闪过白光，他直直往后倒。
再一次睁眼，他是被手腕上光脑的震动吵醒的。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看到许书吟走来给他递了杯水。他看看水，又看看许书吟，许书吟放下就走了。他最终抬起水杯，喝了水，点开光脑。
这段时间会给他发消息只有两只虫:周靳和孙幸北。
他是很有医德的一只虫，对于救治病虫尽心尽责。在顾涣昏迷的第一周里，他边照看顾涣，边完成了云先生的手术。
云先生是只很有骨气的虫，切割肉芽、种植肉芽等手术过程中，不吭一声痛。同样，整个过程中，都带着面具。
他没能看到云先生的面貌。
孙幸北总是会发信息来询问该如何照顾云先生，比如云先生昨天小腿肚酸了、今天胳膊疼了，后天头昏了……问的究极细致。
问完后总加一句:“陈诺教授考虑的怎么样了？要不要留在B16星。”
到这时候，云先生已经可以扶着拐杖自己走两步了。
而他，仍然无视孙幸北最后的问题，对于他来说，在哪里都一样，不像许书吟明显表现出来的和B16星的格格不入。
他打开光脑里的通讯界面，发来信息的有孙幸北，也有周靳。
孙幸北:顾涣的事情我在处理了。
他回了好，点开了被他关闭消息提示的周靳聊天框。
聊天页面里清一色左侧的消息，右侧空空如也，看到周靳发的最新一条消息，他的手感受到了震动。他往上翻:
顾涣昏迷的第一天早上，周靳问:
小诺，到了B16星了吗?听说那里很危险，你注意安全，看到的时候给我报个平安。
他没回。
晚上，周靳说:
小诺，今天还顺利吗？
他没回。
顾涣昏迷的第二天，周靳今天的话比昨天多。
时间推算你应该已经到了，是不是遇到危险了，怎么不回消息？
我在星网上查的B16星现在的星长是孙幸北，看面相不是只好虫。［附着孙幸北的几张照片］
B16星离出事星和主星太远了，找两天找不到的话，赶紧回来。
他发了一个搓手的表情，想看你照片了。
有这么忙吗？一直不回消息。
之后的三天，周靳只早晚发了早安和晚安，解释:林穆有小脾气了，我哄哄他。
然后他就清静了两天，光脑没有任何动静。
笑话，他刚开始接近周靳，就是因为周靳的眼睛和眼神。现在找到了顾涣，顾涣是哥哥的亲生虫崽，没有虫比他更像，他当然是抛弃远在主星的周靳，去看近距离的顾涣了。
彼时，他也不清楚他把顾涣看做什么，是因为顾涣是哥哥的虫崽、还是因为顾涣和哥哥太像，他分了几分对哥哥的感情给顾涣。
过了这两天，周靳的消息又来了。这次没有多的寒暄，只是一个劲问他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正常处于暧昧期的虫断联一周后，识相的会自己放弃，可是周靳，依旧一而再，再而三不管不顾陈诺有没有回消息，关心着他的安全，没有再发过暧昧的词句。
兴许是因为周靳本身就是一只很好的虫，就在前两天，周靳日日得不到报的平安，说道:
我去雄保会，让他们派虫去B16星找你，你一直不发消息，太让虫担心了。
去了雄保会，他们不管，一群尸位素餐的虫，我可是雄虫。
实在不行，我和林穆开飞船去找你。
消息到这里戛然而止，后来，欢欢就醒了，他对欢欢的感觉还没理出个所以然，欢欢替他断了是哥哥虫崽这条线，那就只剩下了是哥哥的替代品这一条路。
热血上涌，昏了头，他对欢欢做了疯狂的举动。但是他不后悔，不认为自己有错。
光脑震动时，周靳新发来的消息是一张照片，照片上一架飞船，林穆站在登机口，抬了右腿准备上去。仅凭背影，他就看出来林穆精神不振，神情恹恹。
周靳说:启程去B16星看看你。
奇怪，明明他点开聊天页面时光脑就停止了震动，为什么他的手还是感受到了震动?
联想到在B16星上遇到的所有事情，他受“震动”驱使，回了周靳:
殿下，我没事，请您放心，别来B16星。
周靳此时登上了飞船，指挥林穆检查燃料储备，陡收到陈诺的消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没遇到危险吗？有没有受伤，拍张照片看看。
照片。
之前周靳存着占便宜的心思，现在，只有关心陈诺的虫身安全这一层。
陈诺二话不说，对着尚在床上的自己拍了张照发过去。
期间，他点开周靳页面，开了消息提示。
照片上的陈诺懒懒靠在床头，光脑的光照亮了他的脸，在眼睫下留下一片扇形阴影。嘴角上翘，兴致颇高的样子。
他的衣领半开，露出精致的锁骨。有一缕金发刚巧待在了锁骨上。
不像遇到危险，反而像悠哉悠哉刚睡醒的样子。
陈诺又说了一遍:
殿下，B16星不适合您来，您别来。我已经找到了哥哥的虫崽，很快就回去了。
周靳反问:
为什么不叫我“哥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