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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谁又是罪魁祸首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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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米、5米、4米……感觉已经避不可及,沈渠不敢再闭上眼睛,只好快速伸出左手摸冰增大阻力,调转角度,因为力太大却又不尽人意。
有了一定的摩擦力对冲过后,快速滑动的冰刀逐渐停止增速,但是惯性带着沈渠身体仍然在前进,还好适才调整的角度让两人不至于完全正面撞上,将将好与苏酉星擦肩而过。
正在试图拔出自己冰鞋的苏酉星使力全在脚下,猝不及防被狠狠迎来的一股风扑倒,摔在冰面上,转过头来一看,不远处的地面上还坐着一个隐隐约约有点印象的面孔。
好歹沈渠的冰刀在倒之前收拢了,两人万幸都没有受伤。
“你眼瞎吗?不会躲啊?”回归安全状态这才感到后怕的沈渠双手还在颤抖,那股子无名火又升了上来,他用手撑地站起身来,气愤地朝着苏酉星的方向撵了几步。
作为赤裸裸的受害者,遭受到突发意外情况,还听到肇事者对他的指责,一向好脾气的苏酉星都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这事简直倒反天罡。
“我……”
“你什么你……”他未说出口的话语被气急眼的沈渠光速打断。
沈渠见不得此时别人比他更为平静的模样,他想要往前,一把抓住苏酉星的衣领,却因为太着急忙慌的,身体没站稳双手往前一扑腾,双手朝着他的方向不自觉一推。
这时候,他才终于清醒过来,心中、脑中和眼前只涌现出两个大字:完了!
被一推,被冰面卡住的左脚终于得以重见天日,双脚未平衡受力,又因为突然受到的外力一带,刺啦一声,身体猝不及防地朝着左边倾斜倒地。
后知后觉感受到哪哪都痛,应该是有擦伤吧。
不对,听到周围人的尖叫声,才看到手臂被自己未收起的冰刀豁了一个十厘米长的大口子,鲜血哗哗直流。
徐震麟这边其实早就听到了动静,但因为头盔捂住了耳朵,导致音量减弱了不少,只听到一个人大喊了几声,以为没什么大碍。
“啊!流血了!”
“虎子哥你快过来啊!”
这时听到女队员的呼喊,回过头来只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苏酉星、淌了一地的血和愣在原处,手足无措的几个人。
“怎么回事?”助教但现在还没回来,在场被尊为“大师兄”的徐震麟顾不上穿戴好自己的装备,快步捡起围栏外的医药箱,收拾烂摊子。
“我……我没想这样的……”这下轮到沈渠傻眼了,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谁知道呀?不就这么轻轻一推,怎么就这样了呢?
“愣着干什么?止血啊!”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恨铁不成钢,三两步奔过来。
助教不在,作为大弟子的他只能承担起这一切。
零下二十度的低温,放任伤口这样,撑不过一分钟吧。
指挥钱俞彬与程靖两人将苏酉星扶出冰场,落坐椅子上后,徐震麟快速拿着绷带将他的伤口裹成一个木乃伊后,终于有时间开始跟沈渠算刚才的那一笔账。
“你有毛病吧?推他干嘛?”徐震麟有些不淡定,教练和助教一走,就出事了,让他怎么跟姚景良交代,这不是枉自他们的信任吗?
“我就轻轻一推,谁知道呢?”沈渠开始了辩解,他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明明是那个新来的没来得及躲。
见徐震麟还是想要找他麻烦的神情,又找补道,“你不是也看不顺眼他吗?这里也不欢迎他,何必在这个时候这么假惺惺的模样给谁看?不要脸!”
被三言两语讨伐地一面青一面红的徐震麟,“我……”轮到第三个人失声了。
站在旁边的其他人:咦,不敢开腔!
两人看不见的硝烟终于结束,徐震麟才发现有一些安静,哦对,另一位当事人始终没有开过口。
他心虚地回望苏酉星,可千万不要告状啊!我可是教练最得意的大弟子呢!
如果是二十岁的苏酉星知道他的内心想法的话,一定会是——有大冰是吗?
关我屁事?
不过这个时候的苏酉星还很腼腆,甚至没有骂过一句脏话。
又因为人生地不熟的,许多话都感觉不好开口。
害!为什么是我要来遭这个罪呢?
不得不说,他在当下的时分,有一些后悔自己的决定,自己又是为什么把自己落到这样的地步呢?
等到得到消息的姚景良等人赶过来,发现出事,战战兢兢的助教已经带着受伤苏酉星拆开包装得惨不忍睹的伤口,打完了一针破伤风。
尹璇一进门,就看着闷不吭声的苏酉星坐在那,蹲下来抚摸了一下小孩的头,眼泪不自主地滑落了几滴。
这个计划本来只是为了促进更好的体育成绩,现阶段这些小孩练习体育再加上远到异乡已经是“自讨苦吃”了,坚决不能再受这些无谓的苦难。
她平静了自己的情绪,仔细思量了一小会儿,站起身来,语气毫不客气地道,“既然这么不欢迎,那我们回去就是了。”
并不只是怒气冲冲地面向姚景良等人发难,她的想法很简单,有些项目本来就是共通的,谁说转项又不能转回来呢?
更何况,回去,练习其他项目也不是不行,再大不了就转行罢了。
姚景良叫苦不迭,这可是他的至交好友安秦走遍十几个城市,辛辛苦苦选拔出来,还有意愿交换项目的苗子。
他不敢想,如果苏酉星真的一气之下回去了,安秦在得知消息过后,会一气之下怎样收拾他。
poor的华国花滑,更为poor的男单花滑,好不容易从花游那里挖到了一个相当有潜力的好苗子,这要刚一见面把人给逼走了,那不得把这屎盆子往他身上扣得死死的。
自家好友的发威和护犊子有多魔鬼那可是如雷贯耳,姚景良清醒过来,而今必须给出一个让对方满意的解决方法。
来之前他从徐震麟那里大致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怎么说,他必须承认,一开始的导火索是他自己,他的粗心得占一半的锅。
想清楚了来龙去脉,好说歹说道完歉,再三保证,安抚完情绪,终于劝下了想离开的师徒俩。
姚景良深深叹了一口气,带别人家孩子的苦,谁知道!
“不服气?去滑个500圈!”把其他人送走过后,轮到“清理门户”的环节,带自己的徒弟,那自然毫不客气。
“我知道错了!”刚才还很桀骜不驯的“小狮子”化身为垂头丧气的“哈巴狗”。
“才给你们说了要友爱团结,就是这么做给我看的,别人娘家人都还没走呢,就受伤了?”
“这可是领导心心念念交换来的好苗子。”姚景良逃过一劫,对着徐震麟开始碎碎念。
从2030来翻看以前的话,会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位于19年交换计划中的所有人,无一没有成为奥运冠军的,当然,这已是后话了。
2030年之后的体育迷将其总结称为集训事变,经过一番拉扯,和实在不忍心让好苗子泯灭的良心,各方利益体做出的相对公平的交换。
类似于苏酉星这种作为联合培养,或者称之为交换培养,运动员省籍归属有待协商,但基本上来说,没有哪个省吃亏。
经历一番辗转,完成了相对公平的交换,曾经苏酉星相识的队友,也就这样遍布天南地北。
而此时此刻,谁也不知道,这一交换,直接改变了1个项目goat和3个ogg的人生。
其实这是必然,能够破釜沉舟尝遍这一番苦的人,大多都能够获得成就,更何况,他们还拥有着教练无法放弃,非得抢过来培养的天赋。
好好关照一下……
好好关照一下……
好好关照一下……
徐震麟完成惩罚后的这一路上,脑子里循环着这几个大字。
但是,到底要怎么搭话呢?
“原来你在川队练得是花样游泳啊?”回到医务室,徐震麟开始讪讪地搭话。
“不是,居然有男的练花样游泳吗?你不会其实女孩儿吧?”徐震麟直直发问,并且自以为好笑地开了个玩笑,却又直戳中了苏酉星的命门之一。
他一整天的憋闷找到了一个出口,发向这个围观一整天,但算不上无辜的一个人。
“第一,这是项目的许可,男性甚至有资格上花样游泳的奥运赛场。”
“第二,项目之间分什么贵贱呢?练花样游泳我选上好歹能蹭一枚牌子,你选上能上赛场吗?”
“第三,这确实是你们的地盘,但并不是我,不是我们川队求你们什么,利益交换而已,以为谁想练吗?”
三连炮逼问地徐震麟哑口无言。
还未走远的姚导和听闻自己爱徒受伤的教练正好赶上这动静,四人都无言在原地。
两位教练各自带走自己的爱徒,继续沟通。
“我不能回去吗?”
“酉星,其实你在花滑上的能力确实比在花游上的强。”教练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就连发丝也有三分水土不服,被风吹得有些生硬。
“我就活该受这样的委屈吗?”苏酉星大吼出声,有些红了眼睛。
“他们只不过是不懂事的孩子罢了,可能短时间来的新面孔,确实会有些排外。”忍住了心中的另一个词,这个小孩曾经遭受过的,名为倾轧或者霸凌。
“我就活该懂事吗?”
看向眼前这个背井离乡来到最远距离省份的孩子,摸了摸他的头。
“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了。”
“我们给彼此三个月的时间好不好?就当作一个实习期,如果还不适应,不喜欢,打电话给我,我带你回去。”
做完承诺,苏酉星也平静下来,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没有冲向罪魁祸首之人,反而去找一些其他人的麻烦。
可是,谁又是罪魁祸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