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樱花》东窗阳

5、第 5 章

　　五
　　一夜春雨过后，早晨，水田映照着天空的云朵，天光云影共徘徊的田野上，一排排嫩绿的秧苗在阳光下摇曳，宛如诗意的画卷。
　　连续跟爷爷去田里弯腰伏背插秧，劳作了几天，每天晚上回来，有文都腰酸背疼的，但也不敢吭声，唯恐又被爷爷讽刺。
　　这天一早起来，吃过早饭，有文和瑾清在厅堂边坐着，胡严方老头一脸严肃地过来，叫有文去僻舍，在厕所边，胡严方老头已经舀了两桶屎尿放在那里，他说：“有文，你把这一担屎尿挑到菜园子里去给小白菜浇浇肥。”
　　有文愣住了，头脑里像有一颗炸弹炸开了一样，嗡嗡嗡地，手足无措起来。
　　他真没法忍受那恶心的气味，要他把这两桶屎尿一路挑着去那么远的菜园子，那真是一场噩梦啊！他真的做不到，这会儿他就已经想吐了！
　　“公，这个我真挑不了，太臭了，我实在没办法忍受，况且，这一担，估计我也挑不动，太重了，万一挑不动，打了一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会被人笑死！我也没脸见人了，太可怕了！”有文捂着鼻子苦笑着说。
　　“什么？挑个粪，没脸见人？哪个农民没有挑过粪的？谁没种菜？种菜的，还能不挑粪？你小子这一辈子还能不挑粪吗？那你还能做什么？”胡严方老头生气起来就像暴怒的老狮子一样，瞪着有文吼起来，那嗓门大得可怕。
　　“……”有文无言以对，但对于挑粪这件事， 他真没法接受，抗拒，但不吭声。
　　僵持了一会儿，有文赌气地走开，胡严方老头气急败坏地在有文背后拿扁担敲了一下有文的腿，也不是很重，但还是有点痛，给他打一下，总比挑一路粪担好，有文心里这样想。
　　胡严方老头，只好一肚子气地自己挑了那担粪水，气呼呼地去了菜田。
　　有文扛着把锄头，后面也跟着来到了菜田里，给菜浇粪，他是很怕的，然而松松土，挖挖坑，撒撒菜种子、浇浇水之类，他还是觉得满有意思的。他想：今天一大早，就惹瑾清爷爷不高兴了，今天得小心一点，勤快一点。瑾清爷爷在有文的眼里，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一触都会对他爆炸，所以他就离爷爷远远的，自己干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今天干得特别卖力，就想让爷爷看了高兴一点，消消气，免得彼此矛盾越深。
　　中午，瑾清送午饭来，有文和瑾清说笑着吃罢午饭，瑾清顺便去拔喂兔子吃的草了，最近天气有点热了，在中午温暖的阳光的照射下，有文有点恍惚起来，渐渐地困得睁不开眼，于是就躺在一块草地上睡着了。
　　他梦见自己在一个山坡上弯弯曲曲的小路走着，山间云雾迷蒙，瑾清曼妙的身影隐隐约约地在前方闪现着，有文想追上去，可是他怎么也追不上，朦胧中，瑾清已站在一个山岗上，转身朝他微笑，他正要赶上去……忽然，旁边一棵小树倒了过来，打在他的身上，啊……
　　有文惊醒过来……
　　迷迷糊糊睁眼一看，瑾清爷爷正一脸怒气地瞪着他，手里的扁担正好打在他的胳膊上。
　　这一扁担倒是打得很轻，可能爷爷也只是想把他叫醒吧！
　　有文拍了拍脑袋，用双手梳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彻底清醒了。眯了一会儿觉，现在的四野在他眼里一下子明亮了起来，瑾清呢？瑾清在哪儿？有文极目远眺，环顾四野，看见了瑾清在河对岸的番薯地里拔草的身影，梦中那种追寻瑾清而又追寻不上的那种堵在胸口又难以言说的愁绪一扫而光。他咧嘴笑了笑，下午的劳作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