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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标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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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我是什么,残废吗?"
蕾西狄在里斯曼怀里挣了挣,指尖死死抠着对方结实的小臂。军装上的铜扣硌得他生疼,偏偏那股熟悉的松木香一个劲往他鼻子里钻。身后正巧经过两个女仆,他听见她们屏住呼吸,又刻意放轻脚步走远。
"你再动,"里斯曼在他耳边开口,声音里带着危险的笑意,"就回房继续躺着。明天的活动范围,就只剩床上了。"
蕾西狄僵了一下,但依然倔强地扭头瞪他:"不就是吃顿饭,有必要这样?"
"你说呢?"里斯曼垂眼看他,"我要是不来,你现在大概已经拄着拐杖出门了。"
走廊里静得可怕。蕾西狄感到里斯曼的手指掐进了他的腰肉里。他别过脸,看着窗外逐渐浓稠的夜色——反驳显得很无力,但沉默又像是默认。
餐厅里的水晶吊灯将一切映得通透明亮,蕾西狄几乎能看见自己在餐桌上的倒影——omega金色的发丝在灯下显得格外黯淡。
威廉替他拉开椅子时,蕾西狄下意识往惯常放甜点的位置瞥了眼——空的。没有那个熟悉的白瓷碟子。
"医生说了,伤还没好,不能吃甜食。"里斯曼的声音里带着笑。每周这天都会有的提拉米苏,是蕾西狄最喜欢的点心。alpha从不忘记这些细节。
"我又没问。"
"哦?那为什么进门就盯着那个位置不放?"里斯曼在对面落座,"我记得你最喜欢提拉米苏。"
蕾西狄抿紧嘴唇。他讨厌里斯曼这种仿佛洞察一切的语气,更讨厌自己在对方面前无处遁形的感觉。
"要我帮你盛汤吗?"里斯曼拿起银勺。
"不用。"蕾西狄几乎是赌气般自己动手。
每周这天都会有的奶油海鲜汤,配着里斯曼珍藏的红酒。蕾西狄喝了一口,突然开口:"今天军部开会,累吗?"
里斯曼一顿,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随便问问。"蕾西狄搅动着汤匙,强迫自己语气平静,"听说劳伦斯将军最近在提什么omega保护法案。"
水晶杯和桌面相碰,发出一声轻响。那股松木香陡然变得凌厉,几乎要割伤人。
"谁告诉你的?"
“不小心听到的。"
空气骤然冷下来。但omega感受到里斯曼压抑的怒意时,反而有种隐秘的快意——至少这一刻,他扰乱了alpha的平静。
里斯曼端起血一般的酒液,在灯下轻轻晃动。波尔多的醇香在餐厅里蔓延,alpha的手指轻叩着杯壁,像在沉思什么。
"很好奇?"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危险的愉悦。
蕾西狄竭力让声音平稳:"我以为作为你的omega,至少该了解点丈夫的工作。"
"是吗?"里斯曼放下酒杯,目光如钩,"所以你是在关心丈夫?"
蕾西狄低头继续喝汤,但他能感觉到里斯曼的视线正一寸寸剖析着他。alpha总是这样,连看人的方式都带着军人特有的压迫感。银质餐具在他手里显得格外沉重。
"你说是就是吧。"蕾西狄最终说。
里斯曼突然笑了。那是一种让人脊背发凉的笑。他再次端起酒杯,这次却没有喝,只是细细地闻着。
"我的小茉莉,什么时候学会打听这些了?看来是药没吃够,又开始犯病了。"
蕾西狄的手猛地一抖,汤匙磕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窗外的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如同alpha眼里的暗潮。他知道里斯曼说的是什么——那些让他夜不能寐的噩梦。医生说那是创伤后遗症,需要长期服药。但他比谁都清楚,alpha给他的"药"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枷锁。
"我吃饱了。"他把汤匙丢进碗里,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坐下。"里斯曼的声音冷下来,松木香骤然变得凌厉,直逼得omega腿一软。"你的药,还没吃。"
这是蕾西狄最讨厌的时刻,他死死咬住嘴唇:"我自己来。"
"真倔。"里斯曼站起身,指间夹着那片刺眼的白色药片,带着红酒走到omega身边。今晚的alpha有些不同,军装领口松开了一颗扣子,露出一截小麦色的皮肤。蕾西狄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张嘴。"
蕾西狄的喉咙发紧。这是赤裸裸的警告。当他微微张开嘴,那片苦涩的药片立刻被放在舌尖上。不小心碰到alpha的手指,两人都是一怔。
"这才乖。"他的手指抚过omega的发顶,力道轻得像情人的爱抚。蕾西狄能感觉到那只手上常年握枪的薄茧。
alpha端起酒杯,示意蕾西狄张嘴:"来,喝口酒送服。波尔多82年的,今天刚好配你的汤。"
蕾西狄闻到醇厚的酒香。他知道里斯曼心情不好,从他今晚痛饮珍藏的红酒就看得出来。是因为军部的事,还是自己今晚的态度?他不敢去想。
"我很累。"蕾西狄推开酒杯,试图起身,"我想回房了。"
里斯曼把他摁回座位,西装磨蹭着omega的后颈。alpha今晚有些反常,指尖的温度比平时更烫,呼吸也不像往常那样平稳。蕾西狄几乎能感觉到那股松木香在一点点失控。
"喝了它。"alpha的声音低哑,把酒杯又往前递了递。水晶灯下,暗红的液体泛着血一般的光泽。
他在omega耳边低语:"你知道,我从不对你用强。"
蕾西狄几乎要笑出来。这算什么?不用强?从标记开始到现在的每一刻,哪一样不是alpha的强迫?但他终究没说出口,只是沉默地接过酒杯。
酒液滑过喉咙的瞬间,里斯曼的手指划过他的后颈。那里还留着半年前的标记,此刻又开始隐隐发烫。alpha总是知道omega最敏感的地方,就像知道怎样一步步击溃他的防线。
"真乖。"里斯曼俯身,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话。温热的呼吸里满是酒气,却比平时更危险。alpha今晚喝得有点多,连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雾。蕾西狄能看见他微微泛红的脸颊。
"你醉了。"omega推开他。
里斯曼突然笑了,那是蕾西狄从未见过的笑容。alpha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对,我醉了。所以今晚......"
剩下的话淹没在突如其来的吻里。带着红酒味道的吻。alpha的唇瓣又凉又软,却霸道得要命。蕾西狄想挣扎,却被药效和信息素双重压制,软得像一滩春水。
餐桌上的82年波尔多还剩半瓶,在灯光下泛着暗红的微光。里斯曼打横抱起omega时,军装的铜扣又一次硌到了他的皮肤。
"去哪?"蕾西狄无力地问。但他已经知道答案。
里斯曼没有回答,只是收紧手臂。松木香愈发浓烈,几乎要让omega窒息。
……
夜色渐深,楼上的浴室里,水声渐起。
"别碰我..."蕾西狄被里斯曼摁在大理石台上时,声音都在发抖。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金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露出一截苍白的后颈。里斯曼就站在他身后,军装早已被水浸透,贴在精壮的身躯上。那双浸着酒意的眼睛通过镜子紧盯着他,像盯着猎物。
"乖。"里斯曼的手指探进他的衬衫,茧子蹭过皮肤。蕾西狄瑟缩了一下,被alpha掐住腰。
"你说过只是洗澡。"omega低声控诉。他早该习惯的,里斯曼的温柔从来都是陷阱。
"嗯。"alpha咬住他的耳垂,"所以现在不是在帮你洗吗?"另一只手去解他的扣子。
蕾西狄偏头想躲,却被按住后颈。里斯曼的动作出乎意料地轻柔,带着醉意的吻从耳后一路落到肩膀。alpha的犬齿不时擦过腺体,引得omega一阵战栗。后颈那处标记还在微微作痛,提醒着他早已被这个男人拥有。
"你醉了。"蕾西狄试图挣扎。
里斯曼轻笑,手上力道加重:"就算醉了,也知道你是谁的omega。"
水声中,茉莉花香愈发浓郁。蕾西狄能感觉到alpha的信息素正一点点侵入他的每一寸皮肤,那股冷冽的松木香带着酒气,比平时更具侵略性。该死。他讨厌自己的身体如此诚实,在alpha的触碰下不自觉地软下来。
"放开..."他最后的挣扎微弱得像在调情。
"别动。"里斯曼在他后颈咬了一口,不重,却让omega立刻软了腰。alpha把人捞进怀里,手指插入他湿漉漉的发丝。"每次给你洗头,我都想这样......"
蕾西狄闭上眼。他懂里斯曼的"这样"是什么意思。那双手的动作越来越放肆,军装的铜扣硌得他生疼。后颈的标记已经开始发烫,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点燃。
里斯曼突然掐住他的下颌:"睁眼。"
蕾西狄被迫看向镜子。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衬衫半褪,露出遍布吻痕的皮肤。而里斯曼正低头舔吻他的后颈,眼里是赤裸的占有欲。
如同每一次标记前的征服。
"你就是个疯子..."蕾西狄咬着唇,声音发颤。
"嗯。"里斯曼含糊地应了声,"疯到想把你锁在这里,永远别想逃。"说着重重咬上omega的腺体。
蕾西狄猛地瞪大眼睛。熟悉的疼痛袭来,alpha的信息素铺天盖地涌入。他在这片松木的海洋里溺水般抓住里斯曼的手臂,却被对方趁机吻住。
又一次被标记了。他恍惚地想。又一次在这个男人温柔的折磨下沦陷。药效和酒精让他意识模糊,连推拒的力气都没有。
"我的小茉莉。"里斯曼舔去他眼角的泪,"别哭。"
多讽刺啊。透过迷蒙的水雾,蕾西狄看见镜子里alpha落在他颈侧的吻。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蒙着醉意,像某种危险的野兽在确认领地。他微阖着眼,睫毛还沾着水珠。"我的小茉莉......"他一遍遍重复,仿佛虔诚的信徒在祈祷。
但神明不该流血。蕾西狄感到后颈的标记处又一次被咬破,alpha的信息素正顺着伤口渗入他的血液。松木的气息一寸寸侵蚀他的神经,像一场甜美的毒药。他知道自己早晚会死在这刑罚里。
蕾西狄不再挣扎了。水流顺着发梢滴落,混着alpha的吻痕在他身上蔓延。这副身体总是如此诚实,仿佛生来就该臣服于这个男人。可惜里斯曼永远不会知道,在被情欲浸透的瞬间,他想的是一个死去的人。
那个旧梦里的名字。此刻只剩下血腥气。
……
蕾西狄在半夜醒来时,第一个感觉是热。
浴室里的水声和情事似乎都还在耳边回响。里斯曼从背后抱着他,呼吸温热地打在他后颈。alpha的手臂像铁铸的枷锁,禁锢着他的腰身。那股松木香在黑暗中肆意蔓延,要将他溺毙其中。
好烫。全身都在发烫。
他知道这不仅是情热的温度。alpha的标记正在他的血管里燃烧,要把他从内到外都打上烙印。蕾西狄抬手摸向后颈,那里的皮肉已经红肿,稍一碰触就疼得发抖。里斯曼今晚咬得太狠了,像要把他拆吃入腹。
月光太冷了。冷得刺骨。
蕾西狄闭上眼,却看见那个夏天。艾伦在花园里等他,阳光温柔地洒在他的眉眼上。记忆中的吻还带着茉莉花香,而不是现在这样,浸满了松木的气息。
"如果你不快乐,就别勉强自己。"艾伦说。
现在呢?他被关在金丝笼里,每晚被迫承欢于另一个alpha身下。
艾伦......如今这个名字都成了禁忌。光是想起那个温柔的笑容,胸口就像被钝刀剜过一样疼。他不敢让眼泪落下来,怕惊醒身后的alpha。
但里斯曼还是感觉到了什么。他在睡梦中搂得更紧,鼻尖蹭着omega后颈的伤痕,像在确认自己的所有物。
痛。蕾西狄想。不是身体上的疼,而是心脏被反复碾碎的痛。
多可笑啊,曾经高傲的小少爷,如今却成了笼中的金丝雀,只能在情事过后偷偷怀念一个死人。
艾伦,对不起...
我已经被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浸透了。这具身体已经被彻底驯服,每一寸皮肤都烙着他的痕迹。
一滴泪无声滑落,砸在里斯曼的手臂上。alpha在睡梦中皱眉,把他搂得更紧。蕾西狄几乎要笑出来——这个男人连睡着时都不肯放过他。
多讽刺啊。伤害他的人,此刻却想给他安慰。
窗外的茉莉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茉莉花香里混着血腥气,是他被囚禁的味道。
"我爱你......"蕾西狄喃喃道。这句话不是对身后的alpha说的。里斯曼永远不会知道,在每个被标记的夜晚,他想的都是另一个人。
对不起,艾伦。
我已经不再是那朵高傲的茉莉了。
从此以后,夏天再也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