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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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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毕竟是首都，来出差办事的机会多，转眼大半年已过，吴过趁着公出的空档，来到北大看望已经是大一下学期的许子铭。
满头是汗从校园跑出来的许子铭见到吴过时，脸上是显而易见藏不住的惊喜，
“哥，你怎么没打招呼就来了？”
“想给你个惊喜，打招呼不就没意思了，怎么样达到效果了吗？”吴过也是满心欢喜，扬着的嘴角就没下去过。
眼看着某人的幸福感已经快要爆棚，却还是嘴硬地说，
“还行。”
“还行你嘴角翘什么？”
许子铭终于忍不住低头笑了，如实道，
“刚才你打电话给我说在校门口的时候我以为你在开玩笑，还想你要是骗我的话……”
吴过垫着脚尖用胳肢窝夹住许子铭的脖颈，“骗你又怎么样？上大学没几天翅膀长硬了是吧，还想埋怨我不成？反了你了。”
许子铭侧头看向比他稍矮十公分的吴过，笑说，“抗议两句也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都十八了想干什么都行。”
吴过松开手臂，比量了一下自己头顶到许子铭的高度，接着自言自语似的抱怨道，“你小子是不是又长高了？”
许子铭却更在意这人的前一句话，“你是特地来给我过生日的？”
“也不全是，单位有点事要办。”
见某人的小失落写在脸上，眼神也随之黯淡下去，吴过笑着补充道，
“本来派的别人，我和我们主任争取才换我来，所以你猜刚过完年都准备全年规划这么着急的档口，我为什么还非抢着过来出差？”
许子铭抿了抿嘴角，抬头看他笑说，“谢谢哥。”
“其实从昨天开始就骂我呢吧？怎么十八岁生日到了，礼物电话也没有一个。”
“不用礼物，你知道我不在意那些，”许子铭抬头看他，“不过哥，我以为你昨天至少会给我打个电话。”
某只小狗泛着小委屈的眼神让吴过有点扛不住，只能尽可能详尽解释说，
“本来计划昨天到的，但这两天上面有个领导来单位走不开身，白天开完会晚上还要陪着吃饭，又想着今天给你惊喜昨天才忍着没给你打电话。”
许子铭从小到大的生日吴过就没落下过，昨天憋的其实并不比本人好受。
见许子铭终于是笑了，吴过问，“昨天是不是盯了一天手机？”
“也不算，洗澡时候手机又带不进去。”
“臭小子，”吴过笑着揽了揽许子铭愈发宽阔健硕的肩膀，“走，找个好地方，带你吃饭。”
……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来到了后海附近一处有着美轮美奂霓虹灯的地方，看着写着“漫步吧”的招牌，吴过以为是酒吧就笑问一旁的许子铭，
“这是想证明自己成年可以喝酒了？”
许子铭却在为他拉开门的同时对他说，“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幼稚么？”
落座后，吴过边翻看菜单边环顾周围问，“你经常来？”
这里看起来集咖啡厅餐吧酒吧于一体，并不想其他餐厅那样灯火明亮也不像其他酒吧那样吵闹，台上几个驻场歌手还在轻轻哼唱英文歌，是一个很有小资意境让人舒适放松的地方。
“也没有，只是偶尔有次路过，发现这里还不错。”
“自己还是和别人一起？”
许子铭喝了口服务员递过来的柠檬水，“自己。”
“自己喝什么酒？有心事？”
许子铭静默不语，这时的吴过也并不知道，许子铭从高中开始就有个习惯，每次在极度绝望和极度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偷偷一人跑去酒吧，高考前只是碰巧被他撞到的其中一次而已。
“有时候就想一个人待会儿。”许子铭只是这么说。
吴过抬起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日益散发着成熟男人味儿的许子铭，笑了下，“确实长大了。”
叫来服务生后，吴过问许子铭，“你每次都喝什么？”
许子铭看向服务员，熟稔的报出一个酒名，“日落黄昏就可以。”
吴过啤酒喝的多，鸡尾酒红酒尝得少，他总觉得这类酒入口没什么但后劲极大，鉴于自己酒量一般又经常和领导吃饭需要兜底，所以这种悄无声息让人上头的酒他尽量让自己少碰。
但今天不一样，一方面为许子铭庆生，一方面就算酒醉吴过也放心把自己交给许子铭，于是跟服务员说，
“一样的吧。”
在服务员把两杯晶莹剔透还泛着白色泡面的酒端上来后，吴过率先举起杯，对隔着一张不足半米小圆桌的许子铭说，
“十八岁生日快乐！”
……
过了许久，驻场歌手都已经唱过上半场去休息了，吴过才问，
“怎么不问我有没有礼物呢？”
许子铭放下酒杯，看着吴过说，“你的背包一晚上一直放身后不硌吗？”
吴过笑着摇摇头，“你这小子怎么不知道装傻呢。”
说着他从背包中取出一个盒子，转过身来递给许子铭说，
“随便选了一个，你平时学习累了就用这个放松缓解下。”
许子铭接过礼物后当即把礼物拆开，戴上看着吴过说，“还挺舒服的。”
酒吧中许子铭戴着眼部按摩仪像戴了VR眼镜似的有些滑稽，吴过忍不住笑了，
“礼物一到手就迫不及待拆开，多大了都跟小时候一样。”
“因为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是随便选礼物，是不是我妈又跟梅姨说现在大学生很拼很卷，说我在学校学习有压力刚开学就每天很晚睡觉，哥，你为什么总这样？”
“什么样？”
“明明对别人很好却还想让人觉得这没什么，就像现在，明明是挑了很久的礼物，还跟我说是只是随便选的。”
吴过向椅背靠去，手肘搭在扶手上，有些微醺的看着这个弟弟，“你这么说会让我有点难为情。”
许子铭摘下按摩仪放回盒子，“对我好的时候直接说出来不行吗？”
吴过笑着摇摇头，心说多大了也是孩子，而只要是孩子就难哄。
又过了一阵，许子铭突然冷不丁问，“你和顾倩姐……怎么样？”
“还那样，怎么了？”
许子铭顿了顿才缓缓开口，“顾倩姐她没说什么吗？”
“说什么？”
吴过一开始还盯着重新返回舞台的驻场歌手，见许子铭半天没作声他才转过头来，接着就看到了许子铭有些闪躲的眼神，吴过这才恍然大悟，
“你是说结婚的事？”
许子铭摩挲着酒杯问，“她生气了吗？”
从刚刚开始吴过就感觉许子铭想要说什么，不想许子铭一晚上纠结再三才开口的问题竟是这个，吴过苦笑着摇摇头，
“完全没有。”
“真的？”
“嗯，她说完全没考虑三十岁之前结婚……”见某人松了口气似的表情，吴过敲了敲桌子，
“诶诶，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
许子铭却看似无辜的劝说，“哥，你没看新闻吗？现在女性平均结婚年龄二十八岁，而且受教育程度越高越倾向晚婚，所以也许只有你觉得别人会着急。”
“还没谈恋爱的人，说得你多懂似的……”吴过低头抿了口酒，也有些自嘲的笑说，“说实话我当时问她的时候还挺忐忑的，不过这样也好，倒是多给我些时间攒婚房钱。”
“结婚就那么好吗？”许子铭问他。
“早晚要经历的事情，有什么可排斥的。”吴过眼神已经有些迷离，这时却清清楚楚的想起了许子铭说过的话，于是半开玩笑说，“你小子记好了，我是要生女儿的，所以大学毕业后抓紧把我未来的女婿安排上。”
这时，许子铭却毫无退缩的看着他的眼底道，“哥，我答应你的也一定做到。”
……
因为担心学校关门，不到十点吴过就领着许子铭从酒吧出来了。
虽然每人只喝了两杯，但对不常喝鸡尾酒的吴过来说已经不少了，他吸了口冷空气让自己稍微清醒些，接着侧头对许子铭交代道，
“知道你长大了，但以后一个人出来酒吧还是注意点，最好找个同学，而且也别喝太多。”
许子铭点点头说，知道了。
吴过有点醉，但脑袋也还算清醒，两人往主路上边走边叫车的时候，他问，
“刚才你说没女朋友，我怎么不信呢？”
“信不信也是没有。”许子铭坦言说。
“为什么没有？你们学校女生怎么想的？”
虽然只过了半年大学生活，但许子铭却以吴过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成熟，每见许子铭一次吴过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一点，所以从他的角度来看，除非学校的女生有眼疾，不然怎么会放着这么个站在哪里都算是顶级的帅哥不去追。
“没什么为什么？不想找。”许子铭手插在裤兜里，答得随意。
“不应该吧？这么大的年纪不说满脑子都是女孩子，但见到喜欢的总想试试去追吧？”
“你说的是你自己吗？”提起这方面许子铭没什么好脸色，转头看着他说，“你初高中时收到多少情书？别以为我当时小就不懂。”
“哪有多少？只不过有次没藏好被你梅姨发现了。”
“所以你也承认了？”
看着旁边忽然就不大高兴的许子铭，吴过不由得笑出声，
“许子铭，你这样真有点让我相信顾倩说的话。”
“顾倩姐说我什么了？”许子铭问。
“她说……”
还没等吴过说完，正巧路边有两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子手牵着手从他俩面前经过，有说有笑的走到人行横道上等红灯。
北京，特别是后海三里屯这种地方其实这种事很常见，但吴过所在的却是他们城市的企事业单位，这种两个男生暧昧的场景不免让他有些意外，尤其当见到一个男生的手臂搂住另一个稍娇小一点男生的腰时，让他想要和许子铭说的话都卡住了。
许子铭盯着吴过看向人行道的侧脸，问，“哥，你觉得他们这样奇怪吗？”
明白许子铭在问他什么，吴过摇摇头，“别人的事我管不着，只是在咱们那里很少见。”
又顿了片刻，许子铭忽然说，“那是你以为，其实哪里都不少。”
吴过倒是有点意外许子铭跟他说这些，但无论如何这些都是跟自己、跟许子铭完全不搭边的世界，所以吴过没有深究，只是点点头。
可在等待车来的时候，就在吴过告诉许子铭他明天就得离开之后，许子铭却又开口问了他一个问题，
“哥，如果你身边很亲近的人也是跟他们一样，你能接受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