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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更衣 ...

  •   大抵是发烧的缘故,陆衔月的体温异常的高,显得谈翌的掌心微微有些凉,他的力道不重,却让人难以挣脱,陆衔月只好任由谈翌给他穿上了袜子。

      发热的时候会忍不住靠近凉快的东西,谈翌的掌心就是这样的存在,袜子穿好后,脚腕被松开,陆衔月竟然还想再多贴一会儿。

      陆衔月怀疑自己的脑子被烧坏了。

      晚饭后,约摸过了半小时,谈翌才给陆衔月喂了退烧药和温水。

      陆衔月皱着眉咽下退烧药,就着谈翌的手喝了半杯水,还是没能压下苦涩的药味。

      谈翌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撕开包装后,送到了陆衔月唇边。

      “张嘴。”

      糖?
      陆衔月嗅到了一丝甜甜的樱桃味,他看也不看一眼就偏开了头。

      “别把我当小孩儿。”

      闻言,谈翌含混不清地笑了声,径直捏住陆衔月的下巴,略显强硬地把糖喂给了他。

      陆衔月:“……”

      “这样就不苦了。”谈翌笑着说,这糖还是从谈瑶的零食罐里随手摸来的,想不到还有这种用处。

      糖果在舌尖化开,甜丝丝的水果香气瞬间弥漫口腔,驱散了苦兮兮的药味,陆衔月紧皱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

      谈翌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依然很烫,退烧药没这么快起效,他有点担忧陆衔月的状况。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陆衔月听见“医院”二字,就再次蹙起了眉,硬声硬气地说,“不去。”

      谈翌见他如此抗拒,便说,“不去可以,但你现在得回卧室休息。”

      陆衔月从椅子上站起身,趿拉着拖鞋往卧室的方向走,由于头脑昏沉加上浑身乏力,他的脚步虚浮,身形也有些不稳。

      谈翌担心他摔倒,直接走过去将人抱了起来。

      “你!”

      身体骤然失重,陆衔月下意识抓紧了谈翌的肩,有些无力地挣扎了两下,半分没挣脱。

      谈翌收紧了力道,“我怎么?”

      “放开。”

      他在谈翌的肩上狠狠锤了两拳。

      这力道连猫挠都比不上,谈翌轻声一笑,很欠揍地说,“不放。”

      谈翌将陆衔月抱回卧室,把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出去一趟找来毛巾湿敷在他的额头上,每隔三到五分钟更换一次。

      陆衔月止住了想骂人的心。

      吃了药本就容易犯困,这粉毛还在他眼前进进出出、晃来晃去的,陆衔月没撑多久就睡着了。

      谈翌守在他床边,监测着陆衔月的体温,时不时替他更换毛巾,见他睡着以后,脚步放得更轻了。

      夜雨已经停了,寒风仍旧不止,窗帘被风吹动,撩起一角,淡淡的光线照进室内,落在陆衔月的床头,衬得床上的人面如冠玉,俊俏精致。

      谈翌将毛巾取下,又伸出手替陆衔月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不知他梦见了什么,连睡着时眉头也拧在一起。

      他轻轻替陆衔月抚平了眉心。

      卧室安静不已,陆衔月的呼吸声很浅,却占据了谈翌所有神思。

      不知过了多久,谈翌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很轻地蹭了蹭陆衔月的侧脸,贪恋般停留了一瞬,便又十分克制地收回了手。

      窗外的风忽然变得很轻。

      ——

      次日。

      阳光透过窗纱,暖融融地洒进屋内,陆衔月醒来就看见了一头粉毛。

      谈翌靠在他床边睡着了。

      这家伙该不会就这样守了他一夜吧?

      陆衔月的视线不禁落在谈翌脸上,他还没醒,陆衔月看向他时,不由自主地屏息。

      这人不吵的时候还挺安静的。

      他睫毛也挺长的。

      不得不说,谈翌的样貌确实万中无一,如果不是这张脸,陆衔月很难讲自己能不能忍受这个讨人嫌的粉毛天天出现在他眼前。

      陆衔月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不想惊动他,刚坐起身,就有人一声招呼也不打,直接将掌心贴在他的额头上试体温,自然得像是做了很多遍一样。

      确认陆衔月恢复正常体温后,谈翌放下手,松了口气,“还好,烧已经退了。”

      陆衔月含糊地“嗯”了声,双腿搭至床边,低头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昨晚那套。

      ?

      他扯了扯身上宽松的睡衣,目光飘向谈翌,“你给我换衣服了?”

      谈翌坦然点点头,说道,“昨天后半夜,你又突然发起烧来,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我就用酒精帮你擦了一下身体,顺便把你的衣服也给换了。”

      陆衔月神色一凝,穿鞋的动作当即顿住。

      “你说什么?”

      谈翌颇有耐心地回答,还添加了不少细节,“我说我帮你擦了身体,从颈部、手背再到腹股沟,都用浸过酒精的温毛巾擦了一遍。”
      “你别说,物理降温就是好使,散热很快,退烧效果非常好。”

      陆衔月:“…………”

      说完,谈翌眼看着陆衔月耳根处漫上一层薄薄的红云,他生怕陆衔月病情反复,没往别处想,当即伸手探向他的侧颊。
      “你脸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红?是不是又发烧了,我看看……”

      “你才发烧。”
      陆衔月木然地挡开他的手,往外走。

      谈翌看他还有精力骂人,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满心担忧一扫而空,他笑盈盈地跟上去,“陆衔月,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昨天没吃什么东西,退烧后确实有点饿了,陆衔月想了下,漫不经心地说,“什么都给做?”

      他的语气里难得没有夹枪带棒,谈翌被他的温声细语给砸蒙了,豪气干云道,“你随便点。”

      陆衔月就随便点了个馄饨。

      一分钟后,准备大显身手的谈大厨对着陆衔月家空空如也的冰箱陷入沉默。

      这冰箱干净得像是刚买回家的一样。

      陆衔月端着牛奶从他身后路过,悠悠道,“我半小时后要去上班,在这之前能吃上早餐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谈翌解下围裙,叹了口气,没有了先前的豪迈,“我还是下楼去买吧。”

      他就知道陆衔月不会平白无故给他好脸色,原来是早早挖好了坑,就等他自个儿往里跳呢。

      陆衔月喝下一小口牛奶,轻飘飘来了一句,“不是说什么都给做?”

      谈翌觉得好气又好笑,“看看,你这冰箱里能找到半根葱吗?”

      陆衔月眨了下眼,无所谓地说道,“没事,我也可以不吃。”

      “……”谈翌被这话一噎,心头反而涌起一股想证明自己的劲儿。

      “等着。”

      说完他就匆匆下楼买食材去了,陆衔月捧着牛奶杯站在原地,很轻地勾了勾唇。

      最终,谈翌赶在陆衔月上班前做好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皮薄馅鲜,纯手工制作,美味无比。

      陆衔月还挺满意这味道,吃完早饭后想起了柳含章让他转交的红包。

      他回了一趟卧室,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走到谈翌跟前,不动声色地把正面朝下递过去,“给你的。”

      谈翌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惊喜不已,高高兴兴地接过红包,翻来覆去地看。

      “我也有压岁钱吗?”

      当他看到红包上的大红“囍”字时,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无数猜测在心中涌现,他猛然看向陆衔月,眼神里透着疑惑不解和难以置信。

      “你要结婚了???”

      “……”

      陆衔月顿觉头疼,捏了捏眉心,说道,“我姐给你的。”

      谈翌又是一惊,“含章姐要结婚了?”

      “……”
      这人脑子里就只有“结婚”两个字?

      陆衔月忍着无语,再次解释,“买错红包而已,没别的意思。”

      谈翌顿时放下心来,“吓我一跳,我差点以为你英年早婚,要邀请我去喝喜酒。”

      陆衔月冷笑一声,“不可能。”

      谈翌听后,大为受伤,“我连参加你婚礼的资格都没有吗?”

      陆衔月一时语塞,才发觉自己刚刚的话有歧义,又木着脸说道,“我不结婚。”
      参加他的葬礼都比婚礼的可能性大。

      谈翌收下红包暗自思索,不结婚也行,谈一辈子恋爱也是一样的,到时候……

      什么到时候?谈翌止住脑子里异想天开的念头,八字还没一撇,他想得未免也太远了。

      谈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陆衔月身上,大脑自动补全了陆衔月穿婚服的样子。

      但是……想想又不犯法。

      他样貌生得好,不管红色、白色,还是其他什么颜色,肯定都很适合他。

      谈翌想着想着,心脏跳得有点快。

      陆衔月不知道怎么送个红包还能给人送脸红,这粉毛还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十分钟后,陆衔月准点去上班,到达工位的时候收到一则莫名其妙的消息。

      【谈翌:你喜欢什么颜色?】

      ?

      他这是犯什么病?

      【陆衔月:反正不喜欢粉色】

      【谈翌:那红色怎么样?】

      【陆衔月:不怎么样】

      【谈翌:我觉得你很适合红色】

      【陆衔月:……】

      陆衔月没再回复,但谈翌可没这么快消停,自己一个人都能发十几条的消息。

      徐蒙抱着保温杯路过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了陆衔月手机上的消息提示,颇为好奇地问,“陆老师,你不回复吗?”

      陆衔月懒得理,直接开了静音。

      徐蒙就默默不说话了。

      傍晚,陆衔月下班回去,刚出电梯就看到一个傻大个儿杵在他家门口,浑身湿淋淋的。

      今天明明没有下雨,这粉毛怎么又成了落汤狗?

      “你怎么回事?”

      谈翌头发都湿透了还冲他笑,“前几天楼上的水管破了,我不在家,那水就从阳台一路淌进了客厅,房东找人来修,结果没修好,我今天晾衣服的时候,被淋了一身。”

      上次是水管破裂,这次直接爆开了,现在不仅客厅遭了殃,整个房间都发了水灾。

      简而言之,这房子暂时没办法住了。

      谈翌将湿漉漉的额发往后撩,露出光洁的额头,衬得他眉目更为俊朗,没有头发的遮挡,极富冲击力的外貌展露无遗。

      “要不你行行好,收留我一下?”

      陆衔月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

      谈翌可怜巴巴地望向陆衔月,“看在我照顾了你一夜的份上。”

      “……”
      他要是拒绝就显得太没有良心了。

      陆衔月想了想,问道,“多久能修好?”

      “三天。”其实只需要一下午。

      这么久?
      陆衔月只当楼上的水管是真的破得很厉害。

      谈翌满含期待地问他,“可以吗?”

      陆衔月抬眸,对上落汤狗亮晶晶的眼神,犹豫了好半晌,最后还是很轻地点了下头。

      “就三天。”

      一天也不许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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