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弥丫

13、情终

　　老伯哼着歌路过…
　　“记忆不老
　　轮回几遭
　　千年等待
　　重拾微笑
　　……”
　　衣衫褴褛的疯子被歌声吸引，跟着老伯走进荒原……
　　重新站在熟悉的山林里，沈秋恢复了一点儿清明。
　　废弃的村庄、死寂的山林，不过十年，已是物是人非……
　　往日种种涌上心头，不由地想起告白的桃林、定情的命潭，沈秋毫不在意毒瘴，毅然走进深山寻找故址。
　　桃林难寻，不过还是被沈秋找到。
　　四周全是枯树，虽是深秋，倒也不至于一片叶子都看不见。想起一路纳入眼中的枯槁，看来人族已经自食恶果。
　　站在空地，沈秋的疯劲又上来了。
　　他痴笑着跳起来，虚虚撑起的怀抱和交缠的舞步可以看出这应该是支双人舞……跳了一会儿就换了种步伐，好像空地上凭空燃起篝火，他和宾客们围着火堆转圈，一边学着妖族独特的舞蹈，奇怪的姿势逗乐了最近热爱高冷大王人设的恋人。
　　恋人笑了，终于还是没忍住亲自下场指导。恋人的身形更高，站在背后轻易便能抱满怀，修长的手执着他的手，在欢快的音乐中，旋转、起舞、拥吻……
　　“好甜呀！”
　　“磕到了磕到了~”
　　“大王再亲的深一点！嚯哟！”
　　小妖们抓住难得的机会调戏大王。今日高兴，大王满足小妖的打趣，低头与恋人吻得难舍难分。
　　倒在空荡荡土地上的疯子笑着笑着就落下泪来，耳边热闹的声音散去，哪有什么晚宴，只有一片寂静才是真。
　　在桃林待了一天，沈秋踏出寻找命潭的步伐。
　　嘴里不停的念着法决，手上珍惜地捧着白色皮草。即使自己衣衫褴褛，疯了的沈秋也小心打理着恋人遗物，那抹白一直都干干净净的……
　　“起愿，红线相牵，星月如一，与君通神思，真情指命潭，缘起！”
　　“缘起……缘起……”
　　山林里回响着沈秋的声音，祈福铃清脆的叮当声依旧陪伴左右。
　　红线没有出现，沈秋只能茫然地踏遍青山，一寸寸的找过去始终不见命潭。
　　流浪的日子损伤根基，年纪轻轻的沈秋油尽灯枯，头发斑白，大半乌发化作银丝。
　　他，快不行了……
　　不知道这具破败的身体还能撑几日，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寻找，沈秋只想生命的尽头可以再看一眼命潭……
　　脱力倒下，费力地挪动自己靠到枯木上，眼前场景是他尽力找到的最像命潭的地方。
　　火红枫叶，碧浪清波。
　　长久的凝望…
　　好累……
　　沉重的眼皮合上了……
　　恍惚中，他说：
　　“我原谅你了…”
　　真好，死前还能听见你的声音……沈秋笑着落气。
　　……
　　枯木下靠着一个清瘦的人，洁白的皮草虚虚掩在他的身上。唇边笑意未散……
　　其实，沈秋找到了命潭，但是已经咽气的他不会看见手腕的红线出现，直直地伸到面前的潭水中。
　　虽是深秋，但远没有达到可以降雪的温度。
　　天空异常地飘起大雪，雪花盖住枫叶，恰是白秋……
　　这才是两人真正的命潭。
　　飘起的红线颤了几下，兀地断开…
　　红线现——缘起，红线断…
　　缘灭……
　　故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