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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怎么放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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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砾就受不了李澄这股劲儿,大冷天的不穿袜子,还飞要骑在他身上造反。
“带你哥去厕所——驾——”李小爷被宠惯了,丝毫不惧身下杨大爷的眼神。
杨砾捏了把他裸在外面的脚,一手的冷,他一个眼神横过去,恨不得掐死身上作天作地的,省得他一天天的要担心。
这想法一天得有好几十遍。
想完了还得好好地背着身上的小爷,带他出了门户——农村的旱厕都是建在外头,李澄没穿鞋,只能光脚踩在杨砾鞋上,一边拉下裤子拉链,拿出自己的小宝贝要开始放水。
这会儿大晚上的,外头黑得看不见,又是大冬天,平州今年雪况来势汹汹,九二年突如其来的大雪,乡镇上猝不及防,高压线被冻断了,还没修好,电一直通不进来。
杨砾低头,看他放水够了,特意伸手掐住那东西抖了抖,从兜里掏出纸给他擦干净。
李澄恼怒,大喊:“干嘛呢你!”
杨砾擦完了,把东西给他塞回去,拉链拉好,双手叉过李澄胳肢窝,一个使劲把他举起来,拖着屁股把人抱小孩一样抱回去。
“安分点。”杨砾拍了他屁股,穿得倒是厚实,不声不响的。
李澄心里火着呢,杨砾什么意思啊?他一个男的尿尿怎么还要擦的?他又不是小孩子还滴着尿不干净,杨砾这种举动简直是对他的人格尊严作出挑战!
他还被杨砾打了屁股,心里更不乐意,等回房里被杨砾摔在床上,他顺势双脚夹住杨砾的腰不让他起来,两手去揪杨砾的脸往两边扯,嘴里更是嘀嘀咕咕个没完。
杨砾被他弄烦了,皱眉,唬着脸让他别闹。
“我就闹我就闹啊啊啊啊啊杨砾你竟然敢挑战我的权威!”李小爷此时已经十四周岁了,正是狐假虎威的时候。
他锁着杨砾不让他走,趁着劲儿一个翻身把大他一岁的杨砾压身下。
杨砾也不躲了,让他闹腾,这会儿人骑在他身上,他也不恼了,黑沉沉的眼珠子盯着李澄看。
李澄什么气氛都不察,只觉得自己挺威风的,觉得比他还大一岁的杨砾都打不过他,他的男人尊严也算是找回来了,这会儿天都黑了,要不是尿急,他早该睡觉了。
于是他问杨砾:“今晚还出去啊?”
杨砾看他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眼冒金枪的要置他于死地的样子,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趴在他身上眼巴巴地看着他,想要和他睡觉。
他摸了摸李澄柔软的头发,拉过一边的被子把他裹在里面:“乖,你今天自己睡,等过两天忙完了再陪你。”
李澄哼哼两声,杨砾前两天也是这样说的。
不过他本人可一点都没有要和杨砾睡觉的意思:“我才不要你陪我睡,我自己一个人睡多爽!”
到时候整个床都是他的,他想从这头滚到那头,杨砾还能箍着他不让他动?
杨砾被他逗笑,本来刚刚在外面晃了一圈身体挺冷的,这会儿倒是心里整个暖洋洋的。
他忍不住俯下身亲亲被子里的李小爷,嘴上哄着:“过两天,这次你信我。”
李小爷再不情愿也没法,他生物钟早就到了,人困得不行,他觉得自己也不是非要杨砾和他睡。李澄把脑袋埋在被子里,不理人,闭着眼睛就睡了。
隔天天才微微亮点,李澄缩在被子里,突然感受到一股挤压感,什么东西正隔着被子把自己围住。
他光是闻味道就知道是谁。
杨砾隔着厚被子抱着他,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裹着两层的棉麻线勾的毛衣,外头套一件棕色皮夹克,这会儿还是浑身冰凉凉的,不敢钻进去怕冻着这祖宗。
李澄倒是暖烘烘的,哪管杨砾的心路历程,扭着身子整个人从棉被里出来了点,然后用脑袋撞杨砾,眼睛闭着又不理人。
杨砾在外面冻了一夜,嘴里含着根棒棒糖提神,他避着李澄顶过来的头,跟个长了长毛的猕猴桃似的,杨砾拿手推了下,怕棍子戳着他。
李澄挨近了,就闻到一股甜滋滋的果香,他伸手抓住糖柄就拉出来,一点不嫌弃塞自己嘴里,结果咂了一口,皱眉嫌弃:“怎么不是阿尔卑斯的?”
他嘴里的糖一股葡萄味儿,没有奶味儿,他喜欢的是阿尔卑斯这个牌子的,吃起来是奶味儿的,杨砾吃的这个是天天棒的,塑料纸裹的那种。
杨砾被抢了东西也不生气,他在外面一天了,整个人也累,搂着李澄就要睡觉。
“等我睡会儿,下午给你买阿尔卑斯的。”
李澄转头过来对着他,本想闹腾一下呢,结果半天没出声,就是小小的“哦”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糖吃干净了,他又困了,耳边是杨砾平和的呼吸声,李澄拉开被子把杨砾盖上,又把脚塞到杨砾□□,也接着睡觉。
他脚冰得跟外面的冰渣子有得一拼,冻得杨砾皱眉,嘴上忍不住抱怨:“怎么这么冰?”
李澄笑嘻嘻的,“我也不知道。”
杨砾直皱眉,李澄从小身体就不好,这身板体寒得跟个小姑娘一样,养也养不好。
嘴上这样说着,还是夹着给他暖和暖和。
等天真正大亮时是李文强来开的门。
木板门一推就是刺耳的“吱呀”声。李澄被吵醒了,扯着嗓子大吼:“我老爹——”
杨砾被他吵醒了,他没什么情绪,只是看到李文强进来了,喊了声:“叔,你怎么就起了?”
李文强叫他两个,“洗洗,不吃饭啊?”他对杨砾宽和:“你这两天累坏了,实在困就睡,饭给你留着,睡饱了再吃。”
杨砾在被子底下按住一直掐他腰的手,面不改色:“没事叔,我不困,也有点饿了。”
“那正好,你两个快起来洗洗,弄饭还不想吃啊?”
这段时间虽然停电了,但是这两天挖来的煤倒是够用,烧火做饭取暖都派得上用场。
李澄又饿又困,就是个被惯出来的,他就缩在被子里,反正有人给他穿衣服穿裤子,下床了挂在杨砾身上和他一起出去刷牙洗脸。
屋里因为停电,光线暗得很,这一出来,满眼的白晃得李澄眼睛都睁不开。
“杨砾我眼睛睁不开啦!!”李澄眯着眼,刺得不行,只能用手挡住眼睛,杨砾理都不理他,拿着牙缸杯朝屋檐那儿走去。
李澄眼睛不适应,但还是从漏缝的指间观察敌情。他看到杨砾走到屋檐边儿,那儿结了尖长的冰柱,杨砾拿牙缸杯的边沿处对着敲了敲,随后捏住冰柱使劲掰了一下。
李澄浑身抖了抖,看着那大冰柱就这样偃旗息鼓了,他本来就心脏不好,转头想想杨砾是他好哥们,才不会这样要他狗命。
杨砾懒得理他,李澄脑子跟没长全一样,沟沟壑壑的想不到正事上,只要不生病不在杨砾面前卖可怜,他都懒得给眼神。
他拿着冰柱走过来,李澄眼睛适应了,这会儿倒是亮晶晶地盯他手里的东西看,然后伸手就要摸。
杨砾习惯性抬手避开,路过他进屋,随后把冰柱子敲碎搁牙缸杯里,放在屋里的炭炉子上化冰。
李澄跟在他后头,等刷好牙洗了脸,他早就等不及想要吃饭了。
杨砾给他添了一大碗饭,压得紧实,还都冒出来一大半,李澄瞬间脸就垮下来了。
“我不吃这么多。”他最烦杨砾给他打饭,每次打得特别多,还把米饭压得很紧,他最讨厌吃这种饭,而且菜也放不到碗里。
更讨厌明明就说过很多次了,杨砾根本不理他。
“吃了。”
李澄心里憋了股火,浑身难受,他跟杨砾不一样,他从小就被杨砾带大的,小时候吃什么杨砾都哄着他,平常有什么好吃的也是他第一个吃,不过李澄身体弱,要说吃也吃不了多少,就是被养得嘴刁,而且本来就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倒是杨砾在他面前拿谱拿习惯了。
他瞥了杨砾一眼,什么话都不说,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
那一碗饭就盛了一点点,他想着吃多少算多少。
杨砾看到了,抿着唇,把碗摔他坐的那边,碗是好好的,就是声响有点大,一下子激得李澄瞪圆了眼睛。
“你有病啊!?”
他最讨厌杨砾动不动就生气,拿脸子甩他,而且根本不拿他说的话当话,跟土皇帝似的,只管让别人都听他的。
“你有病啊杨砾,摔什么摔?我说我不吃你听不到啊?我吃个饭你也管,吃你家大米了吗?”李澄骂人是来劲的。
李文强看着他说,都习惯了这两个的相处模式,偶尔插句嘴:“这米是杨砾上周从镇上扛回来的。”
李澄小嘴还要巴拉巴拉,话音一转:“我让他扛了吗?我才不吃他的东西,下次你去,我吃你扛的。”
李文强一口饭从嘴里喷出来,拿眼看了自己这恬不知耻的儿子,唇红齿白的,眼睛跟个葡萄似的,生得就不像个村里的,脾气也是,这祖宗怎么不自己去扛呢?他是他老爹不应该是李澄孝敬他才对。
杨砾看他一眼,扔了筷子不吃出门了。
李澄当着他老爹的面哼哧哼哧的吃饭,筷子碰碗的声音老大,恨不得彰显自己胜利了一样,可是吃着吃着他又焉儿了,扒着饭都没啥力气。
李文强知道杨砾累了一天了,跟李澄说:“你把人喊回来,把饭吃了。”
李澄一开始还洋洋得意的,但是一听杨砾昨天累了一晚上,到今天才休息,他知道的,天快亮的时候杨砾才从外面回来呢。
问题是杨砾这人有病,就是故意逼他,一生气就爱甩脸色,动不动就冷着他,杨砾明明就知道他俩从小长大,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好哥们,知道他舍不得,所以每次都这样惩罚他。
李澄恨死了,这狗毛病怎么也改不掉,当事人甚至不以为意,每次心安理得接受他的示弱,然后更是变本加厉地管他。
他夹了片腊肉放碗里,这是他最喜欢的干萝卜丝儿炒腊肉,这时候吃着却没什么味道,“管他呢?管他吃不吃,不吃就别吃了,他饿不饿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澄狠狠嚼了口嘴里的腊肉,就像在撕咬那人的肉一样。
等李文强都吃完了有一会儿,他还在那里挑着米饭粒一颗颗的吃,最后把饭一放,说着我吃完了就跑了。
李文强恨不得抽他一鞭子,这小子才吃了多少就吃完了,饭都还剩一大碗,李文强没舍得捯,收起来放着让李澄晚上接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