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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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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屋里的郎君醒了。”
小童子在廊上恭声禀告,就见院内那美人转过身来,一抬手白咕雀纷纷落枝落地脱了他身周,美人长长的裙据逶迤在身后,迈步朝廊上缓缓行来。
祝了了眨眨眼才看清来人相貌,确是个皎若锦月的美人,他目光停在美人眉心由花钿缠枝纹拱簇的三枚戒疤上。
“师伯醒了,身子可还有不适?”美人勾唇站到床边,清润勾耳的声儿响在祝了了耳际。
祝了了正疑心对方难道是方一番的双生弟弟,可那开口称呼却叫他瞪大了眼。
“你……你是一番?”
床边的美人见了祝了了惊异表情掩唇泄出几声轻笑来,声声勾人耳。
“真是对不住师伯,那是我的化名,一番的真名却是叫无双呢,师伯若是不嫌,唤我声一番倒也无不可。”自称无双的美人说完还冲祝了了眨了眨眼。
祝了了恍惚着没回过神来,眼前这张脸像是夫君那徒弟方一番的脸,可这打扮,这作派,这纤薄身姿,分明又是个小男子。
眼下顾不及这些,祝了了忙追问道:“一番,这是何处?是你师傅让你带我来的吗?为何还不见她身影?”
闻言无双眼帘微掀露出亲和笑意来,开口却是冷语警言:“师伯,此处名叫涅双阁,阁内第一戒律便是男人禁入……不过若是师傅的话。”他说着话头一转,“现下倒可为他开个特例,只是要待师傅亲找上门来才是。”
他的话让祝了了终于确认了心内的不好猜测,迟疑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夫君她知道你其实是……小男子吗?”
“师伯都不知师傅知不知此事,一番便更是无从得知了,师伯且宽心,我们涅双阁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只这回要请你们君郎二人帮个小忙,师伯就依了我好生待在阁里修养几日便是,要补身子还是要习字,一番都替师伯安排妥当了,师伯就安心等着师傅寻来罢。”
美人的娇言软语怕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抗,可惜这番贴心宽慰却没能安到祝了了的心。
祝了了正待起身追问些什么,却见美人一抬手,一枚油润腰佩正挂在他指尖,祝了了现今已经能识得上头‘白善碌’三个字,他心脏怦跳把不准对方意图。
“师伯,你这腰佩先借我一用,不然我怕师傅不信你人在我们涅双阁的庄子上,待到事了一番定会完璧归赵,师伯先好生歇息吧,您要是伤着了分毫怕是师傅到时寻来还要找我算账呢。”
美人笑着说完对屋内小童子使了个眼色,又施施然出了门,院内那些咕雀竟都竞相跟随其后。
几个时辰前还是夜深人静时,白家药堂内,铁打的身子也顶不住通宵达旦的熬了这两日,所以银杏此刻正瞌眼打着小鼾。
她将将打了个瞌睡,不知怎的突然身子一个不稳,额角便狠磕在桌沿上,这一下怕是要磕肿了。
疼痛让精神瞬间清醒过来,太阳穴青筋跳动,困意顿消,突然银杏抽动鼻翼嗅到股儿不寻常的药味儿,有人下药!
银杏一把推开卧房门,看着空荡荡被洗劫到什么也不剩的床榻,她一时怀疑起自己是眼花了还是在做梦?
“老婆!了了!”
将屋内翻了个朝天,她只搜出封留信,上书:请君至涅双阁寻人。涅双阁阁主无双留。
银杏心内满是荒唐,涅双阁是什么玩意儿?无双?这名字是小男子在用?这不是跟她从前世界那些停女胜男的名儿似的?她什么时候得罪了涅双阁?寻仇就寻仇,做什么绑人老婆!神经嘛这不是!
这大半夜城门封闭也不知上哪儿寻人,对方只怕是武艺高强才能在城内如入无人之境掳了良家男子去。
银杏冲进药堂,打开架上那长匣子,从里头取出柄长剑,匆匆叫醒同样被迷晕的阿行交代了他守家便向外头贷马去了。
对方既然交待清了地方,她便要上门看看深浅,关医师惯常在外闯荡也许知道这涅双阁,想着银杏翻身上马急急向关医师寄宿的客栈寻去。
“涅双阁,那是个全是小男子的组织,做的向来是替小男子匡扶正义的事,怎么会突然进城来绑人,怕不是谁家栽赃的,贤侄你可是有什么仇家。”
“前辈,小侄这些年一直谨守医者本分从不曾结仇与人。”
“贤侄,你家郎君若真是叫涅双阁掳了去还是好的,怕只怕是别家所为,这就与你家郎君名声有碍了,外头那些匪徒可不会干干净净还了人回来。”
听了这话银杏死死皱紧眉,她不能想象一点自家夫郎受辱的样子。
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关医师开口道:“贤侄若是在意名声,还是别去寻人了,就叫你家夫郎与人做个压寨郎君,回头再另娶一个便是,何苦搭了性命去寻。”
闻言银杏摇摇头,目光坚定道:“前辈不必劝我,就算我家夫郎真出了事我也是要救他归家的,为人夫君者怎可贪生怕死。”
关医师一声长叹,“既如此,你往京城方向去寻,快马半日便可到涅双阁附近,到时便可打听到地方了,只是据我所知,这涅双阁与京中某位贵人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贤侄当要小心行事才是。”
银杏谢过关医师,天将亮时,城门一开便策马出城去了。
晌午到了地方果然轻易打听出涅双阁便在城郊外的庄子上,只那地方皆是些武艺高强的小男子,阁内第一铁律就是男人禁入。
“那阁中不乏对男人恨之入骨的小男子,只怕光找上门去就要挨顿揍啊,搞不好小命都要不保,后生你打听这个作甚?”
银杏正在闹市街上听一位老叔说项,此时突见一戴着毡帽骑在高马上的壮硕男人扯了缰绳停到她面前,并不拿正眼看她只不屑开口道:“你就是白家那位小神医?”
御马至闹市,远处立刻就有巡逻衙役挤开人群要追来问责,只见那壮硕男人不紧不慢从怀中扯出块腰佩,边随意晃荡边开口问道:“这是你的腰佩吧?”
银杏皱起眉怀疑看他,“此物怎会在你手上?”
话音刚落便是一鞭缠上腰身直将她拖上了马,壮硕男人一拉缰绳,马蹄高高翘起极快驱散开人群,择了出城方向便扬长而去。
待那些巡逻衙役追过来时,只听见一串厉言警告落在街上:“请白老神医上涅双阁寻人!”
“那是白神医的亲孙吧?”
“涅双阁连神医都敢得罪?”
被颠在马背上几欲呕吐又吐无可吐的银杏:老头子的仇家做什么寻仇到我身上!
二人出城数里直至一处密林小道,一直老老实实的银杏突然一掌劈在马颈大穴上,趁机跳下马身。
银杏在地上滚了几圈卸下力后,旋身抽出宝剑,剑尖直指壮硕男人,“还我玉佩来!”
那壮硕男人急急跳下马背,见宝驹一时发了疯似的踢踏不安,恼怒瞪向银杏,哼道:“还当你小子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真是不改男人卑鄙本色!”
闻言银杏挽出剑花,挑眉反问:“怎的?你不是男人?”
见了她这指剑逼问的做派,壮硕男人倒真被激出几分战意,当即松了马缰开口道:“哼!好几日不曾动真格还真有几分手痒,今日就叫你这臭男人陪我练练手。”音落挥鞭便迎了上来。
银杏心知对手优势不在近身,也揉身直逼上前,挑剑甩开对方凌厉抽来的几鞭,偏不叫人拉开了身距。
林中碎叶翻卷,二人一时有来有回过起招来。
直至壮硕男人心生焦躁,一枚小石子突兀由银杏指端射向他腕穴,直直叫人缴了械,五指麻痹难控,壮硕男人捂着手还待去捡武器,银杏已经近身一脚踢开了鞭子。
壮硕男人叫长剑抵了脖,口中一时还难服气哼出声来:“哼!小人行径!”
银杏厉言逼胁道:“玉佩交出来!我既能救人亦能伤人。”
壮硕男人心服口不服,“当我稀罕,你随我回了阁里,自会还你的破玉佩。”
银杏眯眼看他,突然手腕翻转,长剑直刺向男人双眼,壮硕男人闭眼险险躲过,却是头上毡帽落了地。
此时山林中已有数人逼近,看这壮硕男子的淡定姿态来人应是他同伙。
银杏扫眼这小男子眉心剐伤之痕,收剑回鞘,“你们涅双阁不是男人禁入?
闻言壮硕小男子翻了个白眼,冷脸开口说道:“阁主的命令,为找到白老神医踪迹,请小神医到阁中小坐,我们有求于人期间自然不会伤了你性命,白小神医请吧。”
“得罪。”银杏拱手后跟随将将寻来的涅双阁阁众往山上去了。
对方人多势众,还是先见机行事吧,确认了老婆安危才是要紧事。
她迈步没走出多远,身后传来高声追问:“喂!你不怕你家小郎君已经被糟蹋了?怎么还真巴巴追得这么紧?”
银杏回身看了那壮硕小男子一眼,不发一言,脚步坚定跟着人又向深山上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