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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   银杏虽从不自诩为神医,但她向来自信自己绝对是排的上号的十佳好女人。
      当世小男子之不易比她前世所见女子更甚,甚至比生活在她那个世界封建王朝中的女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她对待自家夫郎不敢说一声感同身受,绝对是处处挂心照顾着的。
      只是……她家夫郎居然病倒了!
      跟她这个大夫生活在一处,竟然病倒了!看着躺在床上咳得嗓音沙哑的小夫郎,银杏只觉痛心疾首,这是明晃晃在打她的脸!
      白家医馆内,白小神医的诊台边,桌面和地上都凌乱团着好几个废纸团,只见药铺柜台上还散着好几张包药用的桑皮纸,后头白眼药柜上好几屉药材被抽出来不曾收回。
      此刻白小神医正提着一柄小药秤,面朝药柜托面沉思着,路过的人都在偷眼打量他,连端坐诊台后的关医师都奇怪看了他一眼。
      第一个憋不住出声询问的是银杏的小徒弟方一番。
      “师傅,你这是要研究什么新方子吗?”
      音落只见面前的师傅回首丢给他个你不会懂我的眼神,接着大叹口气,终于动了,称了两钱白前、紫菀,两钱荆芥、百部,一钱甘草、陈皮,顿了顿又加了一钱甘草……
      方一番:哦~止咳散啊……
      “师傅这是为何事烦忧?说出来徒弟或可为您分担一二?”方一番说完就见面前师傅又叹口气,拍拍自己肩膀包好药往后院去了。
      方一番:啊~看来是师伯病了。
      想到这方一番摇摇头,拨动算盘将这笔账记上了账簿。
      方一番最初来白家药铺应聘的就是账房先生,因着工作能力突出才被银杏收了徒,不过这只是银杏见猎心喜强留人的行为。
      方一番的心思从没放在学医上,银杏也没打算真把这么得用的账房培养成了大夫,两人就这么张冠李戴、稀里糊涂得也算互相混了过去。
      只不知这其中隐患却要埋到何时。
      后院,银杏蹲在灶房门口,亲自拿了小扇在守着一个药罐,身旁还乖乖蹲着只满眼好奇的小白狸,不多时银杏掐点盛了药进碗里。
      这时被打发出去买蜜饯的阿行正好回来了。
      “辛苦你了阿行,郎君病没好前三餐都要清淡些,早上我交代的忌口你还记着吧?”
      阿行点点头,快语复述了一遍:“……我晓得的,您快送药上去吧。”
      见状银杏才满意点头将麻纸包的蜜饯夹在腋下,两手捧了药碗小心往楼上卧房去了。
      家主是真会疼人啊,留在原地的阿行看着人背影摇了摇头,拎起还欲跟上去的小白狸,转身收拾了药罐回厨下去了。
      银杏拿手肘推开房门,进来后又仔细关好门不叫漏了风进来,将将拿脑袋顶开竹帘就听见内室传来的急促咳喘声,她一时皱紧了眉。
      受了风寒的人本应好好睡一觉捂出汗来才是好的,可小夫郎偏偏咳症难愈,这样下去不说嗓子了,要直咳得胸肺疼起来哪儿还能睡得着。
      银杏心里苦啊,她都已经好几天没办成事儿了,现在小夫郎一病眼见连那点逗弄他得的乐趣都没了。
      按下这不合时宜的想法,银杏迈步走到床边将带来的东西搁到矮柜上,取了挂在衣架上的狐皮大氅来才挂起一侧青纱床帐,低头却正对上小夫郎噙泪的眼眸。
      银杏:……是咳出来的,她有罪……
      银杏抬手制止了要开口说话的小夫郎,倾身扶起人,拿大氅细细裹了背,又搁了两个团枕垫在他身后,最后掖好被角只叫人露了头出来才罢。
      做完这些,银杏端起药碗坐回了床沿,茶匙绕圈搅出团团蕴了药香的热气,扑上鼻端又散在纱帐内。
      “来,张嘴,觉着烫就摇头。”
      边温声交代边趁热舀了一大匙药汤喂进小夫郎嘴里,为着叫人少尝受些苦滋味儿,她这喂药动作便放快了些。
      只是待到将那还温热着的瓷碗撂到矮柜上时,鼓着腮帮子嘴里已经含了两颗蜜饯的小夫郎还是皱巴着眉眼一副被苦得眼泪汪汪的样子。
      祝了了苦到眉角抽搐,心想这应是他的错觉吧,怎么觉得夫君煎出的药要额外苦些,要不是有这两颗蜜饯压在嘴里,他好险没呕出来。
      这厢祝了了确实是冤枉了银杏,毕竟惯常泡在蜜罐里的人总是要额外娇气些,不过银杏大爷倒自会讨回了公道去。
      此刻却并不知自己遭了怀疑的银杏大爷掏出了一方随身带着的棉帕,替小夫郎擦了擦额角细汗,歪头真心实意不解问道:“有这么苦吗?我特意多称了一钱甘草的。”
      祝了了挪开了视线。
      从他眼底深处读出了一丝控诉意味的银杏大爷挑起眉,下一秒便倾身将人压回了榻上。
      许久之后,直起身的银杏大爷缓缓吐出两枚蜜饯果核,砸吧着嘴道:“这不是甜着呢吗?”
      没得到回应的银杏大爷扫眼紧闭着双眼的小夫郎,见人半晌没再咳了,自顾放下青纱帐,将大氅挂回衣架,背着手悠哉提碗转出门去了。
      她走后,团在纱帐内的祝了了睁开眼,红霞从脖梗漫上,配着那殷红朱砂痣、纤长羽叶睫、涟涟含水目、艳艳樱桃唇……只可惜银杏大爷不在此处。
      本想着小夫郎只是降温后一场寻常的风寒,却在傍晚临近太阳下山时愈发严重起来。
      眼瞅着自家夫郎渐渐神智不清起来,摸摸人高烧泛红的面颊,银杏还是低头请了关医师来看,照例挨了好几眼盯瞧。
      “贤侄,你家夫郎身子本就比寻常小男子要虚弱些,这染上风寒是需得费上一两日的,且入夜病情加重也是正常现象,耐心熬过这几日就是,方子就照之前的来,待病症缓些再酌情调整剂量。”
      “小侄明白,麻烦关医师了,我送送您。”
      将人送出门,银杏拧眉又回了后院,关医师说的话她心里明白是一回事,眼见着自家夫郎难受又是另一回事,这世道因发烧烧坏脑子没了命的可大有人在!
      这一晚,是个彻夜难眠夜,银信一直试图用些酒精擦身的法子帮自家夫郎降下温来,可惜成效都并不明显。
      她又跑到药堂翻起那本老爷子留下的翻了角的伤寒杂病论,半晌心绪烦乱丢下了医书,看着被小夫郎收拾得异常齐整的书案,银杏按按额角,将医书好生收回了架上。
      再回到卧房时,就听见一长串压抑的咳声,咳完便是急促粗喘,让她又想起那些得了肺痨的病患,忙快步走到床边,掀开帐子,将小夫郎裹好了仔细掖住被角。
      “怎么又咳起来了?”
      祝了了摇摇头,将将喘匀气又是一阵咳喘,一时说不出话来。
      银杏喂小夫郎喝了些热水,替人拍顺着背,一直折腾到下半夜,将烧迷糊的夫郎搂进怀里,她闭闭眼攥紧了拳头。
      “了了,快好起来吧~”沙哑的委屈嗓音落在青纱帐里,似乎无人听见。
      好在天亮时,祝了了终于还是退下烧来安生睡下了。
      这日一早,路过白家医馆门口的人们都意外发现,那白小神医竟趴在诊台上睡了个天昏地暗,人来人往都不曾吵醒他,也不知昨夜忙着什么去了。
      柜台后的方一番看了睡到打起小鼾的师傅一眼,垂眸时扯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不多时还是银杏自己一激灵惊醒了过来,回过神不及多想又一溜烟往后院跑去,连面上压出了印痕都没意识到。
      等祝了了被叫醒喝药时,立时就发现了自家夫君面上的压痕,心里霎时一阵发酸。
      “老婆,快喝药吧。”一无所知的银杏还在巴巴哄着人。
      祝了了乖乖喝了药,在心内反省自己心里有事应该早向夫君坦言的,也不至半夜发梦醒来久久难以入睡,忧思下染上风寒,如今倒累了夫君至此。
      “咳咳!夫~”
      祝了了将将张口就叫嘶疼的嗓音折累,还挨了夫君瞪眼,他悻悻闭了嘴,只好暂时按耐下心思,留待病好后再与夫君推心交言。
      就算夫君是真的不想要孩儿要让他绝育,他也认了……毕竟夫君的身子特殊,他能理解的。
      昏昏睡下前,祝了了原是这般想的,等他睡醒迷糊睁开眼后,却发现自己竟躺在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祝了了霍然起身,额上冰帕子跌落,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竟还裹着自家的被子,只是躺在个全然陌生的床上,不知今夕何时。
      此时一个素未谋面的双儿小童子见他醒来,忙凑上前行礼道:“郎君病还未好,快快躺下吧,我这便去请阁主来。”说完匆匆推了门出去。
      刺目天光直直射到祝了了面上,他抬手遮眼,待适应了光线就见院内数只咕雀正叽叽喳喳栖息在矮树上、亭榭中,全然不怕人似的。
      院内背身站着位华服美人,美人抬手撒出一把谷粟,就有好几只白咕雀飞停到美人肩臂上,亲密嬉闹起来,叫人一时不禁要艳羡起美人肩上那小小咕雀来。
      要问祝了了为何确信院内那人是位美人,怕是只看他那通身气度及那袅袅背影身姿便要令人自渐形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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