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少喝酒》瑜见

29、第二十九杯酒

　　【第二十九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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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招舟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没有提前点菜，准备等厉则深到了，问一下厉则深的忌口再点。
　　请人吃饭自然要让人吃得舒服。
　　就像，喜欢一个人，你的喜欢不能让人觉得不舒服，如果让人觉得不舒服了，那就是喜欢越线了。
　　叶招舟想到这里，垂下眼眸，有些不应该出现的人，在这一刻重新被叶招舟记起。

　　“先生，你好，几位？”
　　厉则深推开门，门口迎宾的服务生立刻上前询问道。
　　厉则深环视一下大厅的位置，就看到叶招舟低垂着头的背影。
　　厉则深抬手值了一下叶招舟的方向，说道：“我朋友在等我了。”

　　服务员的脸上挂着笑容，柔声道：“好的，那就不打扰您了。”
　　厉则深抬脚走向叶招舟，叶招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入神。
　　厉则深抬手在叶招舟的耳边打了一个响指。

　　叶招舟回神，抬头的时候，视线直直地撞进坐在对面的厉则深的眼睛里。
　　叶招舟也是今天才发现，厉则深的眸子是棕色的，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更为柔和。
　　“心情不好？”厉则深察觉到叶招舟的不同，轻声问道。

　　叶招舟摇摇头，“没有啊，快看，想吃什么？”
　　一边说着，叶招舟一边把手机递到厉则深的面前。
　　这家店扫码下单，叶招舟一早就扫好了二维码，只等着厉则深到了之后点餐。
　　厉则深也没有跟叶招舟客气，接过手机，浏览着菜单。
　　叶招舟回忆了一下刚才服务生的提醒，没有全记住，只记得一个大概，叶招舟磕磕巴巴地复述着：“嗯，那个牛肉炒饭、牛肋条……嗯……还有那个飘香牛肉粒，服务员说都挺好吃的，你看看有你喜欢的吗？”
　　厉则深点点头，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将叶招舟刚刚说的那几样添加进了购物车，顺便加了一个鱼豆腐，然后把手机还给叶招舟，示意叶招舟再添几个。
　　“您有什么忌口吗？”叶招舟询问道。
　　厉则深摇摇头，“没有。”
　　他是真的没有忌口，不是在跟叶招舟客气。

　　叶招舟看了看厉则深选的揉，轻声提议道：“您吃羊肉吗？”
　　厉则深听得别扭，回了一句可以之后，没忍住又加了一句，“别说您了，我听得后背发寒。”
　　叶招舟乖巧的答应道：“奥。”
　　但是厉则深知道，叶招舟没有看上去那么听话，或者说他并不像他表现出来那么乖巧。
　　他的乖巧是有前提条件的。
　　只是厉则深现在还没有看透这个前提条件是什么。

　　这家店客流量并不算很大，但是味道却是不错。
　　叶招舟不怎么会做饭，但是烤肉的技能却是点满的。
　　厉则深甚至来不及阻拦，叶招舟就拿过一旁的夹子大展身手。
　　炭火的烤肉比电炉的烤肉要香一些。
　　叶招舟忙活着烤肉，根本没有吃几口肉。

　　厉则深总觉得自己应该不姓厉，应该是姓周。
　　“快吃吧，等会儿再烤，或者我烤一会儿，你吃会儿。”厉则深忍不住开口道。
　　叶招舟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他这辈子都不想提起的声音。
　　尖锐又刺耳。

　　“呦，这不是我们大情圣叶招舟吗？”

　　叶招舟的脸色有些难看，握着夹子的手也有些颤。
　　厉则深看了一眼叶招舟，心思一转，抬手撕了一半的生菜放在掌心，慢条斯理的包了两片沾了酱的烤肉，递到叶招舟的嘴边，低声哄道：“张嘴。”
　　叶招舟呆愣地张嘴，一个生菜包塞了进来。
　　厉则深没有看站在桌边的几个人，眼神一直在叶招舟的脸上，“他们是？”
　　叶招舟咽下嘴里的生菜包，解释道：“大学同学。”

　　“叶招舟，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啊，不是之前跟在我们思哲团团转的时候了？”

　　叶招舟手里的夹子没有拿稳，掉在桌子上，发出“当啷”一声。
　　齐思哲站在一行人的中心位置，一如往常，高高在上。
　　叶招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语都说不出口。
　　怎么偏偏是今天？
　　怎么就会是今天！

　　厉则深起身，安抚似的拍了拍的叶招舟的手，一米八八的身高比几个年轻人高出半头。
　　加上厉则深久居职场高位，压迫感自然不言而喻。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喜欢过几个人渣呢？我男朋友之前年纪小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喜欢上一个不值得的人没有什么，人嘛，总得及时止损。”
　　厉则深缓步走到叶招舟的身边站定，语气平稳听不出喜怒。

　　叶招舟想要抬头的时候，就被厉则深抬手揉了揉头发，“还吃吗？不喜欢和他们在同一家餐厅的话，我们可以换一家，毕竟你难得休息。”
　　叶招舟仰头看着厉则深，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小星星在闪烁，“在这吃吧，不然就浪费了。”

　　“行，听你的。”
　　厉则深自然地在叶招舟的身边落座，拿起刚才砸在桌上的烤肉夹，招呼服务生帮忙换一个新的。
　　叶招舟看着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厉则深，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重了几分。

　　齐思哲在厉则深坐在叶招舟身边的那一刻就已经抬脚走向了角落里的座位。
　　他不喜欢叶招舟，只是在看到叶招舟和另一个男人谈笑风生的时候有些嫉妒。
　　明明之前，被叶招舟献殷勤的人是自己。

　　齐思哲离开之后，叶招舟的情绪依旧有些低。
　　厉则深没有追问原因，保持了一个旁观者的态度，虽然会好奇叶招舟之前的经理，但是他不会去问。
　　从那几个年轻人的话里就能拼凑出事情的大概经过，无非是叶招舟之前喜欢了一个不喜欢他的人，付出了真心，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厉则深又想起他最开始遇到叶招舟的那天。
　　男孩喝得有些多，涨红着脸，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委屈，凑在自己的耳边，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说他恶心。
　　真心难得，即便是不需要，也不应该用恶心来形容。

　　叶招舟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厉总，我来吧。”
　　厉则深把一片生菜放进叶招舟的手心里，“你快吃吧，我烤一会儿。”
　　叶招舟握着那片生菜，默默地给自己卷了一个生菜卷。

　　牛肉炒饭端上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
　　香味扑鼻，叶招舟感觉自己有些饿了。
　　厉则深成了一碗炒饭放在叶招舟的面前，“吃吧。”

　　叶招舟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米饭，边嚼边偷偷打量着厉则深。
　　厉则深在叶招舟第三次偷瞄的时候放下了手上的筷子，“说吧，一直偷看我干什么？”
　　叶招舟支支吾吾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厉则深给自己包了一个生菜包，“快点啊，我给你两分钟的时间组织语言，过期不候。”
　　“厉总，你会害怕自己的性向被发现吗？”叶招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只是在话音落下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冒犯厉则深了，刚想要说不方便回答就算了，厉则深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一如既往的平稳，让人很快就平复心情。
　　“最开始的时候也会害怕啊，我初中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性向和别人不一样的时候也很慌，我比你大十多岁，你想一下我那个年代，同性恋是一个相当离经叛道的存在了，没有哪个家长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自己的孩子是个同性恋的。”
　　叶招舟咬着豆奶的吸管，追问：“然后呢？”

　　厉则深笑了一下：“然后，然后我就让自己装成一个世俗眼里的正常人，后来因为一直没有谈恋爱，家里催得紧，思考了很久才和父母坦白的。”
　　厉则深把手里筷子放下，拿起果茶喝了一口，“出柜的后果是，我五年没有被允许回家。”

　　五年。
　　叶招舟震惊了，“那你就没有……”
　　厉则深歪头看着叶招舟笑了一下，“没有什么？没有后悔？开弓没有回头箭的，我在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虽然他们不让我回家，但是我托人带回去的礼品他们都还是会收。”
　　叶招舟点点头，“其实他们也不是真的讨厌你吧，他们应该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试图理解你的吧？”

　　厉则深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叶招舟眼神变得幽深，“出柜与否的决定权在你，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只要不伤害别人，你有权利隐瞒。”
　　叶招舟“哦”了一声，看上去有些呆，像家里那只找不到玩具就呆愣在地毯上的雪纳瑞。
　　“那厉总，喜欢一个人是不是不应该说出口啊？”叶招舟屈肘支在桌子上，仿佛喝了假酒一样，看上去软趴趴的。
　　厉则深觉得现在的场景有些搞笑，怎么说呢，他感觉自己是网上那种情感导师。
　　只不过，他和情感导师的最大区别就是，他不收费。

　　“你想说出口就说出口，决定权在你。”

　　“那如果我的喜欢他并不需要呢？”

　　“叶招舟，喜欢很贵的，即便是他不需要你的喜欢，他也应该同你说声谢谢的。”

　　喜欢很贵，所以喜欢换喜欢。
　　即便换不来同样的喜欢，也应该换来一句真诚的谢谢。
　　谢谢你喜欢并不完美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