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屏的种田日常》纸豆

40、第 40 章

　　王秋云把手帕和鞋垫递给老板，不等她开口，老板一眼认出这是焦红锦的手艺。
　　“焦娘子怎么自己不来？”
　　“她有事来不了。”
　　老板把东西收下，把银子给王秋云，“还跟以前一样的价，你点点。”
　　王秋云数了一下，跟焦红锦说的数量一样，就点头跟老板道谢，“多谢老板，我还要买一匹藕色的丝绸。”
　　老板拿给她，“焦娘子绣帕子每回都用的这样的，你瞧瞧。”
　　王秋云看了下，确定没有滑丝后就给了钱，老板说：“有一件事，劳你转告焦娘子，林老爷要嫁闺女，想找她做一双鸳鸯盖头，下月二十交给我就行。”
　　老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匹红绸和一张花样纸，“你就让她照这个绣就成。”
　　王秋云把盒子接过来，“知道了，一定会准时送来的。”
　　王秋云回去的时候，盛屏正在收空碗，陶罐里的食物各剩下一半，两人换了个地方继续卖。
　　许是她的海报确实吸引人，过往行人即便不买，也多会停下来看看画，再问问吃的。
　　万安镇的人员往来多，口味混杂，有的人远远闻着味道了就离得更远了些，不住的捏鼻子，像是想打喷嚏却打不出来的模样，嫌弃得很。
　　有的人嗅着味道找过去，发现是螺蛳和兔子，兴趣不大，甩手走了，也有人见着了嬉皮笑脸的问，能不能给他尝一口，好吃就买。
　　盛屏就给他弄点儿让他吃，虽然吃得表情一看就很满足，舌头把嘴皮子舔了又舔，可嘴上却道：“不好吃不好吃。”赶忙跑了。
　　对这种人王秋云很愤慨，“他就是想吃白食。”
　　盛屏倒无所谓，干脆叫起来，“免费试吃，不好吃不用买，不花钱。”
　　这一声吆喝下去，刚才那人又回来了，舔着脸说要试吃，王秋云已经打算开骂了，盛屏拦着她，“没事，嫂子。”
　　盛屏又给他弄了点儿。
　　这回吃了，那人倒从怀里掏出了十文钱，“我只要半碗螺蛳。”
　　盛屏给他装了一碗。
　　那人笑道：“小娘子倒大方。”
　　盛屏道：“我们头回做生意没什么经验，您吃了要觉得好，下回再来照顾生意。”
　　那人嘿嘿一笑，端着碗进了身后的面馆。
　　没多久从里面走出好几人，直奔盛屏她们而来。
　　“这东西给我来一碗，各要一半。”
　　“我只要兔子。”
　　“我要螺蛳。”
　　一会儿的功夫陶罐就见了底。
　　盛屏这时才对王秋云道：“我就是看这儿有个面馆才停下来的。”
　　王秋云笑，“原来是这样。”
　　面条包容性强，配酸麻的食物，开胃，家里煮面条的时候，盛屏就爱用泡菜做浇头。
　　王秋云想到给十文钱的那人，“算他有点儿良心。”给她们引了客来。
　　出摊不到一个时辰，东西已经卖完了，盛屏认为这个生意不错，可以偶尔做一做。
　　她们这边顺顺当当，江山青那边麻烦却不少。
　　镇上有一家烤乳鸽店，开了二十余年，爱吃这一口的，一般都去那里买，所以他这边虽然价格比店里低些，但是问的人并不多，而且有些以前的债主认出他来了，便走到他面前，说要买，他给了，那人吃了，却说是收的以前的利息钱，拍拍手扭头走了。
　　江山青忍了，谁曾想，有第一个这样做的，就有第二个有样学样。
　　三十只烤乳鸽，正儿八经卖出去的只有五只，被人强要过去的就有七只，他只能不停的轮换地方，没注意停在了烤乳鸽店门前，被伙计看见了，拿着扫帚赶，他跑了两条街才停下来。
　　想到自己的狼狈模样，他不由心灰意冷。
　　盛屏和王秋云刚把推车收拾妥当，打算去书店找蒋鹭汇合，扭头就看到了江山青，只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就知道卖得不顺利，得知被以前债主认出来白给出去了七只，盛屏就让他直接去找蒋鹭，她和王嫂子来卖。
　　江山青想想拒绝了，“不能再麻烦你了。”
　　“江大哥，为了做这生意，你前后花了四个月时间，在竹林一住就是三个月，若是一直被人骚扰，一直卖不出去，岂不是前功尽弃？只要把东西卖出去，把钱挣回来，才不枉你的辛苦，柳大娘和焦嫂子才会放心。”
　　王秋云也说：“是啊，柳大娘早上时还悄悄跟我说，让我多看着你点儿。”
　　江山青愧疚得抬不起头，这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听了盛屏她们的话，把推车带走去书店找蒋鹭了。
　　盛屏对江山青烤乳鸽的手艺很信得过。
　　先前江山青在家用陶缸试验的时候，只第一回烤出来的鸽子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后面几次改良，味道更上一层楼，外皮焦香酥脆，内里软嫩多汁。
　　她不信没人吃。
　　盛屏左右看了四周的位置，这里的店铺应当属于社区店，来吃饭的多是附近的居民，他们的吃饭习惯早就固定了，要想找到买家，就得去外来人多的地方。
　　“王嫂子，我们去畔柳桥。”
　　畔柳桥是从码头进集市的必经之路，外地人最多。
　　王秋云挑着担子跟在盛屏后面，两人在畔柳桥找到合适的位置，盛屏拿出一个烤乳鸽，撕成小块，装在碗里，见着背着包袱的，肩上有褡裢的就去推销。
　　“烤乳鸽，尝尝味道吧大哥，免费尝。”
　　免费的魅力着实很大，来来往往的行色匆匆的商人也好，脚夫也好，都愿意停下来吃一口。
　　半个时辰后，烤乳鸽售罄。
　　王秋云松了好大一口气。
　　收摊走人的时候，有人追上来，拉住挑子拦下她们。
　　王秋云问：“你要干什么？”
　　小哥儿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鄙人姓刘，家住城东杏花巷，最里头门口有棵大槐树那家，我见你们在卖烤乳鸽，赶巧我家也在这里做这门生意。”
　　盛屏和王秋云对视一眼，盛屏问，“原来是刘老板。”
　　刘房一笑，“我方才在桥对面看了两位许久，还过来尝过一块，味道相当不错，日后必然生意兴隆，只是你们走街串巷的做买卖很是不容易，不如把烤乳鸽放到我家店里卖，卖得的银子，你九我一如何？”
　　“你店里的定价如何？”
　　“三十文一只。”
　　她们卖的一只二十五文，这样算下来倒比自己卖的挣得多，只是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盛屏不太信。
　　“这事儿我得跟我相公商量了才能给你答案，你说你的店就在这里？”
　　刘方马上说，“正是，刘记烤乳鸽就是了，镇上只此一家烤乳鸽店。”
　　“好，待我回家问过我相公了，若他同意，我们自去找你。”
　　“好好好。”
　　盛屏等他走了，才跟王秋云去书店。
　　王秋云觉得这人心怀不轨，“他说这镇上就只有他一家卖烤乳鸽，别是怕被我们抢了生意去。”
　　盛屏也认为有这个可能。
　　江山青得知烤乳鸽都卖光了，本该高兴的，但又笑不出来。
　　盛屏是让人试吃了再买的，说明他做的烤乳鸽是得人心的，只是他在这里从前的债主太多，人群里冷不丁的就冒出一个来，不管他见过没见过，可人家都叫得出他的名字，那他能怎么办？
　　别人耍无赖，他只是一个挑担做买卖的，还不是只能赔笑脸，息事宁人。否则闹翻了，砸了摊子，损失更大。
　　盛屏说：“有一男子自称是刘氏烤乳鸽的老板，他想让我们把烤乳鸽放到他店里去卖，他店里是三十文一只，卖得的钱他得利一分。”
　　江山青激动起来，“这个可以。”
　　盛屏劝道：“我怕他居心不良。”
　　蒋鹭沉吟片刻道：“我去他店里买一只来尝尝味道。”
　　他们从书店前头脚分开走，约定在镇出口汇合。
　　约两刻，蒋鹭带着买来的烤乳鸽跟他们汇合，几人出了镇子，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歇脚，这把烤乳鸽分了。
　　自入口的那瞬间，盛屏的眉头就皱起来了，这烤乳鸽又干又柴还带着苦味，她为这只枉死的鸽子摇摇头。
　　王秋云自认不是个挑嘴贪味的人，可这鸽子肉她确实是吃不下去，看大家都一副欲吐不吐的模样，她放心了。
　　盛屏把鸽子肉吐出来，连喝了两大口水，才勉强冲刷了嘴里的那股焦苦味儿。
　　蒋鹭勉强咽下去，“看来他是生意做不下去了，想另外找出路。”
　　江山青怪道：“我若真把鸽子放在他店里卖，卖得再多他也只得一分利，这也挣不了什么钱，搞不好连给伙计发月钱都不够，他图什么？”
　　盛屏道：“自然是图你的手艺。”
　　江山青道：“他想偷师？”
　　盛屏点点头，转头问蒋鹭，“你去他店里的时候里面是个光景？”
　　“店里倒是很大，桌椅摆设有八成新，只是除了伙计和掌柜的没有客人，所以我就问了附近的街坊四邻，他们说前段时间老板醉酒掉下水淹死了，他儿子接手了这家店，他家本来是家传的手艺，可他儿子一直不学无术，自然不得其法，又无人指导，只能自己瞎琢磨，做出来的东西难以入口，就从外面请厨子，那些厨子又都做不长久，三五天就走了，连月来生意越发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