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段先生先婚后爱的日子》子骨

47、回家

　　第二部分和导演预测的时间一样，三天录完。南林收拾行李和段斯年一起往酒店外走，不曾想刚走到门口就被导演叫住。“欸南林，我正找你呢。”
　　“怎么了导演。”导演的神色非常严肃，看的南林下意识皱起眉头。
　　“跟我来。”导演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去看他身边的段斯年，似乎是没想到他也过来了。“你……你也一起来。”
　　三人走到酒店旁边的一处小巷，外面行人来来去去，不注意看的话不太能看到他们。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背景，我就问一句，你们是正经夫夫吧？”
　　导演这话问得属实有点猝不及防，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感到茫然。
　　“导演这话是什么意思？”段斯年快速反应过来，面色不善。
　　“我收到消息，说……说……”导演也觉得自己的到的消息不靠谱，眼前站着的是什么人，怎么会做出横刀夺爱移情别恋的事。
　　“说什么？”段斯年冷冷问道。
　　导演入行也没几年，从前是做过些综艺，但都没多少水花，如今好不容易有个难得机会，他真的不想被任何原因阻挡。
　　可是，如果消息是真的，他打量着面前的两人，一个神色无常没什么表情，一个眼神锐利直勾勾盯着他。
　　按他的地位，其实是比不过这两个人的，他既需要这个综艺平安播出，又不好太过得罪他们。
　　“说，南先生他横刀夺爱，才有的如今安稳。”导演一边说一边观察二人的反应，当事人都在这里，有些话他不好说的太过直白，只敢隐晦的表达一二。
　　“谁给你的消息？”南林还没怎么样呢，段斯年当即就质问起导演。
　　而南林本人也完全没有要辩解的样子，这让导演更加怀疑此消息的真实性。
　　“具体是谁我确实不知道。”导演因为两人的淡定多了几分信心。“但这件事如果不尽快处理，我怕会对我们的节目录制有影响。”
　　段斯年沉默片刻，说：“我来解决。”
　　“导演，不管你听说了什么。”一直没开过口的南林此时出声道。“我和他你情我愿，不存在任何插足他人感情的事，你尽管放心录，其他的我们来解决。”
　　“好，我就信你们一回。”导演左看看右看看，最终点头道。
　　回北城的飞机上。
　　“你觉得是谁搞得？”
　　南林能想得到，段斯年自然也能想到。
　　“也许我是应该跟他谈谈。”段斯年。“不过在此之前，得先解决这件事。”
　　飞机到达北城，落地机场。
　　南林刚把飞行模式关闭，就收到好多条微博的消息提醒，他点进去竟然还卡了好一会儿才刷新出来，网上关于他插足别人感情这事不说铺天盖地吧，那也确确实实是上了热搜。
　　南林点开消息通知，一水儿的全是不明真相的网友在@他，有人好奇有人吃瓜，有人默默当个路人看戏。
　　段斯年推着行李箱走在旁边，察觉到南林神色有变，遂问道：“怎么了？”
　　“网上传开了。”南林把手机拿给段斯年看。“都在讨伐我不要脸呢，这要不是王梦书干的我就跟你姓。”
　　段斯年没心情和他开玩笑，当即给秘书打过去电话，让他立刻找法务部拟定律师函，然后让秘书处拿到律师函后马上用公司官博发声明，紧接着又让人查发布这条消息的人，从源头阻止。
　　下达完这些指令，段斯年才转过身面对南林。“这件事终究是因为我，我过两天可能会去找他。”
　　“我没生气，真的。”南林打量了一下段斯年。“我只是觉得，他才是真的不要脸。”
　　段斯年皱着的眉头并没有因为他的安慰舒展一些，反而拧的更重。

　　——

　　王梦书独自待在出租屋里，慵懒随性地举着手机，界面停留在段氏发的那条微博上，眸中看不出情绪，似是平淡却又带着几分疯意。
　　“斯年，你什么时候会给我打电话呢？”
　　他就那样坐在客厅里，从白天坐到黄昏，又从黄昏坐到夜幕降临，也没等来他想的人的电话。
　　窗外万家灯火，明明伸手就能够到开关，王梦书愣是一动不动的坐在漆黑的客厅里，桌面上手机屏幕熄了又亮亮了又熄，电量逐渐耗尽。
　　就在手机关机的前一刻，段斯年来了一条消息，接着手机就彻底关机了。
　　王梦书终于有了极大的反应，他三步并作两步慌慌张张地回房间拿来充电器给手机插上，然后就蹲在地上等着开机。
　　几分钟后，他看到了那条消息。
　　段斯年：周六下午两点，天台见。
　　那个天台王梦书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去那儿看星星聊天，好几次差点错过门禁时间。
　　那会儿多美好啊，王梦书时常回忆从前的时光，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当初没有隐瞒自己的病，没有一走了之，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会变成这样。
　　段斯年现在对南林的好，在多年前他也曾拥有过，正是因为拥有过，所以他才更想留住那些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到了段斯年约定的那天下午，王梦书找出当年和段斯年初见时穿的白色卫衣，满心欢喜地来到那个盛满回忆的天台。
　　他以为他会是先来的那个，却没想到段斯年早就到了。
　　那个背影还和记忆中一样没有变，就是这样一个身影让他在见段斯年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王梦书慢慢走近他。“斯年。”
　　背对着他的人听到声音回头，天台的风吹动段斯年乌黑碎发。他仰起头，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随后望向对面的人。“我以为你还要等会儿才到。”
　　“我对你从来都不会迟到。”
　　段斯年注意到他穿的衣服，没什么表情只是指了下旁边的小木凳。“坐下聊聊。”
　　“好。”
　　“喝点儿？”段斯年拿起一罐啤酒给到王梦书。
　　“好。”
　　段斯年拉开易拉罐递给他，随后拿起自己刚刚打开过的喝了一口。
　　天台上半天没有人说话的声音，许久的沉默后，王梦书问：“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有。”段斯年随意的曲着一双腿，手捏着啤酒搭在膝盖上。“有很多，可我不知道应该先问哪一个。”
　　“网上的事是我让人传的，我知道你会第一时间处理，我只是想见你。”王梦书喝了口酒。“我给你打过好几次电话，可你都没有接，我只能这样，你才会想要见我。”
　　“小书。”段斯年心平气和地喊出从前对他的称呼。“有件事是不可否认的，我曾经很爱你，你开心了我就开心，你伤心难过我就会心疼，会想把欺负你的人揪出来打一顿。我这辈子做的最离经叛道的一件事，就是因为你跟我父母出柜。”
　　王梦书平静地表情骤然出现一丝裂纹，段斯年从未跟他说过这件事，他一直以为段斯年的性取向他父母是知情的。
　　段斯年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没注意到王梦书惊愕的表情。
　　“你那几天找我，我都跟你说有事，其实不是的，哪个父母突然听到自己儿子说喜欢男人会轻易接受，我爸当时气的直接拿椅子砸我，如果没有我妈拦着，我大概得在医院躺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好。”
　　听完这些王梦书只感觉咽喉像塞着一块酸涩的石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时年纪轻天不怕地不怕，觉得这事儿我抗下就好了，没必要告诉你，你只管开开心心的我就高兴。”段斯年忽然低笑了一声。“现在的我可做不出这么冲动的事了。”
　　“你……”
　　段斯年将喝完的易拉罐放在地上，看着他。“小书，我们都成熟了，很多人和事都和六年前不一样了，我现在已经不在意了，你明白吗。”
　　“段斯年，可我在意，我这辈子没这么在意过一个人，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连犯病的时候都很少，我知道我做错了选择，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天台下的车流和喇叭仍然喧嚣，但这些和王梦书都没有关系了，此刻的他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他最珍爱的人说早已不在意他了，那他要怎么办？
　　“我从没有怪过你，即便我最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走的那两年，我都没有真正的恨过你，自然也就不存在原谅与否。”
　　段斯年这句话更是将王梦书彻底的打入谷底，冷淡的声音回荡在黑暗空旷的山谷中。
　　“你对我的隐瞒，你的不告而别，我都不想追究了，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针对南林，他什么都不知道。”
　　脸上有水珠滑落，王梦书抬手抹了一把放在眼前，是眼泪。
　　“段斯年，你好狠的心。”
　　“也许吧，我的心不大，只装得下一个人。”段斯年：“就这样吧，我走了。”
　　天台门吞没了段斯年高大的身影，他走了，脚步声坚定而有力的往下行去。
　　就在楼下出口处，南林依靠在车边盯着黑漆漆的楼道，感应灯捕捉到脚步声而亮起，段斯年从楼上下来，走进微弱的光里。
　　南林看见他忽的放松下来，勾起嘴角对他微微一笑。“聊完了。”
　　“嗯。”
　　南林站在阳光下，段斯年只要走两步就能拥抱住他，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喝酒了？”南林双手在段斯年背上抚摸，鼻尖萦绕着淡淡酒气。
　　“一罐，想让自己清醒点。”
　　南林：“别人喝酒是为了麻痹自己，你却想求个清醒。”
　　段斯年从鼻尖发出一声轻嗤，随后深深地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出，似乎是想借此将所有的过往从心里彻底撇出去。
　　“我们回家。”
　　“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