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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铮哥 ...

  •   江为止这才算是真正安定下来了。

      真正的独居生活开始了,那些拴住他几十年的锁链确确实实消逝了,但转而有另一些千钧重的无形石头沉甸甸的压在肩头。

      他一边觉得迷茫,一边被迫去接受学习生活琐事。

      不得不说,江家的“废物教育”确实深入人心。

      江为止被销售员忽悠着买了一袋又贵又不实用的东西回家,盯着短一截的撑衣杆,刮不了水的扫把,堪称摆设的扫地机器人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他深知自己的初衷从不是享乐主义,却在毒药般的甜蜜罐里一天天清醒的丧失自我,意志沉沦。

      冲破牢笼的过程很痛苦,打碎筋骨重筑血肉的痛苦更甚。江为止一边矛盾,一边痛恨自己为何还要怀有那点零星的傲骨。

      在连续吃了一周味同嚼蜡的外卖之后,江为止终于决定自己动手煮一碗面了。

      他记得那个叫铮哥的男人给他煮过面,好像也没用多长时间,简单的开个火烧个水放面进去就行了,还挺简单的。

      江为止信心满满的抱着一包红烧牛肉面,捡了个菜市场买来的土鸡蛋进了厨房。厨房里有个燃气灶,燃气灶上放了个锅,是房东准备的。江为止先在水龙头下接了一瓢水倒进锅里,全部倒下去后水面堪堪卡在四分之三锅面的位置。

      江为止摸了摸下巴,估摸着好像有点多了,又从锅里舀了一瓢水出来,看着好像又有点少了,折腾了将近十分钟才把水量调好。

      他叉着腰长长呼出一口气,转而研究起燃气灶来,这个灶面很小,看着不像是能生火的地方。

      江为止上网搜索了一下,打开一个教人开火的视频认真看起来。他此时无比庆幸感激互联网发展速度之快,连这种废物视频居然都能搜索得到,贴心照顾到了每一种稀有物种,不至于让他这种奇葩活活饿死。

      他学着视频里教的轻轻扭动燃气灶上的小旋扭,指针卡到燃起火苗的位置,然而火苗并没有冒起来。

      江为止瞪着眼干巴巴的等了半分钟,仍是没有任何动静,他又试着打了几次,无一例外都是同样的结果。

      他不禁怀疑起视频的真实性,他从来没有无比坚持的相信自己,这么一小点地方怎么可能生的起来火嘛,准是造燃气灶的人偷工减料导致质量堪忧,没用几次就坏了。

      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坏消息告诉房东,又不禁为那位和蔼的房东老太太感到深深的同情。

      江为止认命似的蹲下来,抱起手边的大瓶农夫山泉喝了一口,从嘴里缓缓吐出一口薄气,点开了购物软件。

      几天后,五六个送货快递员抱着一大箱沉甸甸的东西敲开了房东老太太的家门...

      ......

      江为止没再想过生火煮饭的事了,在那次燃气灶乌龙事件之后,房东老太太对他表现出了深深的关心。江为止纵使脾气不好,性格有些娇气的毛病,但对老人小孩儿是格外好的。在老太太亲力亲为的指导下,江为止很幸运地学会了烧水打火,买到了长度刚刚合适的撑衣杆,农贸市场新鲜的土鸡蛋,跟着老太太学了一把讲价的技巧,扫地机器人被房东老太太逼着退了,换了一把实用结实的大扫把竖在阳台。

      但是他仍不会煮饭,在老太太手把手教后江为止依然做出了一锅堪称黑暗料理的恶毒泔水之后,两人都放弃了。

      某些人总是会不擅长一些事的,江为止这样安慰自己。

      江为止除了点外卖,还会在某个心血来潮的晚上去外面转一转,坐在那些他以前很鄙夷的油乎乎的街边小店里吃上一顿美味的烧烤或火锅。房东老太太挺喜欢他的,觉得他长得一表人才嘴又会说话,也常常招呼他来自己家吃。

      这一天江为止又心血来潮了。

      他之前在朋友那儿投的股涨了,得了比不小的钱,那朋友是他之前做纨绔时为数不多交过心的,买了新手机电话卡后江为止的通讯录里仅仅躺了寥寥几个人,徐帆就是其中之一。徐帆知道他的状况,问江为止要不要把钱取出来。徐帆自个儿最近开了个小酒吧,正缺投资人,问江为止要不要试试,盈利了那一份算江为止的,亏损了也不要江为止倒贴钱,

      江为止心里门儿清,知道酒吧多半是个幌子,徐帆拐着弯儿帮自己。他表示入股可以,盈利了那一份自然归他,亏损的钱自己贴,他江为止不至于落魄到这么点钱都出不起。

      江为止之前也不完全是无所事事,他跟着徐帆他们学炒股,几人合伙投资过不少小企业,这些年很顺利地赚到了不少钱。他捻着手里这张薄薄的卡片,和江家的钱财万贯比起来,自己卡里的这点钱显得过于轻飘飘了。但江为止觉得分外踏实,这是为数不多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也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

      江为止把薄薄的卡片塞进兜里,转过头看着公交车窗外黑下来的夜幕,眼皮沉沉。

      再睁开眼时公交车已经绕着城区转了一圈儿了,司机大概是发现他这个漏网之鱼,叫醒了他催问他什么时候下车。

      江为止已经坐迷糊了,盯着荧幕上红色的字号:夷峡大学城只觉得有些熟悉,抹了把脸朝投币箱里再次投了两块硬币,匆匆下车。

      这天是周六晚上,大学城旁边的小吃街人满为患。冒着油烟的铁板上滋滋冒油,热气熏熏的鱿鱼串上洒满了香辣辣椒粉,隔老远刺激着江为止的鼻腔,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上去要了一串。

      果然学校周边就是最热闹的,江为止心想。这一整条街卖小吃的摊贩连成一长条,昏黄的灯光打在色相极佳,冒着红光的食材上,江为止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适应了这些他曾经嗤之以鼻的垃圾食品,并且适应的怡然自得,乐在其中。如果管家在这儿的话,指不定会露出怎样震惊的表情,然后苦口婆心地凑上来宣讲他那一套健康饮食理论。

      江为止难得的笑了,意识到缘由后又迅速失落下来。

      他狠狠咬着烤串儿,辣椒粉溅了一身,幼稚的想要凭此转移注意力。

      小吃街里的大多都是学生,偶然看见一个穿戴成熟,打扮时髦,身高腿长,长相不凡的男士,免不得频频侧目,纷纷掏出手机咔咔一顿拍。

      尽管这位男士吃相不怎么好...

      江为止一条路走到黑,碰壁之后转了个弯,拐进更深一条小巷子里。

      出巷子的那一刻,一股熟悉的烤栗子夹杂着烤红薯的味道扑面而来,明亮的灯光刺得他眯了眯眼睛。

      他循着熟悉的香甜朝前走,恍然看见一个熟悉的石墩子,只不过这次上面坐了个小女孩。

      江为止走过去蹲下身,顺着小女孩的视线看到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正在细致的拿竹签画着糖人,那股气息就是从那儿飘出来的。

      小女孩忽然转过头,直直看着江为止。

      江为止看到她咽了咽口水,清澈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仿佛在满满诉求着:我想吃。

      男人跟前围了不少客人,小摊的铁架子又比较高,江为止估计小女孩是挤不进去。

      “想吃?”

      江为止看着小姑娘冻的有点红的脸蛋,软软的鼻尖,忍不住上手捏了捏。

      “叫声哥哥,我给你买。”

      小姑娘做贼心虚的迅速往右边看了眼,然后飞快点点头,糯糯叫了声哥哥。她又看了眼黑色鸭舌帽男人,两手卷成圈儿,悄咪咪的凑上江为止的右耳小声说:“谢谢哥哥,哥哥你悄悄地去,悄悄地回。”

      江为止心动的不行,只觉得这孩子实在可爱,琢磨着定要给她买上个十根八根的带回去吃。外面这天寒地冻的,小姑娘脸都吹花了。

      “老板,来十根小糖人。”

      男人正低头进行工作,闻言手忽地一抖,竹签儿飞出去一截,小蝴蝶的触须多出来一根。

      江为止疑惑的看了眼塑胶棒上插着的小糖人,心说这少说也有三十根啊,有什么可震惊的。

      男人缓缓抬起头,露出黑色鸭舌帽下一张刚毅的脸,黑色的眼瞳沉沉注视着江为止。

      在看到那张脸的第一瞬,江为止先是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心说这脸真不错,棱角分明,浓眉大眼,很能体现出男子气概嘛。但下一刻,他浑身一僵,只觉得这张脸越看越熟悉,若是把额前的头发从鸭舌帽里放出来的话...

      ......

      !

      杨树铮饶有兴趣的看着江为止经历了一场川剧变脸,嘴角不可察觉的扬了扬,薄薄的两片唇瓣里不咸不淡吐出几个字:

      “不支持刷卡支付。”

      江为止还愣着呢,这一声宛如惊雷在他耳边炸开,炸的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欠这个男人四十五块钱呢。

      他恨恨咬了咬后槽牙,至于么,惦记着那四十五块钱就在这儿等着他呢。

      “微信支付。”江为止说着扫了码,似是带点儿恶趣味很自然的叫了声:

      “铮哥。”

      这声铮哥叫的别有深意,江为止刻意压低了声音,慵懒的嗓音带了点儿沙哑,尾音微微上扬,怎么听怎么黏糊。

      要是粗线条的旁人可能觉得没什么,偏偏围在两人周围的是一群女大学生“磕学家”。有不少人从刚刚江为止过来时就开始偷摸拍照了,闻言死死按耐住喉间的尖叫,颤抖着手戳下录视频按键,镜头在江为止和杨树铮之间来回晃悠。  杨树铮额角突突跳了跳,绷着一张脸从胶带缠绕的塑料棒上数出十根小糖人,打包好了放在一个塑料袋里递给江为止。

      “杨树铮。”他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江为止挑了挑眉,如他所料,这个叫杨树铮的男人果然开不起玩笑。

      他好似幼稚的认为扳回了一局,心理上获得些许捉弄人得逞的轻微快感,趾高气扬的将双手交叠抱在胸前,对着杨树铮点了点下巴,心情不错的问出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这儿卖糖炒栗子吗?”

      杨树铮看他一眼。

      “没有。”

      “那烤红薯呢?”

      “没有。”

      江为止想说不信,杨树铮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身冲右手边喊了一句:“葛叔,生意来了。”

      “葛叔那儿有。”杨树铮指了指右边打瞌睡的小老头儿,偏头看了眼江为止身后排队的人,那眼神意思就是你问完了没,问完该走了别挡我生意。

      江为止也没有再跟他聊下去的意思,毕竟两人仅仅只是止步于知道对方名字的陌生人关系。

      他拎着一小袋小糖人绕到石墩子跟前,发现小姑娘不在了,他往四周看了看,在角落的一张木头桌子后边捕捉到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江为止走过去,看小姑娘把脑袋上的毛绒帽子扣得严严实实,两颗圆滚滚的毛球坠在耳间,缩着脖子埋在衣领里,只露出冻红的一张小脸。

      他下意识以为小姑娘这是怕冷,看脸上红红的起了不少皮,心里不禁升起恻隐之心,怜惜的用手指蹭了蹭女孩的脸颊,把小糖人递给她。

      小姑娘乖巧的道谢,一双大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江为止。

      江为止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好日子过惯了,殊不知路有冻死骨的道理,一想起以前那些不知节省纸醉金迷的生活,他心里就升起一股无能为力难言的苦闷。

      他取下脖间的限量款灰色羊绒围巾给小姑娘系上。“在这儿等哥哥一会儿。”

      来这边时江为止留意过巷子的布局和构造,知道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卖护肤品的。

      他回来时手上多了些东西,都是些唇膏护手霜儿童面霜之类的。小姑娘好奇的看着他拆包装盒的动作,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这个是护手霜,晚上洗完手之后涂一涂。”江为止一边给她介绍这些东西的用途,一边叮嘱道“冬天要少在外面吹冷风,脸冻坏了会很疼,特别是女孩子皮肤嫩,得格外注意这些。”

      两人蹲在角落偷偷摸摸的讲着话,小姑娘分给江为止一根小糖人,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叫葛言兮,表示江为止可以叫自己小名兮兮。

      “兮兮!”

      葛老头儿打了一会儿瞌睡,被杨树铮叫醒后不仅没见到有什么客人,瞅了一圈儿发现连宝贝小孙女也不见了。他连忙嘱托杨树铮帮他照看下摊子,慌里慌张跑出来寻人,寻了半天才在角落里烂掉的木头桌子后头发现宝贝小孙女正和一个男人坐在一块儿,埃的很近,头和头几乎靠到一起。

      来不及细想,他迈着年迈的老腿一个箭步飞上去把葛言兮搂在怀里,摸了摸她冻红的脸蛋,上下仔细看了看小孙女受什么伤没有。

      葛言兮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情绪,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甚至脖子上还多了一条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围巾。

      葛老头熟悉自己孙女的尿性,几乎一瞬间就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立刻挂下脸,严肃的去抓葛言兮背在身后的小手。

      “背后什么东西,拿出来。”

      葛言兮小心翼翼瞅了眼蹲在一旁看戏的江为止,然而她发出的求救信号并没有被后者接收到。江为止弯了弯眼睛,双手撑在膝盖上微微耸耸肩,那意思是看我也没辙。

      宝贝小孙女小心翼翼摊开手。

      在看到咬了一半的小糖人和一堆包装精美的儿童用品之后,葛老头气不打一处来,他仔细数了数,吃剩下的签子没有七根也有八根,那些护手霜看着也不便宜。

      “我怎么教你的?怎么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葛老头说着就要去拎葛言兮的耳朵,小姑娘手疾眼快立马窜到江为止身后,揪着江为止的衣角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还能打你不成?”

      葛老头说着就要伸手去抓,葛言兮往左偏了偏,一爪子错位落到江为止肚子上。

      江为止吸了口气,好言相劝不成,被这爷孙俩当作挡箭牌,抓着他绕来绕去,从小角落里拉扯到大街上,江为止衣领的扣子都被扯松了两颗,平直的领子挤出褶皱,整个人狼狈不堪。偏偏在他面前的是年过六十的老人,在他身后的是十岁不到的小姑娘,江为止头疼的很,下不去把谁拎开的抉择。

      “葛叔!”

      身后有人叫了一声,紧接着一双粗大有力的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从二人转的漩涡里拽了出来。

      江为止心里连连感叹这是哪位好心人拔刀相助,简直就是及时雨啊!回头得给他寄个匾牌,这么想着眼前忽然出现一张脸。

      他选择收回刚刚的话。

      杨树铮把三人分开,又把周围围观的人群驱散了,对江为止撂下一句“在这儿等会儿。”,拉着葛言兮和葛老头上一边说话去了。

      江为止扯了扯衣领子,心里还有点儿惊魂未定,那老爷子看着腿脚不便身弱体衰的,战斗力咋这强呢,手背都给他抓红了。

      他微微吐出一口气,食指摩挲到领口的位置,死活摸不到上面两颗扣子,低头一看,纽扣早在拉扯的过程中崩掉了,安然躺在布满灰尘的角落。

      ......

      也不知道杨树铮说了什么,江为止再见到爷孙俩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没那么剑拔弩张了。老爷子还是拉着一张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在对上江为止的瞬间立马换上另一幅脸皮,堆着笑拉他上自己小摊上坐。

      江为止如愿买到了俩烤红薯和一斤糖炒栗子。

      不负他这么多天一直心心念念,确实香甜软糯。

      老爷子说什么都不肯收他的钱,还叫葛言兮把东西还给他。

      这些都是儿童用品,江为止平时用不上,而且也没花几个钱,他不忍心看小姑娘这么可爱一张脸被风吹得红肿起皮,下意识往杨树铮那边看了一眼。

      杨树铮心领神会,又跟老爷子说了老半天,最终以老爷子送了江为止一大兜糖炒栗子为结束。

      这一出闹完时间已经不早了,想着应该不会有人来了,杨树铮干脆收了摊。

      江为止觉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木木的搁石墩子边儿站着。

      “兮兮有蛀牙,不能吃太多糖。”

      “你在跟我说话?”杨树铮低头收拾着铁支架腿,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江为止冻僵的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儿还有第二个人?”

      杨树铮掀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推着小推车经过江为止,“还愣着吹冷风吗?”

      江为止心里对杨树铮及时雨解围的那一丁点儿感激瞬间烟消云散了,这个男人对他和对别人可真是两幅嘴脸,面对别的年轻小姑娘顾客可是一副“言笑宴宴”,温声细语的嘴脸,面对自己的时候一张脸甩得老高,似乎连一个眼神都不舍得施舍,嘴巴也想卒了毒的,吐出的话含砒霜量足足有两栋纽约大厦那么高。

      他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脑海里忽然闪过叫“铮哥”时杨树铮脸上转瞬即逝的错愕和厌恶,心里坏坏的又起了恶心人的心思。

      “我可不像铮哥您这么健壮,初秋的天穿一件汗衫光着膀子抗冻的很。我身娇体弱的,崴个脚都要养上十几天,那里吹得了一丁点儿寒风。”

      杨树铮果然古怪的看他一眼,不再接话了。江为止深知自己恶心人的目的达到了,走路的步子都不禁轻快起来,眉头都舒展开来。

      “脚好了?”

      杨树铮忽然问。

      江为止本想点头,脑子灵光一转立马将重心移到左腿上,装作走的不是很熟练的样子。

      “没有。”

      杨树铮古井无波的眼眸里终于有了点情绪,愧疚的眼神在触及江为止崩掉两颗扣子的领口,大剌剌暴露在空气中的锁骨时迅速收回,轻飘飘丢下一句“看来你也不是很身娇体弱。”,头也不回转身走了。

      江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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