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故事》Marple糖

10、尝试与感应

　　天真又可爱？邬卯想想自己一米八的个头，好像跟可爱不沾边，觉得有点难过，又庆幸自己没有贸然表露心迹。
　　还要再等等。还要再铺垫。还要积攒一些勇气。
　　于是邬卯继续在岑远因身边维持着现状，又力图有一些发展和突破。
　　首先，便是要像春风一样温暖，践行大学情侣男朋友对女朋友的一切标配。比如替岑远因在无关紧要的必修课上签到，比如帮岑远因去食堂排热门的炒蟹，甚至开外挂替岑远因抢课。
　　其次，要从目标对象的身边人入手。邬卯以带飞全场的游戏能力成功打入岑远因的寝室，成为该寝室名誉第五人。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岑远因究竟是似有所觉，还是理所当然，邬卯不得而知。
　　日久生情这件事究竟是否指望得上，还是“好兄弟”一辈子，邬卯也时常忐忑。
　　就这样在扑朔迷离中到了期末，邬卯似乎迎来了转机。
　　期末季，图书馆的座位最为难抢，考虑到学霸的需求，夜猫子邬卯早早便把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拱出来，在寒冷的清晨去图书馆占座。
　　邬卯把头埋在自己的大学英语教材中补觉，不一会儿被手机震醒，点开是岑远因的短信：“复习没劲，咱俩出去玩吧。”
　　反向劝学，不太符合学霸的人设啊。
　　但邬卯没有多想。复习和出去玩，当然是出去玩。何况还是跟岑远因出去玩。
　　俩人在大冬天里来了游乐园。非节非假，天寒地冻，游乐园人不多，俩人愉快地把各种设施玩了个遍，然后被冷风吹透了。
　　岑远因不知是打算以毒攻毒，还是心血来潮地要表现一下年轻人的火力，竟然还买了一个杯装冰淇淋。邬卯更惊讶的是居然有的卖。
　　天气太冷，冰淇淋有点硬，岑远因在上面戳了好多洞洞才凑齐了一小勺，递进嘴里满意到叹气：“冬天吃冰淇淋最爽了。”
　　吃完又递了一勺递到邬卯嘴边：“要尝尝吗？”
　　邬卯脑海中迟钝地冒出一个词——约会。他们俩现在这样好像在约会啊！
　　本来被冻得有些僵的邬卯，瞬间身体热意蒸腾。邬卯不确定自己是否脸红了，木然地吃掉了那一勺冰淇淋。
　　似乎清凉了一些，又似乎更热了。
　　岑远因眉眼一弯：“味道还不错哈？”
　　“嗯。”邬卯从来没觉得香草味这么好吃。
　　“约会”加“投喂”这个认知让邬卯一时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只好伪装地伸了个懒腰：“哎~不复习真是太开心了！”
　　岑远因笑了笑，又垂下眼睛：“不耽误你考试吧？”
　　“嗐，怕啥。倒是你呢？”
　　“我？考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岑远因耸耸肩。
　　“你这是高中时，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给透支完了？”
　　岑远因咬着下唇思考了一会儿：“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邬卯感觉自己所有的神智又落在了他唇上那两个浅浅的牙印。
　　岑远因冰淇淋拿得有些久了，指尖都麻了，甩了甩手说：“啊好冰！”
　　邬卯仍在头脑发热，热意给勇气点了一簇火苗，于是他伸手抓住了岑远因的指尖。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邬卯做出非常自然的样子，很快补充：“你手更冰。”
　　岑远因愣了一瞬，抽回了手。邬卯正在失落之际，岑远因把冰淇淋杯叼在了嘴里，然后把两只手都伸到了邬卯的围巾下：“这里暖和。”
　　冰凉的指尖触到了邬卯的脖颈，让他打了个激灵。抑或是什么别的，让颤栗久久地在身体内回荡。
　　邬卯没有动作，俩人就这么在寒风中傻站着，用一个接近拥抱的别扭姿势。空气中飘荡着冰淇淋淡淡的香草味道。
　　感觉到手指回温，岑远因收回了手。
　　邬卯把冰淇淋杯从岑远因齿间摘了下来：“你快别吃了，万一感冒呢。”
　　岑远因莫名觉得这个动作很有趣，笑个不停。
　　笑得太令邬卯心动，又模糊地意识到今天似乎可以越过一点边界，便又得寸进尺地伸手捏了捏岑远因的脸。像小时候一样软。
　　岑远因后仰，躲开了邬卯手指的钳制，但丝毫没有恼怒的样子：“那买点别的吃吧，有点饿了。”
　　俩人买了汉堡在游乐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许是食物的味道，吸引来了一只狸花猫。
　　邬卯眼前一亮，弯下腰拿鸡块逗弄起猫咪来。
　　猫咪如愿以偿地吃到了鸡块。吃人嘴短，邬卯觉得摸一下不过分，没想到猫以怨报德，给了邬卯一爪子，邬卯疼得一缩手，发现见了血。
　　岑远因立马把吃的放在一旁，给邬卯拉起来：“走，去冲水消毒，然后去打针。”
　　“啊也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吧。”邬卯有点懒得去医院。
　　“这是流浪猫，听话。”岑远因拉着邬卯的手没有放开，邬卯闭了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觉得很受关心和重视，心里开起小花：感谢猫咪。
　　去医院的车上，岑远因又捉起了邬卯的手，蹙着眉仔细看着伤口：“抓得有点深。”
　　邬卯心里像吃了跳跳糖。第一反应是像小时候一样，说疼然后自然地把手递到岑远因的脸旁，让他吹吹。但想象一下这个场面又太过矫情肉麻，邬卯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且怎么能是小猫的错呢？邬卯只好嘟嘟囔囔地说：“不疼啊。哎，我什么时候才能养猫呢。”
　　岑远因抬眼：“伤疤还没好就不长记性？”
　　“我喜欢嘛。等有条件了一定要养一只。”邬卯信誓旦旦。
　　“等以后……”岑远因似乎想给出一个承诺。
　　邬卯的心高高悬起，没有听到下文，又不轻不重地落了回去：“嗯，以后再说。”
　　“以后”这个词，进可攻退可守。
　　但起码今天，小小地向前迈了一步。邬卯依然受到了小小的鼓舞。
　　到了医院，岑远因可靠而高效地去挂号缴费，很认真地听了医生的叮嘱，又在邬卯挨针的时候绷紧了嘴角。
　　邬卯看着恢复了冷脸的岑远因，觉得他万分可爱。
　　留观时，医院的暖气和早起的困倦，让邬卯不自觉打起了瞌睡。而醒来时，他枕在岑远因的肩头，腰上搭着岑远因的手。岑远因在搂着他。
　　像美梦一样，令人不想醒来。
　　虽然这场“约会”以在医院这种不太吉利的地方，不三不四地结束了。但邬卯还是认为，这是自打确认自己的心意以来，最棒的一天。
　　可惜期末考试如期而至，在A大，所有心动过速不再是因为恋情，而是因为考试。
　　邬卯和岑远因也只是一时嘴硬，考到临头，还是不得不抱着佛脚迎头而上。毕竟不能真吃挂科。
　　终于熬到了考试结束，邬卯和岑远因盘算着一起回家。老岑正巧近期要来本市开会，可以把二人捎回去，免去了抢火车票的焦虑。于是二人在学校多待了两天。
　　岑远因寝室有两人是交际花，每天忙于各种能为简历增光添彩的活动，而岑远因和付赟在一个冷淡一个低调，反倒相处得更不错一些。这两人早早回了家，寝室只剩了他和付赟在两个人。邬卯则在寝室落了单。
　　付赟在家世背景据说深不可测，岑远因相比只能算小巫见大巫。不过付赟在家里似乎正在上演着什么豪门狗血，所以宁愿在学校能耗几天算几天。
　　付赟在正打着游戏，岑远因在一旁捧着手机问：“邬卯待会儿过来，说带奶茶，你要喝么？”
　　付赟在敷衍地点了一杯“随便”，抬眼瞥了一眼岑远因：“邬神这一天天的，对你可真没得说，跟哄姑娘似的。”说完又聚精会神在游戏上了。
　　岑远因过了一会儿，才刚接通讯号般发问：“是吗？”
　　付赟在头也没回，只是嘴角一挑：“可不是吗？”
　　“我又不是姑娘。”
　　岑远因回答得没有什么起伏，但付赟在还是从游戏中分神，品出了微妙的味道，似是遮掩，又似是不甘。
　　豪门子弟见多识广，付赟在按停了游戏，正经转过身来，认真地打量起岑远因：“你们俩不会是……”
　　“少瞎猜。”岑远因很平静也很狡猾地回答。
　　付赟在反正也没有说破，耸耸肩：“是也没什么。不过确实挺难的，我有个堂哥，跟对方都快演上梁祝了，最后还不是娶了马文才。”
　　再缠绵悱恻至死不渝的恋情，也不过是别人口中一句轻巧的戏言。也不能说是戏言，是一个残酷而简单的事实。
　　付赟在无视了岑远因的沉默，又回头打起了游戏。
　　好在尴尬的气氛被闯进来的邬卯打破。
　　邬卯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围巾遮住了半张脸，乌黑的眸子很亮，拎着热气腾腾的奶茶，像个冬天里的小太阳一样，热烘烘地进来了，让狭小的寝室似乎都变得亮堂。
　　邬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岑远因的目光又温柔又感伤，像月光一样洒在自己身上。只是月光有些发烫，邬卯不敢多看，垂眼把奶茶放在桌子上：“来来来点的什么自己拿。”
　　付赟在扬起头：“哟，邬神来了。有空吗，带我飞啊。”
　　“叫爸爸。”邬卯摘了围巾，甩在他身上。
　　这一身理工直男爆棚的气息，不愧是反向百人斩，付赟在不得不为自己之前的猜测，默默给人道了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