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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已改】很疼吗 ...

  •   “零食留下,人都出去。”

      尤袤微垂着眼,目光下视,单手撑在门边,站直身体,不让来人进门。

      他刚洗过澡,浓郁的茉莉香在空气中散开,漆黑的发梢还未干透,一点晶莹透彻的水珠挂在纤细的发尾,悄无声息地坠落,默默滑入他的脖颈。

      程暮不乐意了,向前一跳,伸出食指数落他:“我靠,有你这样当朋友的吗?还是不是好哥们了?我们这不是担心你吗,这么一栋破楼,就你一人,孤魂野鬼都来找你玩,哥哥姐姐来陪你,别怕别怕哈。”

      尤袤脸色一僵,抱臂站在一侧,略微让了位,语气硬邦邦的:“滚,谁怕了,少用年龄压制我。”

      程暮和林夕都成年了,他才不到十七岁,要么说他是五人里的老幺呢。

      程暮和林夕双双站在门口,手里拎一大兜零食,怪沉的,索性直接放在地面上,两人勾着头悄咪咪往里面探。

      “你这里面收拾得挺不错啊,挺干净。”林夕踏足进门,细细打量整间宿舍。

      程暮赞叹地点点头,看到靠墙的床还挺大,足够几个人安睡,瞬间目露精光:“要不然咱三个今晚都睡这里吧,凑合一下。”

      尤袤拧眉看着他俩,立即摆手拒绝:“你们回去睡,别在我这里。”

      程暮和林夕不住校,都在家里休息。

      “咋了?”程暮瞅他一眼,心凉半截,横眉竖眼,冷哼一声,气咻咻道,“你防我们啊?还是嫌弃我们?我们就要睡在这儿,你一人在这里不安全。”

      “就这么定了。”程暮自顾自地嘀嘀咕咕说着,来到床边自来熟地慢慢收拾被褥。

      尤袤摇摇头愣是不同意,他说一不二,直接把两人推出门。

      “哎,你这人,你是金屋藏娇了还是怎么了?里面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程暮歪着头不肯走。

      “让我们进去啊。”林夕皱眉说。

      门留有一道缝隙,有光束从这里溢出,尤袤透过这条小道对门外的两人深深叹口气,一字一句慢慢解释:“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纯粹是太晚了,你们回去睡。”

      程暮和林夕的家长都挺严格,管这管那的,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俩人这么晚还不回家,还待在他这里,指不定明天就杀过来了。

      把人送走后,尤袤彻底松口气,眉目肉眼可见的舒展开来,他拧紧门,转过身散开一身的夏夜余热,踩着凉拖来到卫生间。

      双手撑在洗浴台上时,尤袤缓缓垂头,脖颈微弯下,放松浑身的肌肉,凝神想了想。

      这栋楼就他一人入住,说实话,他挺怕的,尤其是夜深人静、孤灯独对时,水龙头流出水的清脆滴答声,总会令他心慌意乱,又悚然一惊。

      他抬起手把黑衣脱下,冷白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水在他面前潺潺流动。

      左手攥紧湿毛巾,用力擦拭着脖颈,顺着那一圈猛地摩擦,力道大到擦红了肌肤,指肚发红指尖泛白,他像是咬牙切齿祛除烙印那样,恨之入骨,又无可奈何。

      越搓越疼,尤袤脸抽了抽。

      虽然他并没有金屋藏娇,但他的确是有一些密而不宣的事,这事说来话长。

      尤袤这晚睡得不踏实,双手抱着被子来回翻动,意识断断续续的。

      实在睡不着就和程暮玩了几把游戏,程暮这货,口口声声说着什么热爱学习,努力考大学,一看凌晨三点还在线玩游戏。

      装货一个。

      宿舍的白炽灯一直开到早上,睡醒后光线过于强烈,刺他一眼,他捞起一侧的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八点,又拉上窗帘继续睡觉。

      毕竟住在宿舍楼,他不用像走读生那么赶时间,慢腾腾穿戴好收拾完毕,才踩着点悠闲地去教室,程暮眼尖,在后面恶狗一样追着他一顿怒吼:

      “狗尤袤,你抢我人头,我跟你没完!”

      操了,这一声震天价响,把尤袤的瞌睡硬生生给震飞振散。

      他睁大惺忪的睡眼,在前面心虚地撒腿狂奔,还不忘扭头扯着嗓子怼程暮:“什么叫我抢你人头,你技不如人还怨我了?”

      “滚!你明明是故意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就快跑到三十班后门,尤袤瞄一眼前面,韩甫清挺拔的身躯像不屈不挠的白杨树,矗立在后门,挡住他前行的道路。

      “尤袤!你又迟到,没个高三生的样子。”韩甫清在前面低声呵斥。

      “我跟你没完!”程暮在后面穷追不舍。

      前后两相夹击,哪个都怨气大到直冲他的脑门,尤袤脑壳突突的疼。

      别无他法,他瞟一眼后门的窗户,那处临近他的座位。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遽然萌生。

      于是,电光石火间,尤袤瞅准时机,一脚狠狠踢在走廊墙壁的边沿,借助这股力道,他整个身体突然凌空。

      后门的窗户狭小,但他的腰身纤细,足够了。

      路翎早早来校,一张数学试卷都写完了,批改完后他满意地合上笔帽,放松紧绷的神经和身体,身躯往后靠,扭过头发现他同桌还没来。

      尤袤的座位空空如也。

      都高三了,这家伙还真是超绝松弛啊,路翎转动脖颈,放松那处僵硬的肌肉。

      周遭突然连续爆出几声惊呼。

      “我靠!那人飞过来了。”
      “牛逼!”

      飞过来?什么意思?

      闻言路翎停止放松的动作,困惑地抬眸,在看到来人后,他瞳孔骤缩,神色大变,握着笔杆的手突然顿住,笔杆不期然倒在试卷上。

      他的一双手已经本能地伸出来,像是要接住什么一样,整个身体也向前倾斜。

      视线里先出现的是两只脚,然后是一双略微蜷曲的长腿,再然后是尤袤偏窄的胯骨和腰身,穿过窗口,最后是那张笑嘻嘻不正经的脸。

      尤袤既不走前门,也不走后门,他出其不意,直接从后窗跳过来。

      周围人都替他捏一把汗,他却浑然不觉自己在做多么危险的事。

      一节窄细白皙的腰腹在眼前恍然掠过,昙花一现,待路翎再细看时,衣服遮掩,尤袤已经顺利落座,正挑了挑眉目,凝视他张开的双臂,幽幽开口。

      “你干嘛呢?要接住我啊?”

      “不是,”被戳中内心,路翎立即否认,双手尴尬地在空中划拉片刻,干笑一声替自己解围,“活动手臂呢。”

      “哦。”尤袤点点头,面色平静,不知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

      韩甫清面色凝重地把尤袤叫走,又是一顿铺天盖地的数落,尤袤站在门口,脑袋微垂,连连点头,只是那神色和吊儿郎当的模样,真不像是在用心受教。

      见他这么不上道,油盐不进,好歹不分,韩甫清气得脸色铁青,直接抛下尤袤负气走人。

      “哼!你给我站到下课为止。”

      尤袤视线下垂,长而翘的睫毛轻颤两下,他抿紧了唇,落寞地靠在窗户前,样子楚楚可怜。

      装的,路翎心知肚明,他瞥一眼窗口的那道身影,又将视线下移,锁定在尤袤的后腰,那处黑衣收紧。

      黑和白都聚集在这处了,他想。

      夏末秋初的天气多变,上午还碧空如洗,阳光明媚,下午就起风,变成了多云,这样凉爽的天气适合户外玩耍。

      三十班下午有体育课,和二十八班一起上,尤袤做完热身运动就打算开溜去找程暮玩。

      程暮在队伍中几次三番地冲他挤眉弄眼,很不巧的是,他热情过了头,体育老师又过度严格,把程暮揪出来杀鸡儆猴,单训他。

      程暮一脸生无可恋地在宽阔的篮球场蛙跳,见尤袤来了,他双目发光,张嘴激动地喊了一声,似是邀请。

      “来一起蛙跳啊。”

      尤袤:“……”

      他直接转过身,冷漠离场,谁要和你一起蛙跳?

      不到点不让下课,他只能顺着橡胶跑道慢慢踱步。

      伸出右手细细检查一番,绷带昨天就拆了,手恢复得很好,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篮球场左侧的长廊那儿有几个荣誉板块,尤袤抬眼望去,正见到他同桌笔直站立,微垂下头,凝神盯着一处的荣誉板块。

      路翎周围还围了一圈的人,七嘴八舌地替他解说。

      “就是他,我们一中的学神,何贤岷,帅吧?”

      “就是被你同桌害死的……”

      “新来的,你不知道的可多了…”

      尤袤本来不想在此停留,也不想接近荣誉板块,更不想看到板块上的熟悉面容,可一听这话,他心里有些泛堵。

      他脚步没停直接闯进来,冷哼一声,掀唇讥讽道:“有种在我面前说,在背后嚼舌根很有意思?”

      这一声威力极大,配着他不耐烦的暴躁神情,似乎下一秒就是一阵疾风骤雨,路翎周围的人露出怯懦的目光,直接散开走人。

      路翎没走。

      尤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路翎没有在背后嚼舌根,但尤袤显然把他归类在嚼舌根的那一群人中。

      路翎身体没动,伸出手指着面前荣誉板块上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俊美出尘,面带微笑,他把声音放得极轻:“听他们说,你总穿黑衣,是为了悼念这位已故的同学。”

      “关你屁事。”尤袤的目光渐寒,声音低沉而冷硬。

      路翎赞同地点点头,没再唐突地多说什么。

      他们是不熟的同桌,其实在彼此内心,也不愿做彼此的同桌。

      操场的空气干燥而粘稠,尘土飞扬,颗粒荡空,每吸一口气,尤袤的喉间就艰涩发疼,导致他说话时,从嘴里蹦出的每一个字,声带振动间,他的喉结格外难耐,又痒又痛。

      他伸手揉了揉喉咙,有些后悔没把润喉片带在身上。

      与路翎擦肩而过时,一直沉默不响的路翎突然出声,他的声音低沉而轻微,带着点不谙世事的纯真。

      “同桌,你现在很热吗?”

      下午的天气并不热,反而很凉爽,整节体育课尤袤都没运动,只是围着操场走了几步,他才不热。

      “不热。”他坦然说。

      “哦,那你——”

      路翎顿了片刻,凝神想了几秒才继续问:“见到我很紧张吗?你现在紧张吗?”

      尤袤眉头攒动,奇怪地觑向路翎,不明白他说这种无聊的废话是什么用意。

      “没。”他皱紧眉回。

      他紧张个屁,有什么可紧张的?这家伙什么脑回路?又在搞什么名堂?

      接连得到这样两个否定的回答,路翎却勾起唇角粲然一笑,神色愈加坚定,他故意把声音放得更轻更低,只能在咫尺之间听到。

      “你既不热,也不紧张,额角、下颌、后颈,却出了这么多汗,难道是,”他顿了顿,直勾勾盯着尤袤的喉间,用肯定的语气发问,“很疼吗?”

      ……

      饶是尤袤再怎么迟钝,他也彻底弄懂路翎的计谋和用意了。

      抿紧唇后,他舌尖顶上腮帮子,不客气地回望路翎,眼神可怖而狠毒。

      路翎抗下这样的目光,目光直白而坦荡,他稍往后退一步,和尤袤保持一定的距离,十拿九稳道:“不去跑操也是因为这个吧?”

      心思全被猜中。

      要么说不愿和这人做同桌呢。

      空气凝滞几分钟,没人答话,也没人离开。

      尤袤挑眉,看着面前不远不近的合适距离,眉梢挂着一抹讥讽,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明知故问者,不是蠢就是贱,我倒想问问,你是什么?”

      路翎知道这是变相在骂他,他毫无愠怒,反而轻笑着,继而抬脚向前走一步,风把他低沉含笑的声音渡到尤袤的耳畔。

      “既不是蠢,也不是贱。”

      尤袤愣了下,歪过头看到他的肩侧,比他自己的要高一截。

      “我是坏。”路翎淡声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已改】很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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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非常对不起各位正在看本文的宝子们,因为这本即兴开的,没有大纲,很多内容没有推敲和深思熟虑,背景介绍并不完整,整体看起来有些奇怪。现在要对本文进行一些修改,新增一些内容和章节,修改一部分的内容,保留一部分的内容,非常对不起各位。在修改过的章节会标【已改】和【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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