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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微改】你抖M ...

  •   刚开始是对尤袤的控诉与谩骂,后来变成对何贤岷的同情和怜惜。

      即使隔着绵软的耳塞,也无济于事,尤袤都听到了,一字不差。他闷着头,舌尖抵了抵脸侧的软肉,也没客气,一脚暴躁地踹向一旁的空凳子。

      咣当一声巨响,驱逐无尽的谩骂。

      渐渐的,那些窃窃私语没了,倒是多出一个崭新的人物。

      七嘴八舌的,杂乱,喧哗。尤袤没听太仔细,好像是什么鹿?

      又好像是什么零?灵?玲?

      转校生吗?

      而后班级又重归安静,尤袤闭着眼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了这是?兴许是老师来了吧?林夕和程暮不是说会来一个新老师吗?

      但是......

      他后背怎么凉丝丝的?有一阵清风吹过,小片的空气暂时被抽走没能及时得到补充,他还感到有一道直直的视线粘在他的脊背和后脑勺。

      尤袤如坐针毡,额头沁出一丝凉汗,他在内心疯狂输出,这该不会真是老师来了吧?

      开学第一天,就这么倒霉?就盯上他了?渊城一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尤袤就是个混子,是个摆子,骨干老师不屑于批评他这样的垃圾。

      那这是怎么回事?新教师啊?

      他感到“新老师”的一只手伸进他的桌兜里,擦过他的衣服下摆,带来一些温热,然后又迅速抽离,拿走了兜里面的作业。

      尤袤皱了皱眉,这是闹那样?要批评还是惩罚直接说啊,这么粘腻腻,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他忍无可忍,倒是要看看这“新老师”到底是何方神圣,抬起头时正好与一双冰冷深邃的眼眸对视。

      那双眼里还夹杂着淡淡的笑意和戏谑。

      路翎翻开他的作业本,挑了挑眉,掀起眼皮看向他,薄唇轻启。

      “啊,又见面了,想不到你还有这样隐而不宣的属性。”

      “什么鬼?”

      尤袤蹙紧眉,也看向近在咫尺的路翎,看他穿着考究,白衬衫在晨曦中发亮,领带工整地系着,挂在衣领处,细嗅起来,这么逼仄狭窄的空间里,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草,难不成这小子就是他新来的老师?是来专治各种不服的?那他未来还能在30班存活吗?

      路翎扶起翻倒在地的凳子,坐在上面,瞥他一眼,修长白皙的手翻开一页作业纸,轻飘飘道:“你是抖M吗?”

      班级里仍旧乱哄哄的,空气中甚至弥漫一股纷杂难闻的怪味。几位同学旁若无人地站在窗口吃泡面和辣条,间或包子和牛杂。

      几种味道刺鼻的味道搅和在一起,整个班级都被熏着,人人自危。

      尤袤被熏的想吐,他一只手捏住鼻子,勉强忍住呕吐欲。此时他思绪一阵恍惚,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摁在桌角,微微侧过头疑惑地看着路翎。

      抖什么?

      什么M?
      单词吗?

      这词他不认识,听都没听过。他不熟悉网络用语。

      但他视线上移,路翎戏谑欠揍的模样已经说明,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词,可能骂的还很脏。

      把这人揍得抖成一个M还差不多。

      “你骂我?”

      一声含着冰寒的冷哼从他胸腔溢出,尤袤手掌愤怒地拍在空无一物的桌子上,他站起来,皱着眉头桀骜地把凳子往旁边一踹。

      轰隆一声巨响,凳子连带着桌子都翻倒在地。

      不让赔偿黑包时,他竟觉得面前这人还不错,还挺温和。这么快就偷偷藏不住了?就把恶劣的一面展露出来了?

      见他反应这么大,路翎也愣了,身子一僵。

      他没想到尤袤会这样一点就着,一触就燃。

      看他在医务室挺随意轻浮,张口就是玩笑,抬眼就是戏谑的笑。路翎也不是什么古板的人,平日里爱跟耿狄玩笑,看见试卷上的文字,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

      这就受不住了?

      路翎敛眸,看着桌面上崭新的课本,轻声道:“抱歉......”

      周遭同学视线聚焦在这里。

      “他神经病吧。”
      “情绪太不稳定了。好可怕。”
      “脾气还是这么暴躁。能不能赶紧退学啊。别一粒老鼠屎毁了整个班级。”

      “开学第一天就惹事,我真不想跟他一个班。”

      “草,知道看到他的名字时我有多恶心吗?”

      “休学后还是这个脾气。”

      “你怎么有脸来学校的?还嫌之前闹的不够吗?”

      “……”

      尤袤抿着唇,额头的青筋渐渐清晰,他看着一地的凌乱,目光里和耳朵里,视觉和听觉感悟的都是讥讽和鄙夷。

      他活着的世界和存在的生活,全然是这样的一地鸡毛和流言蜚语。

      他溺在这样的深谭,探不出头。

      “都给我闭嘴。”尤袤转头嘶吼,他喉间发出一阵低沉的嘶鸣。

      “啊啊啊,你……你要打我吗?我就是口述事实而已,你玻璃心还来上什么学?谁不知道你那点破事。”

      第一排叫嚣得最欢的张栋,满脸痘痘,此时缩在后门的角落,神色恐慌地盯着面前一脸怒气的尤袤。

      “你再说一遍?”尤袤盯着他。

      周围的同学见势不对,也纷纷赶来拉着张栋的衣摆,劝道:“别说了别说了。”

      张栋被围绕在人群中,情绪激昂,手臂激烈一甩,把来劝的同学狠狠推走,大吼:“何贤岷怎么死的?大家不都心知肚明吗?”

      他赤红双眼,抓紧尤袤的衣领,灼灼目光逼问,语气肯定:“我看啊——”

      “就是被你害死的。”

      这话似是一块巨石,掀起滔天巨浪,满座惊愕。尤袤“少年杀人犯”这个代号传出来已久,因为那日警察亲自找上门来,就只把尤袤带走问话。

      但没人敢这么明确地说何贤岷就是被尤袤害死的。

      毕竟何贤岷的疾病证明还在,上了都市新闻后的尤袤也顺利回家了,只不过休学一学期,但正是这空窗的一学期格外使人起疑。

      若真是清清白白,用得着躲在家里么?光明正大来学校不好吗?

      路翎掏书的手一顿,他倒抽一口气,深邃的目光在尤袤硬朗的侧脸停留片刻。

      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少年杀人犯”?

      就是他么?

      啊,就在他身边么,原来早就见过面了,他下意识多看了两秒。

      张栋被死死摁在墙上时还有些茫然,而后恐惧和害怕蔓延在脸上,他畏缩地往后退。

      “再造谣,断你一根手指头。”尤袤轻飘飘道,可他的神色认真,不似说谎。

      “咚!”

      他一拳打在张栋后面的白墙上,白色的粉抹瞬间擦落在地,还有些沾在他渗血的拳头上,红白相间,一片濡湿和粘腻。

      像是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握紧时手指蜷曲,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拿,用另一只手推开面前围堵的人,从后门离开。

      高三开学第一天,尤袤缺席。

      高三开学第一天,路翎没同桌。

      韩甫清开完会后就听说自己班里有人打架,他扫一眼最后排,走过去,指骨轻轻叩击在桌面。

      路翎掀起眼皮看着他。

      “有事?”他问。

      “去找你同桌。”韩甫清说,腋下夹着花名册。

      “为什么是我?”他扫一眼周围的同学,不满地抗议,“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新来的我?”

      “我跟他不熟。”他继而说道。

      那可是传闻中“少年杀人犯”。几次三番接触下来,他觉得那不良少年情绪过于变化多端,一碰就炸,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清净念头,他不觉得他需要跟那不良少年有什么交集,他腰腹间还隐隐作痛。

      哥是来学习的,哥不做多余的事。

      韩甫清也没勉强,眉头拧着,似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轻叹一声,在花名册尤袤名字后面写了个“逃课”二字。

      “班里就没人跟他熟啊,那就这样吧,逃课扣三分,打架扣五分,张栋说尤袤欺负他,看来是真的了......真是不省心。”韩甫清合上花名册。

      班里没人跟他熟......路翎被这话钉在原地。

      他攒动眉头,微抬眼,看见第一排的张栋伪装成委屈的模样,周遭全是对尤袤的骂声。

      尤袤不来替自己澄清事实,张栋想怎么抹黑他,就怎么抹黑他,想怎么搞臭他的名声,就怎么搞。

      正如那句“班里就没人跟他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不良少年的话,更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少年杀人犯”的话。

      神情飘忽片刻,路翎在一众骂声中回过神来,他收回目光,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走。

      他想,被千夫所指,被当成众矢之的,滋味不好受吧。

      任由流言滋生,不制止,不闻不问,也是不对的吧。

      保安在门口拿着喇叭暴喝:“兔崽子,别跑,几班的?给我站住。”

      “听见没?给我站住!回去!”

      尤袤充耳不闻,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抬脚继续向前跑,风在他耳边呼啸,他想一直这么跑下去,不要停下来,不要用眼看。

      眼睛闭上,就看不到狰狞、数落的表情。步履不停,就能错过一切,只有风的怒号。

      保安在后面一声高过一声,威胁恐吓,什么法子都用上,他气得直跳脚,最后喇叭往下狠狠一摔。

      “什么玩意儿!”

      可又没处可去,他兜兜转转,又来到风凉亭。也许还是清晨的原因,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风凉亭也确实单调,只一个简陋掉漆的亭子,搭配几根红色柱子,几张石凳子,一张石桌子。

      疲惫地瘫坐在石凳上,尤袤把脸压在冰凉的石桌上,凉意慢慢展开,他的目光木然且呆滞。

      一路极速跑来,他有些吃不消。此时他微微喘着气,面颊发红,几缕碎发垂下来,遮住他英气的眉眼。

      手上的血止住了,干涸凝固在指缝。他这时才把攥紧的拳头伸展开来,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松了些。

      瞥一眼血肉模糊的手心,那是他攥紧时太过用力,指尖深陷在手掌,生生抠出来的。

      现在有些烦躁,他脑海中突兀地闪现一个人。

      张栋口中的何贤岷。

      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他无法萦怀。

      尤袤扬起手臂,隔着薄黑衣,食指在喉结处点了点,从轻点到深扣,他慢慢施力,像是要把喉结给扣挖出来。

      这里有……一个罪孽。

      如果拿一把锋利的刀,在这里开个口子的话,就能把罪孽铲除。

      好像一切都静止了,只有轻柔的微风。

      尤袤沉浸在空虚的幻想中,他想象着有这么一只手,骨节分明,还拿着一把锋利、寒光闪闪的刀,在他的喉结毫不留情地施刀,快狠准地一刀切开,鲜血瞬间喷涌……

      然后,他的目光突然跳了跳,思绪也被打断。

      浅浅的阴影落在他的眉眼和上半身,他皱紧眉,立即把手从喉结移开,五指张开撑在石桌上,向后仰头。

      “你来做什么?”他问,语气不咸不淡。

      他没想到“路哥”会来,他还以为路翎就是新老师,毕竟,哪儿有学生长这么成熟?

      刚才他在班级里那么闹,这个新来的老师都不劝阻,看来不是专治各种不服的那挂。

      对此,尤袤很满意。在他眼里,不多管事儿的老师就是好老师。什么都管他反倒不待见。

      管谁都可以,但别管他就行。把他当做是班级里的透明人就好。

      路翎还是板正整洁的衣着,站有站像,坐有坐像,与尤袤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相反。

      他微微一笑,向前走几步,停下,挺薄的脊背靠在红柱上。

      望月湖水波粼粼,风凉亭只有他们二人。

      “老师让我抓你回去。”他说,稍稍顿了顿,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一句,“不是我自己想来的。”

      “你不是老师?”尤袤狐疑地看着他。

      路翎的笑意更浓,他头歪在一侧,颇为疑惑,“谁告诉你我是老师?”

      尤袤瞪着他,一阵无语。这“路哥”长着一张蛊惑人心又久经风月的脸,居然是学生?那新来的老师又是谁?

      路翎向他缓缓走来。

      “认识一下,我叫路翎,一中转校生。”他淡淡说,掀起眼皮凝视尤袤喉结处。

      黑衣遮挡,只看到一个清晰的、错落有致的轮廓。

      “也是你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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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非常对不起各位正在看本文的宝子们,因为这本即兴开的,没有大纲,很多内容没有推敲和深思熟虑,背景介绍并不完整,整体看起来有些奇怪。现在要对本文进行一些修改,新增一些内容和章节,修改一部分的内容,保留一部分的内容,非常对不起各位。在修改过的章节会标【已改】和【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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