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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chapter50 ...

  •   50.

      春台没有第一时间回头,他能想象到施柏绿是什么样的脸色什么样的眼神。
      他大概也知道施柏绿又想对他干些什么,可施柏绿不累,他还累呢。

      “怎么不开门了?”施柏绿问。
      春台不想再放他进屋了,垂手到身侧。“你走吧,不然我真的会报警。”

      “为什么要报警?”施柏绿双手插到裤袋里,再俯身探头看春台的侧脸,春台像朵开得疲倦的花。

      “如果我只是想进去坐坐,你都要报警吗?”施柏绿语气低沉。
      “你会说到做到吗?”春台看向他。

      跟春台对视,施柏绿漆黑眼中像是滑过一道名为伤心的流星,他的声音不知为何有点哑:“会。”

      春台根本不相信他,说到底他有些喜怒无常,放他进去太冒险,于是回头望去,问:“陈叔是不是还在等你?”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等我。”施柏绿垂眸道,“你也不会。”

      对他这话,春台倒是有点无奈,可能因为喝了酒,劝慰道:“如果你叫陈叔等你的话,陈叔一定会等你的。”

      “就算你跟陈叔说了,他也不会等我,他不喜欢我。”施柏绿说,“你也不喜欢。”
      “施柏绿。”春台感觉他这话像是停留在过去。

      施柏绿抬起眼来,眼尾有点红润,眼珠像黑曜石浸润着水意,好像就要哭了,这使春台的心揪起来。

      “你怎么了?”春台慢慢地问,“你不应该、跟李晔在一起吗?”
      施柏绿失笑,气音听似很落寞。

      见他不说话,春台说:“你走吧。尚赫宇没跟你说——”
      “别提他行吗?”施柏绿的情绪波动起来。

      春台叹口气:“那你走吧,行吗?”
      “我不走,行吗?”施柏绿悲伤看着他,“不走行吗?哥。”

      “那你只能在我这里坐坐。”春台说。
      “好。”施柏绿点头。
      “你是不是喝醉了?”春台开着门问。

      那么点酒施柏绿不至于喝醉,嘴上却说:“有点儿吧,你也醉了吗,你身上有酒气。”

      他抬起手想碰春台,可春台刚好推门走进屋里去,他的手指与春台的发丝就错过了。
      “我没醉。”春台说。

      “那就好。”施柏绿跟在春台身后进了屋,“我要换鞋吗?”
      “你什么时候进来换过鞋。”春台说,“不用了。”

      施柏绿径直走去坐沙发,春台去给他拿水,他微微一笑:“谢了。”
      “你待一会儿就走吧。”春台把水放到茶几上,后退得很迅速。

      “你去哪儿呢?”施柏绿瞧着他。
      “我去。”春台打算去洗澡,但是觉得这个词很暧昧,就说:“我去洗脸漱口一下。”

      施柏绿点头,春台边走边说:“你待会儿就走啊。”
      施柏绿垂头笑了声。

      春台洗澡十几分钟,施柏绿就一直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仿佛春台不在的时候,他就只能这样了,有种没有春台就没有他存在的可怜可悲。

      春台洗完澡头脑舒服不少,他穿着长袖长裤睡衣走出,还以为施柏绿在打盹。

      “施柏绿,你别睡着了,回去吧。”他说。
      寂静世界里响起春台的声音跟春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真是种恩赐,施柏绿抬头看向他。

      “回去吧。”春台又说一遍。
      “你跟尚赫宇打算慢慢来是吗?”施柏绿的态度平淡,“是尚赫宇跟你说的吗?”

      春台含糊道:“你回去吧,我都困了。”
      “是不是?”施柏绿起身道,“那今晚你们接吻了吗?”

      这种话题的开启,给春台一种不好的预感,再说下去,施柏绿很可能就要发疯。

      “没有。”春台不再看他,移步往卧室去,“我真的好困了,你走吧。”
      “你们都订婚了,你喜欢他,那为什么不跟他亲密接触?”施柏绿问。

      春台不知道他问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回眸看去。
      他没什么表情,好像在雪地里行走了很久般习惯了寒冷,由此英俊的脸倒有一分肃穆。

      “我好困了,你就回去吧。”春台说。
      “等你睡着我再走。”施柏绿说。
      春台叹口气,心想随他去吧,卧室的门锁上就好了。

      走向卧室时,听见施柏绿说:“你不会要锁门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春台扬声问。
      “不要锁门。”施柏绿说,“哥。”

      春台知道他每次喊“哥”都是有目的的,可每次都会心软,对他说:“如果你不乱来我就不锁门。”

      “我不会乱来。”施柏绿也没有那个心情,此时他的心千疮百孔漏着风,如果再做那种激烈的事,特别是在做的时候,春台又刻意不想碰到他,他可能会在精神层面上心衰而亡。

      春台进了房间关上门,想锁门却还是没锁,他上床后再次感到头脑的混沌,可刚躺下,听见门外传来不小的动静。

      是施柏绿在拖椅子,春台房前的一段路没有放地毯,椅子腿跟光滑的地板时而蹭刮出尖锐的磨叫,将春台放松下去的神经吊起来。

      春台关灯的那瞬间,施柏绿拧开门提着椅子走进来,春台默默看着他,此时对他的担心超过疲惫。

      他将椅子放到春台床边,期间看了眼春台,室内漆黑,他没有看到春台是睁着眼,接着他坐下了。

      “你干什么?”春台问。
      “看着你。”施柏绿说。
      “你怎么回事呢?”春台深深地皱眉。
      “你担心我吗?”施柏绿问。

      春台不说话了,施柏绿便说:“你睡吧。”
      “你这样我睡得着吗?”春台反问。
      “你睡着了我就走。”施柏绿语气坚定。
      “你到底……”
      “想装个摄像头在你身上。”

      春台愣住了,刹那觉得他心理有问题,他又说:“你能不能等你跟尚赫宇结婚之后,再亲密接触?”

      春台有些哑然。
      施柏绿看着春台模糊的发,可如果真到了他们结婚那天,施柏绿或许就不想活了吧。

      “我睡了。”春台侧身过去,却在心里千万次想象施柏绿此时看他后脑勺的模样。
      他闭上眼睛。

      整间房内仿佛充满了安静的叹息,叹着施柏绿的极端偏执,叹着春台疲倦而落满灰尘的心。

      还好酒精发挥了作用,春台得以入眠,施柏绿看他看到翌日五点半。
      见春台睡意正浓,他起身离开,回去洗澡换衣,再去公司开会。

      春台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施柏绿还在不在,施柏绿不在,他松口气,终于放轻松了些。
      洗漱完他给尚赫宇打电话。

      “开会呢。”尚赫宇接通后说,“有什么事?”
      “上次你不是答应我要跟施柏绿说吗?你还没说吗?”
      “让他离你远点的事?”尚赫宇根本没想着要说。
      “你说一下吧。挂了。”

      “春台。”尚赫宇问,“你们又有矛盾了?”
      春台说:“我们就是合不来你也知道。”
      “搬到我这里吧。”尚赫宇正想看看施柏绿会不会因为春台搬到他这里而发疯。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下手,这么些天了,我你还不了解吗?”尚赫宇笑道。
      春台想到昨晚施柏绿的行为,便说:“我考虑下。”
      “考虑好了就通知我,我去接你。”尚赫宇挂了电话。

      不出一个小时,春台就考虑好了,搬到尚赫宇那里去,起码每天晚上可以躲开施柏绿,他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门铃响了。

      他害怕是施柏绿,屏住呼吸来看猫眼,是覃明珠,他露出舒心的笑开了门。
      “妈。”他扑到覃明珠怀里。
      覃明珠笑道:“我可没法抱你,两手都提着东西呢。”

      覃明珠答应过春台,出完差就回国来看春台,她在厨房给春台做饭,春台进来帮忙,问她:“真的明天就要走吗?”

      “怪我太忙了,可是忙点好,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覃明珠说。
      春台感动到快哭了。

      “你的恋爱谈得不开心还是工作不开心?”覃明珠说,“不开心的话到我这儿来,我给你开个珠宝设计工作室。”
      春台打算报喜不报忧,笑道:“我就是昨晚没睡好啊。”

      吃饭的时候覃明珠说要跟尚赫宇见个面。
      春台很是犹豫,就算订婚了,但他跟尚赫宇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你们年轻人觉得订婚还好,不是什么大事,但我想来想去,确实就是一件大事,就今天晚上吧,我们仨一起吃个饭。”覃明珠说。

      “我先问问他有没有空。”春台拿起手机给尚赫宇发去消息。

      收到春台消息的时候,尚赫宇正开完会打算去吃饭,他走进电梯,看着手机界面转啊转,终于转出来一条。

      [你晚上有空跟我还有我妈一起吃个饭吗?]
      他回复道:[当然有空了,几点?]

      接着他按下施柏绿所在的楼层,准备去炫耀一番。
      施柏绿在办公室里签字,尚赫宇推门而进。
      立在桌边的助理颔首道:“尚总。”

      “没手敲门?”施柏绿抬眼。
      “我有件重要的喜事,”尚赫宇注意到施柏绿签字的手顿住了,加深笑容接着说:“要宣布。”

      “那施总我先出去。”助理抱过文件走了。
      尚赫宇坐在单人沙发上跷起腿,调侃施柏绿那阴沉的脸色:“你好像不想知道?”

      “不说就出去。”施柏绿道。
      “今晚我要跟丈母娘见面了。”尚赫宇语调悠悠,“不知道具体谈什么呢,应该是谈什么时候结婚比较好?”

      施柏绿道:“恭喜。”
      “真恭喜还是假恭喜啊?”尚赫宇起身,“怎么笑也不笑一个呢,倒看起来像一晚上没睡,做贼去了?”

      施柏绿不语,尚赫宇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他闭眼又睁眼,接着抓下眼镜丢到了桌上。

      当晚,尚赫宇准时赴约,他专门做了发型,把微笑调整到斯文的程度,落座时关切道:“春台,穿这么少。”

      “大衣脱掉了。”春台说。
      尚赫宇便跟覃明珠握手做自我介绍,春台很心虚。

      他没有告诉覃明珠,施柏绿是尚赫宇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没有告诉覃明珠,他已经跟施柏绿见过的事。

      覃明珠一眼就看出春台选择跟尚赫宇在一起的原因,尚赫宇不笑时,下半张脸跟那个少年有一丝相像。

      但也仅仅只有下颚处的一丝相像,观察下来,尚赫宇跟施柏绿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覃明珠冲春台抚慰一笑,春台心虚垂眼,覃明珠握过他的手捏了捏。

      “阿姨点餐了吗?”尚赫宇笑问。

      整场饭局,春台的思绪都在漂浮,尚赫宇并不是他选定的人,可却在跟妈妈一起吃饭。

      覃明珠并没有问他们结婚的事,饭毕尚赫宇送母子俩回家,今晚的一切他都应付自如彬彬有礼。

      因为他并不爱春台,他越是不爱,越能洒脱自然,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不会被谁拿捏到把柄的感觉。

      第二天他跟春台一起送覃明珠到机场。

      他站在春台身边,听着覃明珠对春台说:“记住我的话,不开心的事你可以随时放弃。”

      他揽过春台的肩,扮演一个好伴侣,继而说出那句台词:“放心吧阿姨,我会照顾好春台。”

      他再跟春台一起回他的家,他有种错觉,有种扮好人扮多了生出的一种安定错觉。

      春台搬到尚赫宇这里之后,心也跟着漂浮起来了,卧室里空气不太流通,他到露台来吹冷风,想起昨晚的施柏绿。

      昨晚他跟覃明珠被尚赫宇送回家后,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聊天,门铃响起时,他倏而挺直了背。

      强烈的感觉告诉他,门外的人一定是施柏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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