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四垂天

32、第 32 章

　　一个男人从后面推开她：“瞎喊什么呢。”

　　然后，他也闭嘴了。

　　三人相顾无言。

　　“我好像听到……”林屿过来打破沉默，“贺久君，阿音，你们俩怎么在这？”

　　贺久君后退一步，推着贺久音往前：“她非吵着过来。”
　　“什么嘛！明明是你！”
　　“怎么就是我了？我都说不要来了，你非要来。”
　　“哼！”

　　林屿不想听他们拌嘴，说：“如果你们只是过来吵架的话，我建议回家吵。”

　　“不是，我……”贺久君又推开她，“等一下，我们是不是见过？”他对覃山道。
　　没等覃山回答，他又自问自答地说，“我想起来了，上次去你们学校，你和林屿他们在一起。”

　　贺久音插话：“你见过？”
　　“对啊，那你刚刚喊他‘帅哥哥’是怎么回事？”
　　“我在一鸣哥朋友圈见过啊。”
　　贺久君这才想起林屿国庆回家时，她拿着照片问覃山有没有女朋友。

　　两人的对话听得覃山一脸茫然，他看向林屿。

　　“到底有什么事？”
　　林屿这一问，贺家兄妹同时噤声了。

　　贺久君覃山是知道的，至于这个女生，看起来像他的妹妹。
　　想到刚才贺久音的称呼，他小声跟林屿说：“她刚才好像喊我嫂子？”

　　林屿意外地挑眉，他刚才在里面，倒是没听见。

　　贺久音耳朵灵，听到覃山的话，她解释：“小屿哥，我都知道了，你，”她又指指覃山，“和他。”
　　覃山：“？”

　　林屿：“知道什么？”
　　“你对象不是男生吗，这个哥哥又出现在你家，然后他脖子这里，看起来像吻痕。这不就很容易猜到，你们是一对儿了。”贺久音分析得头头是道。

　　确实都说对了，但这基于一个非常重要的基础之上——
　　“你怎么知道我对象是男生的？”

　　林屿望向这里的第四个人，贺久君眼神躲闪，“额，这个……”
　　“你说的吧。”这是个肯定句。

　　贺久君破罐子破摔：“你听我说，那天晚上之后，她就一直来问我是不是知道你的事，一直问一直问，然后……”他语气含糊，“我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但是，我昨天晚上好像跟你打过预防针了。”

　　他指的是昨天晚上他们才开始的时候，贺久君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贺久君：我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气啊】
　　【山与木：说】
　　【贺久君：你先保证你听了不生气】

　　林屿懒得跟他玩什么保证不生气的游戏。
　　【山与木：爱说不说】
　　看着上方“对方正在输入中”输入了半天，林屿顿时觉得自己蠢到居然会和他浪费时间。

　　但今天早上一看，他只发了个“算了，你明天就知道了”。

　　“还不是你自己大嘴巴！”贺久音不满道。

　　看着覃山要裂开的表情，林屿无辜地摊手，表示我也没办法。

　　贺久音：“不过没想到小屿哥你眼光这么好，找了这么帅的哥哥当我嫂子。”

　　这是他们出轨后覃山第一次见林屿的家人，还被叫嫂子，他不好意思地抬手摸摸脖子，一下愣住。
　　刚才好像提到了吻痕，覃山才发现自己把这事忘了。

　　林屿注意到他的动作：“等会。”
　　然后找出一条灰色围巾，仔细给覃山围上：“这样就好了。”

　　一系列的动作看得贺久君啧啧称奇：“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见你这么温柔的样子。”

　　林屿对他假模假式地微笑：“我知道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这么急着赶我们走，是不是要去约会啊？”想起自己刚放假那几天一直缠着林屿，他后知后觉地说：“我之前是不是妨碍到你们了？”
　　“知道就好。”

　　贺久音：“约会？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贺久君：“人家约会你去凑什么热闹？”
　　“这不是想多跟嫂子接触接触嘛。”
　　“……”

　　林屿拉着覃山从两人中间穿过：“我送他回家。”
　　“回家？”贺久君立马说，“我送吧。”
　　“？”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和他一起，我送他回去，反正我现在没事。”
　　贺久音在一旁附和：“对啊，何必再去打车呢。”

　　两人被半推半就站在车前。
　　贺久音不去坐副驾，反而跟他们挤在后排，她先坐进去，挥手招呼：“覃山哥，来，坐这。”
　　她刚才已经知道了覃山的姓名。

　　林屿跟着上来，看见贺久音歪着脑袋往覃山身边凑，问东问西，他说：“离他远点。”
　　然后一只手揽上覃山的肩膀。

　　见状，贺久音说：“不要这么小气嘛。”

　　换平常，林屿不会计较这些，但他担心覃山不小心被碰到什么地方会不舒服。
　　“今天不行。”
　　贺久音：“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

　　“回去好好休息。”
　　“好，拜拜。”
　　“拜拜。”

　　贺久音趴在车窗上看：“哎，恋爱的酸臭味。哥，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带个嫂子回来？”

　　“说他们就说他们，别带上我。”
　　“看来是没希望喽。”
　　“滚一边去。”

　　林屿上车后，贺久音问：“小屿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爸我妈说啊？”
　　“还没想好。”

　　她替林屿发愁：“我能这么快接受是因为平时上网接触过这些，我哥是因为在国外呆过，思想比较开放，但我爸妈就不好说了。”
　　“我知道。”
　　“要不要我帮帮你？平时没事就跟他们普及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林屿盯着窗外，缓缓开口：“不用了。”
　　如果能接受，那这些都没必要。如果不能接受，那也改变不了什么，时间会让他们接受的。

　　刚才在车上，覃山不好表现出来。现在一回到家就扑倒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动。

　　晚上覃云回来，开口就质问覃山：“怎么一直不回消息？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覃山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手机静音了没注意。”

　　“和前几天一起来的那个朋友出去？”
　　“对。”
　　他看了眼覃山脖子，奇怪道：“在家还带什么围巾？”
　　“……我冷。”

　　在家只穿了一件毛衣的覃云：“？”

　　“我回房间了。”避免覃云再看出什么端倪来，覃山找借口离开。
　　走到房间门口，又忽然想起来下午遇到的贺久君和贺久音，他趴着门框试探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谁？”
　　“就昨天的那个朋友。”
　　覃云想了想回答：“挺好一小伙子，长得帅，个子高，性格好，跟孩子们也能玩到一起……怎么问这个？”

　　看来评价还不错，覃山说：“没事。”
　　“怎么神神叨叨的。”

　　-

　　才几个小时没见，两人就已经开始思念对方了。
　　“晚上我旁敲侧击问了一下我爸对你的印象。”

　　手机界面显示他们正视频通话。

　　“怎么说？”
　　想着覃云说的一堆优点：“挺好的。比如什么个子高，长得帅，性格……”

　　林屿忽然打断他：“那你呢？”

　　“什么？”
　　“你觉得我怎么样？”

　　其实别人对他的评价怎么样他不太在意，他更想知道覃山的想法。

　　覃山一下就笑了：“你怎么跟在歌舞比赛时候问的一样？”

　　对啊，林屿那时也问过覃山同样的问题，不过问题的主语是林屿的表演，而现在要问的是林屿本身。

　　虽然回答过一次，但覃山不介意再说一次：“看起来不好接近实际上很善良还有点心软，对身边朋友也很好。很优秀，有自己的想法。开心的时候陪我笑，伤心的时候会安慰我，会记住我的小细节，在意我的感受……”看到林屿的表情，覃山顿了一下，“还要继续说吗？”

　　林屿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不用了，感觉再说下去，我今晚又要失眠了。”
　　覃山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抱不了你睡觉。”

　　什么毛病，睡觉还需要人陪。

　　像是能听见覃山的腹诽般，林屿笑起来。他没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害怕说了覃山会直接挂断电话。

　　怎么办呢，那么容易害羞。

　　-

　　说起来，两人在一起之后，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但还没一起看过电影。

　　前几天刚好上映了一部爱情片，挺火的。那时林屿就想着约他出来看，奈何覃山一直被他爸喊过去帮忙，今天才得空。

　　“没想到寒假男朋友也很忙啊。”
　　“抱歉。”
　　林屿轻笑一声，揉了把他的头发：“没事，只是有点想你。”他取出两张票，“快开始了，走吧。”

　　一场电影看下来，覃山观感很好——镜头唯美，转场丝滑，男女主之间的氛围更撩人心弦……如果忽略旁边几乎一半时间都在亲的情侣的话。
　　他们坐在靠边上是位置，覃山看得入迷，但余光总会不小心瞥见男生凑过去的头，还有一些细微的声响。

　　覃山和林屿看电影前吃过午饭了，散场后就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散步。

　　“看着这件衣服还挺不错的，怎么我哥穿上之后就这么丑呢。”
　　“明明是你自己审美太差了！”

　　路过一家服装店时，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现在正给他哥挑衣服，贺久音闲的四处乱瞟。透过透明玻璃，她眼睛瞬间睁大了：“小屿哥！覃山哥！”
　　身边的贺母听见女儿这样喊：“小屿？”她把衣服递给旁边的柜姐：“这件帮我包起来吧，谢谢。”

　　贺久音：“你们俩怎么在这？”随后长长“哦”了一声。“是在约……咳！”
　　想起爸妈还在旁边，她赶紧掐断话尾。

　　贺母慈祥地看着覃山：“小屿，这是你的朋友吗？”

　　贺久音非常积极：“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哥哥叫覃山，是我哥的……朋友，关系很好的那种，”她对覃山道，“覃山哥，他们是我爸妈。”

　　“叔叔阿姨好。”
　　“好乖巧的孩子。”贺母语气温柔。

　　贺久音的爸妈，那不就是……林屿的舅舅舅妈。覃山忽然有些紧张。

　　贺母：“你们也是来逛商场吗？”
　　林屿：“来看电影。”
　　贺久君：“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看电影呢，之前听一鸣说约你好几次你都不去。”
　　覃山：“……”

　　感觉母亲有聊下去的趋势，贺久音非常有眼力见儿地拽着他们走：“哎呀，你就让他们好好玩，我们再去那边看看。”
　　“你这孩子，我还没说完呢。小屿，有机会带朋友来家里吃饭啊。”
　　“妈，你放心吧，肯定有机会的。”

　　她转身的时候给覃山使了个眼色。

　　覃山：“……你妹妹真可爱。”
　　林屿挑了下眉：“所以什么时候来家里吃饭？”
　　“这个……不急吧。”
　　“我急了怎么办？”
　　“那就，”覃山牵起林屿的手，“这样？”

　　牵的时候不小心划到林屿的手心，他感觉心脏也跟着被勾了一下，说：“好想现在就回到家里。”
　　“？”

　　林屿凑近覃山，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喷在覃山耳朵上，“我想亲你。”

　　被喷到的耳朵一阵酥麻，血色很快漫上来。

　　“……人太多了。”
　　“嗯，我会忍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