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玫瑰藏于身后》五月绵

11、第十一章

　　顾玉君提议，让宋乔陪她去外面走走，宋乔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点头答应了。
　　两人沿着马路慢慢往上走，沈烨和两名保镖跟在不远处。
　　“几点走？”，宋乔问。
　　“早上十点半的飞机，最晚七点半我就得从这里出发。”，顾玉君答。
　　两人又沉默的走了一会儿，顾玉君有些累了，找了个干净的大石头，拉着宋乔坐着休息。
　　宋乔抬头，发现今晚的月亮似乎有些圆，他指着月亮让顾玉君看。
　　宋乔难得在顾玉君面前露出孩子气的一面，顾玉君很配合的顺着他的手指往天上看去。

　　月光皎洁，路灯昏黄，顾玉君不忍破坏这难得的温馨时刻。
　　她正犹豫着，宋乔先开口了。宋乔将手收回，对着顾玉君努力挤出一个笑，他说：“法国挺好，这些年我也呆习惯了，过完年我就回去。”。
　　“你要是愿意，以后留在S市也行。”，顾玉君说。
　　宋乔摇头，目光看向了别处。S市离D市太近了，他想去更远的地方。
　　顾玉君叹气，用平缓的语气说，“别让姨妈伤心，也别让妈妈难做。”
　　宋乔点头，应下了。他何尝不知道这些，不然也不会主动提出去法国。
　　得到满意的回答，顾玉君摸了摸宋乔的头，承诺过几年会到法国去陪她，以后一家人就定居国外。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宋乔有些心不在焉，大多数时候是顾玉君说，他只是听着。
　　沈烨过来提醒两人快要六点了，两人又慢慢往回走。

　　等不到火化完毕，顾玉君就走了，跟着一起走的还有李敬俞。李敬俞走得潇洒，什么东西都没带走。顾玉君的车在门口停稳，他不顾众人疑惑的眼光，自己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顾玉君和沈烨倒是不意外，沈烨立即让助理给李敬俞订了一张同班次的机票。
　　顾玉君上车后，笑着问：“玩够了？”
　　“没，这儿山好水好的，怎么呆也呆不够。”
　　“那怎么舍得走？”
　　“还不是怕顾姨为难，你亲自把我带回去也算有个交代。”，李敬俞意味深长的一笑，往座椅上一躺不再说话。
　　车子开出去很远，乔嘉还懵在原地。他久久反应不过来，那个烦人精就这样走了。

　　招待完客人吃过早饭，乔行简的葬礼正式结束。
　　席间，陆文屿和乔嘉作为主家代表，挨桌向客人敬酒，表达乔家对参加葬礼客人的表示感激。
　　席面翻了三轮，陆文屿两人敬完最后一桌已经醉得不行，两人靠着最后的意识在家人的搀扶下上了回家的车。
　　陆家父母在城里还有生意要看顾，加上要送陆文皎去坐高铁，陆德凯在葬礼结束后就带着家里人回了周县。

　　留在镇上的就只有宋乔、乔裕夫妻以及两个醉鬼。
　　乔裕自己走路都靠拐杖，将两个醉的不省人事的人搬到搂上去的重任就落在了宋乔一人身上。
　　宋乔在肖红的帮助下将乔裕连拖带拽的送上楼，比起乔嘉，陆文屿更费劲。
　　陆文屿身量比乔嘉高，体重自然重一些。宋乔将陆文屿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上，陆文屿的重量压下来时，宋乔险些没站稳。
　　宋乔使了吃奶的劲儿才将陆文屿半背半扛的弄到楼梯口，他一手扶着扶梯把手，一手搂着陆文屿，大口喘气。
　　“醒醒，陆文屿，你太重了，我搬不动你，你能不能自己走两步。”
　　宋乔搂着陆文屿的腰，陆文屿整个身体靠着宋乔。宋乔摇晃不动他，就开始掐手下陆文屿的腰。
　　陆文屿的羽绒服有些厚，宋乔掐不到肉，他又将手从陆文屿的衣服下摆探进去，隔着薄薄的里衣用力一掐。
　　这一下宋乔用了些劲儿，陆文屿似是吃痛，眉头深深皱起。宋乔又叫了几声名字，陆文屿才终于将紧闭的双眼睁开。

　　“能自己走吗？”，宋乔问。
　　“嗯。”，陆文屿点头，声音带着醉意。
　　将乔嘉安置好的肖红也下了楼，帮着宋乔把陆文屿往上扶。家里已有一个醉鬼，再多一个肖红实在照顾不过来，陆文屿就被送到了宋乔家。
　　宋乔将人放到自己的床上，又替他脱去外套，盖好被子。喝醉酒的陆文屿很安静，很顺从的任由宋乔摆弄。

　　宋乔安置好陆文屿，又转身去厨房泡了杯蜂蜜水。再回来时，床上的人闭着眼似是已经睡着。宋乔站在床边，用目光一寸一寸的打量陆文屿。
　　比起清醒时表情冷硬的陆文屿，此时的他看起竟有些乖巧。他似乎是觉得热，不舒服的呢喃一声后将手伸出了被子外。
　　宋乔轻笑一声，将手里的水杯放到床头，弯腰想将他的手放回去。
　　宋乔的手刚碰到陆文屿的胳膊，陆文屿就醒了。陆文屿半睁着眼，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宋乔。
　　宋乔尴尬的起身，拿起刚放下的水杯低了过去，“既然醒了就把这个喝了。”
　　陆文屿挣扎起身，刚坐好，身子就不受控的往后仰。宋乔赶紧用空着的那只手将他的后背拖住，他将水杯递到陆文屿的嘴边，陆文屿就着他的手将一整杯水喝完。
　　陆文屿不喜甜食，宋乔蜂蜜加得多，他喝完就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你睡吧，有事叫我，我就在客厅。”，宋乔说完，正准备起身离开，陆文屿的手拉住了他。
　　“宋乔，别走。”，陆文屿将额头靠在宋乔的肩上，他是真的有些醉了，要是没个支点他能立即倒回床上。
　　宋乔也知道陆文屿醉得不轻，他小声哄着，“我不走，我就在外面。”
　　陆文屿没有动，他靠着宋乔坐了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他头抬起，两双手撑在床上，沾着醉意的纯黑色的瞳孔正正对上宋乔的眼睛。
　　“对不起，宋乔。”，陆文屿声音很小，似是呢喃。呵出的酒气染红了宋乔的耳朵。陆文屿又说：“以前我都不知道，你在S市过得一直都不好。”。

　　陆文屿眼里的心疼让宋乔心里一暖，但是他不能给出回应，只说陆文屿醉了，让他赶紧躺好休息。
　　刚才仍由宋乔摆布的陆文屿此时却不依，又将已经起身的宋乔拉回原位。
　　“你还留着我的号码，对吧？”，陆文屿说着，眼里浮起一层水雾，“那你为什么不打给我？”。

　　因为不适应当地的餐食，宋乔出国第一年就患了坏疽及穿孔性阑尾炎急性肠胃炎，病情严重，需要立即手术。
　　当时的宋乔孤身一人，他本人又意识不清，医院方需要直系家属签字才肯做手术。宋乔的室友为了联系宋乔的家人，用宋乔的指纹解锁了他的手机。电话薄里只存了一个电话号码，室友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宋乔的室友问：“Bonjour，?tes - vous de la famille de songjo?”
　　那时的陆文屿还不会法语，他听不懂，但他知道电话那头的人一定和宋乔有关。他用英语询问，对方的英文不怎么好，陆文屿只听清了“ill”、“hurry”两个词。
　　陆文屿猜到宋乔应该是病了，他急得要命，不停的询问。电话那边见沟通不了，就挂了电话。
　　陆文屿回拨过去，对方占线，应该是被直接挂断了。再拨，拨不通，因为他的手机号被短暂恢复意思的宋乔拉黑了。
　　最后，手术同意书是宋乔自己签的字。

　　时隔多年，宋乔已经忘了还有这事。刚才陆文屿提起，他又记了起来。
　　“忘了删，后来删了。”，宋乔说。
　　陆文屿似是没听见，继续问，“这些年你有想过我吗？”
　　宋乔不语，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宋乔低下头，不去看陆文屿的眼睛，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嘴角。宋乔惊讶抬头，陆文屿的吻又落下，这次是宋乔的唇。
　　“宋乔，我有想过你。”，陆文屿说，贪恋的目光在宋乔的脸上打转，最后落到了宋乔的嘴唇上。

　　陆文屿的语气温柔，每个字在撩动宋乔的心弦。
　　我一定是疯了，宋乔主动吻上去时，这句话浮现在他脑海里。
　　微醺的酒气和蜂蜜的甜味很快占据他的残存的意识，就放纵这一次，宋乔在心里安慰自己。
　　做了决定后，宋乔抚上陆文屿的脸，用舌尖轻柔的舔舐那些残留的甜味。
　　宋乔的回吻缠绵至极，引得陆文屿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