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城》托泊替康

31、第 31 章

　　傍晚八点，c区金江。
　　根据监控，他们成功在这河底捕捞到了这沉了快有两个月之久的白色小轿车。
　　正当现场的工作人员升起大灯开始对现场进行一个记录时，一辆黑色的吉普便无声无息地停在了一溜闪烁着红蓝色警车的后面。
　　那黑色的吉普车没挂牌照，而挡风玻璃也像是做了特殊处理一般透不出内里的景象，而车里的人也像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般并不从车里出来。
　　直到一位年轻的警员从车里摸出那枚变声器。
　　车里的男人将架在自己鼻梁上伪装成墨镜的电子望远镜摘下，手中握着放在中控台上的对讲机说了什么，随后他便点了火，趁着这份灾难前的喧嚣离开了江边。
　　于是，当步晚清从工厂离开准备回a区时，便在通话留言簿里收到了来自董默宁的一则电话留言：“帮我——”
　　嘈杂的背景声里裹挟着的是背景里及其尖锐的尖叫声，董默宁的声音模糊不清，能听到的只有她那声痛苦万分的帮我以及手机摔落在地的声音。
　　那一声“帮我”刺透手机，贯彻于整个办公室。刹那间步晚清脸色一暗，他甚至连落在靠背上的外套都来不及拿，握着手机便夺门而出。
　　“queen——”那日和他一起将疫苗带来工厂的pawn怀里抱着一沓运输单准备和步晚清确认，但步晚清的速度实在过快，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出下文便只能见到他闯出工厂的背影。
　　“这是怎么了？”pawn有些摸不清头脑，他悻悻地捡起刚才被步晚清刮落的订单，嘟嘟囔囔着将那沓订单放到了步晚清的办公室里。
　　不知是老天有意阻拦的原因还是别的，当步晚清压着超速线一路飙着高速驶过那环山高速时，却在最关键的位置见到了象征着交通事故的标志，步晚清不可置信地踩下了刹车，那双布满着慌乱的眼里却盛满了展现在他面前的自然灾难。
　　从山上滚落下来的巨石混杂这泥土，完完全全地将两山之间的金江截成两段，而更严重的是方才还在此处对打捞车辆进行检查的警员们，由于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他们几乎无一幸免地葬身在了江边。
　　由于道路结冰的原因，纵使救援队的早已赶到了现场，但能做的却依旧只有少量多次地从公路上走野路下山去救援。
　　“帮我——”董默宁在电话信箱里的呼唤又再度出现在了步晚清的脑海里，他颤抖着解开安全带，摸着自己的证件下车向那站在指挥车里的警员走去。
　　“你好，我是a区特安部支队长步晚清，这是我的证件。”步晚清的指尖发颤，他翻开自己证件时竟都反反复复地翻了好几遍，才成功地将那份证件打开，他说：“现在在这里的这些警员是？”
　　那警员看了一眼他的证件，说：“你是特安部的啊，我们接到通知是说这里发生了山体滑坡，底下被埋着的似乎是总区公安那边的人，但具体在执行什么任务我们倒是不太清楚……”
　　那警员似乎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些什么，但此刻的步晚清耳朵里仿佛炸开了无数朵烟花，震地他什么都听不清。
　　“你还好吗？”警员见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去我接个电话。”步晚清僵着身子，一步一步地迈回了自己的车上。
　　“总区公安的人……”坐回驾驶座上的他嘴里依旧在反反复复地嘟囔着那巨话，他挣扎地在手机里翻找林旸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拨了出去。
　　“喂？”电话那头的林旸似乎是在外面帮我点宵夜，背景音里炒冷面的老板的询问声若隐若现，他懒懒地询问着：“什么事？”
　　“董默宁死了。”步晚清的语气里带了些他都没注意到的哽咽。
　　“什么？”林旸像是不信般地大喊了一声，他的语气里带了几分笑音：“不是，谁告诉你她死了的？”
　　“我亲眼看到的。”步晚清有些茫然地看了一样窗外那些被用担架抬上来的尸体，而在那最新的一具尸体里，他看见了平日里总爱跟在董默宁身后转来转去的小跟班，而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枚黑色的录音笔。
　　这一幕便使他更加确信了董默宁已经死了的这件事，然而，电话那头却又再度传来了林旸不可置信的询问：“是不是最近在工厂里待久了出现幻觉了，实在不行从明天开始我去盯班，你回来好好歇几天。”
　　“林旸。”步晚清真的生气了，他几乎是低吼着喊出他的名字。
　　然后，下一秒他就听到了董默宁的声音：“步晚清？”
　　“董默宁？”步晚清不相信地拿下手机看了一眼备注，在确认是林旸后又惊又喜地问：“你还活着？”
　　“你那么希望老娘死了？”董默宁说：“说吧，你怎么亲眼看见我死了的？”
　　“c区金江环山公里这一段出现了山体滑坡，你的好多同事都在这里出了意外，我以为你也……”
　　“你以为我也出现了意外，对吗？”董默宁语气有些沉重：“但是我又死里逃生了一回。”
　　“那你的那条留言？”
　　“那条留言是我在从易布东家里取出合同时给你留的，原本是想和你说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个夜宵，结果那时突然出现了大量丧尸，而我的手机又恰巧没电了，所以就没说完。不过后来我的手机又因为在解决丧尸时不小心摔烂了，还好林旸他们赶来的快，他们两人解决完后我们就回局里了，现在伊里斯特在审人，我们两个就偷跑出来买手机吃宵夜，老板我的那份多加点醋另外一份不要香菜。”董默宁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向步晚清交代清楚，这时的步晚清才松下一口气来，他缓缓地说：“你没事就好。”
　　“放心，我出事了肯定不会给你留留言的。”董默宁信誓旦旦地说。
　　“你不会出事的。”步晚清坚定地说。
　　“行了行了，这下你放心了吧。”电话里说话的人换回了林旸，他地嘴里应该还塞着什么，说话还有些含糊不清：“你既然在滑坡现场就帮我去找一下有没有一支录音笔，我和伊里斯特一致认为这场自然灾害是人为的，所以那支关键性的录音笔有可能会被有心之人偷走。”
　　“你真的把我当砖啊。”才回过神来的步晚清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刚才看到了，我现在下车去给你找。”
　　“好。”林旸补充道：“等会儿董默宁的电话就可以打通了。”
　　“好。”步晚清挂断了电话，下车去替林旸寻那枚录音笔了。
　　特安部支队长的身份在这时可比其他好使多了，步晚清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便从公安那边找到了那支录音笔，他将用证物袋包装好的录音笔握在手上，心里却懊悔着自己因为走的太急而落下的外套。
　　这几日恰好是冬季最冷的那几天，作为只穿了一件黑色羊绒高领毛衣的步晚清早已被冷的打颤，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只知道自己差点快冻死在救护车前。
　　由于有前车之鉴的缘故，在步晚清拿到这录音笔的那一刻，便赶忙对其进行了拍照上传系统以及读取内存卡的流程。
　　也许是录音笔在河里泡久了的缘故，仅凭他这普通的设备根本无法读出里面的数据，于是他将内存卡和录音笔放在两个袋子里，准备一同带回去。
　　由于不知这路究竟什么时候能通，步晚清最终也选择了和其他车一样的办法掉头换野路走，但正当他准备掉头时，却发现一辆一直停在路边的黑色吉普也跟着自己一同起步，这让敏感的步晚清下意识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刻意用侧视镜看了一眼后面的车，却在发现他没有上牌照时确认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地本就不容易发生山体滑坡，又更何况是这被冻雪覆盖着的冬天，因此这场事故看似天灾，却是一起满是漏洞的蓄意杀人。
　　而在看着吉普车的动作，大概是为了将那录音笔毁尸灭迹。
　　步晚清虽不知道这起案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能让董默宁和林旸两人一起出马的一定是和黄金病毒有关的大案，于是他趁着转弯的过程中偷偷弯下腰去取那枚消音器并装上，以防万一。
　　但他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他今日开的车是他平日里用来通勤的普通电车，要拼性能，自己不一定能从这辆吉普手里活下来，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路仅仅只有这一条，如果这张车里坐的人真的是那引起山体滑坡的人，自己陪他在这里耗着也是浪费时间，毕竟他并不知道这个人是否可以在造一次山体滑坡。
　　步晚清咽了一口口水，他刻意从中控台里取出那好久没用的外戴式夜视眼镜，心里却已经做好了和它硬碰硬的准备。
　　“我不可能会死在这种地方。”步晚清镇定而又自信地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