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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夏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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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声保送资格早就和目标院校那边接洽好了,晏女士想让他去国外进修,他拒绝了,选择了一所国内的顶级院校。不出意外,宋时白将来上的也是这一个。
对于他们来说高考实际上也只是一个形式,只要那天晏声没有坐在监考老师脸上玩手机,出来的结果都八九不离十。
或许是这样的想法太安逸,外界没了打扰,内部刚确认了关系,最近他们之间实在有点……嗯,如火如荼。
宋时白本身就比较随意,之前忍久了,物极必反,现在随便牵个手亲个嘴都有点食髓知味。
只是他没想到晏声这样反正的人,竟然会纵容他到了无下限的的地步。
起初宋时白只是试探一下,辗转反侧了几个晚上,默默在某一天晏声洗澡时抱着被子蹭到了他床边。
也不躺上去,也不坐,就老老实实地站在床边上,像古代的卷帘大将,左手托着一团腌菜似的的被子底,狠狠握了一大把在手里抓了又抓。
如果晏声有一点为难,他就说是因为上次鸟拉他床上,这被子有点臭,来找晏声告状。
但最好还是不要有为难,毕竟他们也不是简单的关系了,晏声如果还为难,那他可能今天晚上会睡不着觉。
晏声出来后一眼就看到了他,像早有预料似的,毫不惊讶,只是看了两秒之后抬了抬眉:“还要分两床被子吗?”
这一刻宋时白心想他哥真是个妖精,一句话就让他心里痒痒了。
自此局面就一发不可收拾,连着一个半月,只有在偶尔擦枪走火的时候怕弄脏床单而转移阵地回他的房间。
事后宋时白总趴在枕头上,侧着头看晏声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自己的手,漂亮的手上沾了浊迹,哪怕擦干净了也还是暧昧。
这双手小时候抱过他,牵着他上学和回家,带着他第一次接触钢琴,现在又爱抚他最私密的地方,从手腕到脚踝。
晏女士在大晚上坐晚班机赶回来,敲门声“嗒嗒”地响。
“有人敲门。”晏声微微偏了偏头,从唇齿交融的空隙中问。
“别管。”这种时候除非天塌下来了,否则宋时白分一下心他就是孙子,“外卖吧,我备注了放门口,待会儿就走了。”
晏声“嗯”了一声,下一秒就被人青涩又急切地堵住了嘴。
门外声音迟迟不停,宋时白几次往坐着的地方摸硬度都差点,这种情况的确有点太打扰了。
他顿时很烦,还来不及选择要不要去开门,就听见门外有人出声了。
“声声,小白?在不在家?给妈妈开一下门,妈妈没带钥匙。”
“……”
晏女士打了几个电话,对面可能静音都没接到,她刚翻出做饭阿姨电话,门就打开了。
面前的脸几个月没见棱角又清晰了不少,眉骨好似高了一点点,鼻尖更翘了,下颌也少了不少脸颊肉。
就是这眼睛怎么不看人看地,地上有钱么?
“小白,你哥哥呢?”晏优问。
宋时白咳了一声,语气有点僵:“晏——哥,你睡着了吗?妈回来了。”
房间里没动静。
“就睡了吗?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啊。”晏优低头看了一眼表,说着便换了鞋往晏声房间走,“声声,睡了吗?”
完了。
出来的时候太赶,只套了件外裤,内裤还在晏声床上。
宋时白手一抖,连忙上前拦:“妈,哥应该睡觉了,你的行李呢?我帮你拿回房间吧?”
“没事,行李明天助理会送来,我先看看他。”
“哥今天练琴没歇,太累了,妈你明天再看他吧。”
“没事,我又不叫他,就看看他,不会吵醒他的。”
“可是……”
宋时白还要再说,被晏优打断了:“怎么了小白?你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不想让我见他。”
晏优一个人撑起公司这么多年,什么小动作一眼看不出来,早就发现宋时白不对劲。
宋时白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晏优便更确信,敲门的步骤都直接省了,拧着门把手一转。
宋时白心说完了,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要是解释说他这段时间梦游,夏天睡觉喜欢踢被子,于是就这么刚好又刚好地在他哥房间把身上最热的布料给踢了下来。
打个电话问问鬼信吗。
“晏——”门开了一半,晏优刚迈开腿,却退了一步回来。
里面的人出来了,像是刚睡醒,刘海还有点乱:“妈。”
“声声。”晏优愣了一下,几秒后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扫了一遍,“你有没有事?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我很好。”
“那小白刚刚……”晏优疑惑道。
“下午练琴的时候时间太久了,肩周炎犯了,现在早就好了。”晏声说得滴水不漏,眼角有点耷拉,作势揉了揉自己的左肩,“时白怕你担心,所以不敢和你说。”
宋时白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对不起妈,我怕你这么晚担心睡不好觉。”
“这孩子,直接说不就好了吗?吓我一跳。”晏优摇着头笑了笑。
还没等宋时白松一口气,她自然地抬步要进去:“现在天热,阿姨给你们换了被子吗?家里开着空调的,不要贪凉只盖层薄毯子……”
宋时白焦急地想给晏声传个眼神,晏声却根本没在看他。
“换了。”晏声让出路,让晏优走进去。
宋时白简直两眼一黑。
“换了空调被,你看看。”晏声转过身往里走。
他穿着睡衣,衣料很单薄,风一吹,衣料贴紧背脊隐约透出漂亮的肩胛骨,再往下腰肌的线条也流畅漂亮,再往下……
宋时白睁大了眼睛。
后兜鼓起来的那一团是什么?!!
首先,不能是肿瘤,其次,不能是手机。
几秒钟的时间,宋时白顿时从脸红到了脖子,来回捏了两下拳头,最终拉着脸回到房间里严肃地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晏优大概是检查完了晏声没什么大问题,从房间里出来了,声音隔着一面墙传过来有些闷。
“怎么这么关键的时候还养了只鸟?鸟多脏啊,特别是一到季节了它就想往外头飞,你养不亲的。”
晏声说:“受了伤捡回来的,没见它往外飞。”
“现在当然不飞,你好吃好喝伺候的,先享受段时间,呆久了心就野了——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你要养就养吧,你自己顾得过来就行。上次面试完导演叫你什么时候再去电视台?是不是第一次的节目要开始录制了?”
“嗯,明天去彩排。”
“好,你早点睡。妈妈这次回来呆很久,明天妈送你去电视台。”
声音渐渐消匿在深晚的夜色里,宋时白靠在枕头上等着晏优上楼,在心里计划着不仅要把东西拿回来,还要给晏声一点惩罚以儆效尤,让他这样玩弄他。
只不想眯着眼睛打个盹的功夫,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晏声醒的时候往隔壁看了一眼,大门紧闭,里头静的没一点声。
小没良心的,昨天还说周六有空要和他一起去。
“走了。”晏优在玄关换鞋,微微皱了皱眉,“都快高三了,小白还这么晚起?”
晏声拿着文件袋出去:“前几天任务重,这几个月只有今天起晚了,”
电视台里晏优托人给副导打了招呼,早有人在外头等,赶着开录前提醒些要注意的事。
说来说去也无非是些流程和礼貌,晏声不是第一次录节目,艺术行业的不少孩子都是从小就在各个文艺活动里露脸。他们录的这档节目是国字头的重点项目,流程透明也没什么水分,真正有用的还是一些针对性的点。
“导演喜欢清亮的嗓子,选曲不要太闷,表演的时候最好头别太低,脸长得帅就露出来。评委你之前面试见过,问你问题的时候别太闷,说的话活泼一点有意思一点,有多少镜头实际上还不是你自己说得算……”副导带着晏声和晏优停在电梯前。
隔壁的演播室里传来声音:“……是,是我自己做出来的,但是这怎么了呢?我难道犯罪了吗?台长,我这么多年你是看在眼里的,我对台里做出多大的贡献,不能这么无缘无故就让我走啊!”
“这是无缘无故吗?不是我为难你,你就说——唉,你这个情况你让台里怎么留你?你是没有犯罪,在我们这个行业里,你这事比犯罪还严重!”
里头安静了几秒,过了一会儿人,有个人抱着牛皮纸箱从演播室里出来,背影对着他们。哪怕没看到正脸,从他乱糟糟的头发和走路姿势就可以看出来,垂头丧气的模样颓丧极了。
“这是……”晏优欲言又止。
“害,他啊,也是糊涂。”副导本来不想说,想起家里摆着的那几瓶茅台。
电梯门打开,他进去,冲晏声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进来,等电梯重新合上他才压低了声音开口:“同性恋,在社交平台上官宣了,发了和人家亲嘴的照片。你说吧,这在我们这里不是没事找事么?怎么能不走?”
副导说完,又重新回到放松的状态,开玩笑似的搭了一下晏声的肩:“看你在这我才说的,看到那个人的后果了吧?男女关系都可以处处,男男关系就千万别引火烧身了哈——这玩意,你不是吧?”
他两只手伸出小拇指,下流地笑着把拇指尖碰在一起挤来挤去。
“去,您别在孩子面前乱说话,我们家孩子是正常人。”晏优皱着眉说。
晏声面上没什么反应,看上去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他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副导搭着的手。
他淡淡地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