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关系》宁冬未栖

7、第 7 章

　　21，
　　关朔出去当然不是所谓的买菜。

　　他家里安装了摄像头，点开就能看到夏渊在干什么。

　　清清楚楚。

　　饮料里面当然是下了药的，夏渊看着看着网课，就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关朔推开门，把他丢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张柔软的床上。

　　夏渊的呼吸明显加重了。

　　关朔不轻不重的啧了一声。

　　他当然明白，怎么把人从深渊里面捞出来，没经历过温暖的人，最好被攻略了，只要源源不断的散发着自己身上属于小太阳的味道，勾勾手指，就是会上钩啊。

　　“学长，你老是不亲近我。”

　　关朔盯着夏渊的睡脸，好像有些不敢甘心。

　　“为什么呢。”

　　关朔没有齐灼那样霸王硬上弓的暴力。

　　他要夏渊全身全心的属于他。

　　不是仅仅停留在表面。

　　齐灼是阴沟里的老鼠，而他是阳光下的人。

　　至少表在明面上是。

　　关朔从外面锁上了门。

　　或许睡一觉就好了，他的床那么软，那么舒服，肯定会想通的吧。

　　关朔走上天台。

　　因为他知道齐灼在这。

　　出租屋里那么小，怎么够摆上这么多的杀人工具呢？只能在天台上盯着自己的目标方位，然后想着怎么杀人，想到热血沸腾，想到灵魂都颤栗，然后再实施行动，享受最后的快感。

　　齐灼转着刀，感应到背后有人来了，回过头。

　　关朔说，我们做个交易吧。

　　齐灼懒懒收回目光，我不和小孩子做交易。

　　关朔走到齐灼身边坐下，说，我帮你把我爸引出来。

　　齐灼嗤笑一声。

　　“真舍得。”

　　关朔笑得乖戾，“你让学长来我家学习，怎么样，不过分吧。”

　　他今天误打误撞把人哄过去，如果被发现了，以后就没有这么好办事了。

　　当然是要让两人之间的误会加深，然后他再以一种小太阳的方式出现在夏渊面前。

　　“想的美。”果不其然，关朔听到预想中的答案。

　　他并不意外。

　　“可是学长已经在我的床上睡着了，怎么办。”

　　利诱不成，那就威逼。

　　齐灼捏住他的肩膀，很用力。

　　“你最好是没碰他。”

　　关朔笑了，用一种烂漫又讽刺的笑容。

　　“你以为你出的去吗？他拥有他自己的人生，你没法困住他一辈子。”

　　齐灼把他打到在地，却很清楚的明白，对方并没有使出真正的力气。

　　他们旗鼓相当，从第一眼对视就明白对方是什么样子的人。

　　“钥匙。”

　　关朔的小指勾着钥匙，然后把他丢下了楼。

　　“没了。”他轻轻说。

　　“他现在被困在我的房间里了，好好考虑一下，这可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相反，这是一次很划算的买卖，是不是。”

　　疯子。

　　齐灼暗骂一声。

　　风一般的跑了下去，找钥匙。

　　楼下是很多下水道，钥匙很小，指不定就会落进下水道里，然后被冲走。

　　好像从此就再也见不到夏渊，他被困在另外一个人的屋子里。

　　关朔看着齐灼的背影。

　　默默的从兜里面掏出一把备用钥匙。

　　“啊，有把备用的呀。”

　　关朔喃喃道。

　　22.

　　警察局局长死了。

　　社会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夏渊在关朔屋子里看视频。

　　老师讲的不错，关朔天天换着给他做甜品。

　　夏渊有些不知所措。

　　今天没做。

　　关朔不在。

　　夏渊咬了一口蛋糕，点开了最上面的新闻。

　　新闻上，被打了马赛克的警局局长死在下水道，就在他的正楼下。

　　夏渊忽然想到了关朔。

　　还有齐灼。

　　夏渊出了门，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齐灼在里面。

　　齐灼没拦着他去关朔家里面补习看书，又或者是上网上找点视频看。

　　毕竟这个出租屋里真的没有网，灯都是断断续续，很难学好。

　　“是不是你干的？”

　　夏渊拿着平板，怼到齐灼眼前。

　　齐灼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说，是。

　　“你为什么要杀他。”夏渊发现自己还是难以冷静，他的声线颤抖着。

　　“喜欢，顺手就杀了。”

　　“他是关朔的爸爸，他也仅仅是个高中生啊。”夏渊朝齐灼吼。

　　是啊，他怎么忘了。

　　面前的这个人，是个罪犯。

　　穷凶极恶，十恶不赦。

　　不会有一丝人情味，自己还妄想着对面前的人心动过，最好是没有，让刚燃起来的火苗被掐死在盆里，心死如灰。

　　“不用这样吧，齐灼。”夏渊继续道。

　　“你讨厌我去他家学习，我不去就是，不用这样吧。把一切的好东西全部都毁掉，这就是你所谓的艺术吗？”夏渊质问齐灼。

　　甚至叫了他的名讳。

　　“你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吗？”齐灼问，“你知道那警察局局长是什么样子的人吗？”

　　“我只知道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夏渊把他抵在墙上。

　　“我早就应该看透你。”

　　夏渊说。

　　“看透我什么？”齐灼反问他，却一个字也没有再多解释。

　　肮脏，下贱。

　　不该耽误了夏渊17岁，18岁的青春吗？

　　关朔的父亲。警察局局长，滥用职权，把不该放的人放进了监狱，然后折磨致死。

　　“听过巴普洛夫的狗吗？”齐灼问他。

　　“你要把我训练成这样吗？”夏渊感到一阵深深的恶心。

　　“不，我永远都不会。”齐灼摸过夏渊的脸颊，被夏渊躲开。

　　但是如果被关朔的父亲抓到，夏渊会。

　　会成为像巴甫洛夫的狗那样。

　　“你别碰我。”

　　夏渊往后倒退了几步，然后冲出了出租屋，下了楼。

　　他真恶心，自己也恶心，难道不恶心吗？痴心妄想的以为面前这个杀人犯有阳光的味道，痴心妄想的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束光，痴心妄想的以为自己真的能够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楼下警车已经走了。

　　夏渊看到了关朔坐在台阶上。

　　他在抽烟。

　　那个背影看着有点孤寂，悲伤。

　　夏渊走过去，把它叼在嘴上的烟抽出来，主动搂住了他。

　　关朔被吓了一跳，嘴角扬起的笑容立马收了回去，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那抹笑没有被夏渊看到。

　　“学长，我好难过。”关朔撒娇。

　　“嗯。我知道。”

　　夏渊回答他。

　　“学长。”

　　“嗯。”

　　“我很高兴。”关朔又说。

　　“嗯？”夏渊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单音节。

　　“学长，以后可以多过来吗。我没有爸爸了。”

　　关朔搂过了夏渊，倒不像是夏渊在安慰关朔，而是关朔在抱着夏渊。

　　很小一只。

　　夏渊说。

　　“........好。”

　　23.
　　齐灼早上给他做饭。

　　夏渊没吃，径直去了关朔的家。

　　他们俩现在的关系很古怪，他昨晚把人推开，两个人的眼睛都像一潭死水。

　　夏渊说，我受不了，你别再碰我，别再搂着我睡了，我睡沙发，就一晚，成吗。

　　齐灼没逼迫他，只是默默走到了沙发上，躺着。把床让给了夏渊。

　　夏渊失眠了一整晚。

　　他好像知道齐灼也没睡，和他一样失着眠。

　　两个人在冷战，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是夏渊每每与他对上视线，又很快的移开，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他挂着书包，来到关朔家

　　关朔的笑容任然很开朗，露出了虎牙，早已经做好的蛋糕飘着香，钻进了夏渊的鼻腔。

　　好像个没事人一样。

　　夏渊好像就是见不得这样。

　　明明自己已经千疮百孔了，甚至杀人犯就在他的旁边，甚至他夏渊还是共犯，关朔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关朔说，我喜欢学长。

　　这个喜欢，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吗。

　　夏渊说，“谢谢你。”

　　关朔肉眼可见的开心，扑过来抱住夏渊，把头埋在他颈窝里蹭，身上很香，是沐浴露的味道。

　　关朔知道夏渊心软了，愈发得寸进尺，竟然蹭上了夏渊的脸颊。

　　夏渊把他推开了。

　　关朔泪眼汪汪地问夏渊，“为什么不可以，明明隔壁和你同租的那个都可以亲你，为什么我不可以？”

　　夏渊说，“我脏。”

　　关朔又抱住他，说，学长不脏，学长很干净，干干净净，很白，很好看。我很喜欢。

　　夏渊随便他抱着，没有再反抗，轻轻的回抱住，拍了拍他的脊背。

　　“你别喜欢我。”夏渊说。

　　“一辈子都别喜欢。”

　　警察局局长的事情又被爆出来。

　　多次违反法律，荼毒犯人，照片上，那些犯人都变成了狗的模样，一个一个的像狗趴在地上，等待着警察局局长去给他们喂食。

　　然后再发出狗叫，去舔警察局局长的鞋子。

　　关朔冷漠的盯着平板上的消息，然后一一删除。

　　不知道学长会不会看到呢？

　　学长会不会更心疼他呢？

　　平板保留最后一条消息。

　　标题是警察局局长罪有应得。

　　是啊，他那个令人恶心的爹，就是罪有应得。

　　关朔是警察局局长的第一个实验品。

　　很明显，他是一个完美的反社会人格，警察局局长失败了。

　　但又成功了。

　　关朔的房间里，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全是各种各样严刑拷打的东西，手铐，皮鞭，刀叉，还有贵妇人才用的手帕。

　　上面已经有一滴血在绽放。

　　迟迟没有被洗掉。

　　关朔打开手机，翻出摄像头里面的录像，少年清瘦的身影蜷缩着，在被子里面睡得正香，一呼一吸，很有生命力。

　　很想让人将其毁掉，然后又捞起来重新活着。从他骨子里面爆发出来的疯狂颤栗藏不住，根本藏不住。

　　他晚上不开灯。

　　刀在手腕上留下一条痕迹，血滴下来。

　　在那条手帕上又开了花。

　　这是第二次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