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关系》宁冬未栖

8、第 8 章

　　24.
　　夏渊知道了警察局局长的消息。

　　但是他仍然没有跟齐灼说话。

　　好像从此变成了陌生人。

　　齐灼把面摆桌子上，提着刀出门了。

　　夏渊很想问他，问他为什么要杀人？

　　为什么要毁掉一个又一个的家庭？为什么要当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为什么要把他拖高，然后再摔下去。

　　齐灼出门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记得吃面。”

　　夏渊走到桌子跟前，把面吃了半碗。

　　然后一丝不落，全吐了。

　　夏渊看到那个消息之后，对关朔的情感好像也复杂起来。

　　他生在一个恶人的家庭。

　　本不该受牵连。

　　可能是因为他太恶毒，他善妒，他见不得别人好，又从心底里面隐隐生出几分愧疚来。

　　他根本就没有关朔说的那么好，那么阳光。

　　他不知道该如何放置这份情感。

　　关朔正和警官打着视频。

　　心情很好的把视频横过来，捞住夏渊的脖子，把他放到镜头前。

　　对面的警官正在实施抓捕。

　　对那个杀人犯的抓捕。

　　“你看，学长，他们要抓住那个犯人了。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这地方有人威胁生命了，开心吗？”

　　什么。

　　夏渊的心一下子提起来，震的心肝都在颤。

　　他们在抓捕谁？

　　“就快要抓到了哦，学长。”

　　关朔凑近了夏渊的耳朵。

　　夏渊夺过他的手机，眼睛死死盯着那一边的屏幕。

　　“听说那个杀人犯，叫齐灼，学长知道他吗。”

　　这句话像一个魔咒，把夏渊钉在原地。

　　他们要抓捕，齐灼。

　　不要，别抓他。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在心底里一直呐喊，求你们了，别抓到他。

　　夏渊简直要疯了。

　　厨房里的那碗面被倒掉了。

　　他胃痛，一点也没吃进去，胃药也空了，今天早上吃的最后一粒。

　　齐灼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吗。

　　对面的警官打着手电筒，在阴暗的房间里面穿梭着，看不清人影，看不清面庞。

　　“别动，举起手来!”

　　对面的警官突然大喝一声，冻住了夏渊全身上下的血液。

　　“砰!”

　　是枪响的声音，子弹从镜头里面飞梭而过，打中了什么东西。

　　对面的黑影倒在地上。

　　对面的警官挂了电话，对方的电话声里面吵闹又喧哗。

　　他们说。

　　“抓到了。”

　　房间内。

　　夏渊喃喃自语，“为什么不躲好呢。”

　　关朔凑近了夏渊的耳朵，左手捏住了他的脖颈，不急不缓，不轻不重，像是在捏一只猫。

　　“学长，喝水。”

　　关朔递过来一瓶水，夏渊颤抖着喝完了。

　　关朔抱住夏渊，抚摸着他颤抖的身体，倾听着他想努力平复下来的呼吸。

　　夏渊的瞳孔逐渐失焦。

　　关朔贴近他耳边，关切地问，“学长，睡一觉吧。”

　　夏渊逐渐失去了知觉，他看见关朔的笑容，听到最后一句话。

　　他说，

　　“抓到了。”

　　25.

　　等夏渊再次睁眼的时候，他被绑到了床头，这不是他的床，这是关朔的。

　　浑身都痛，像被打了似的。

　　他起身去看，发现脚腕上多了只铃铛，红绳子系的，一动就会发出声响。

　　关朔推门进来。

　　“你做什么？”夏渊问。

　　“学长，难道不想知道齐灼有没有被抓到吗？”关朔比了个“嘘”的手势。

　　“那学长要安静一点，乖一点。”

　　他打开平板，点开视频。

　　他的平板很大，看课程什么的很清楚。

　　同样的，看视频就更清楚。

　　夏渊睁大了双眼。

　　他就是齐灼。现在正带着手铐，坐在警局里，眼睛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懒散，或者是发现了角落里有一个镜头，齐灼看过来。

　　第一眼很温柔。

　　很温柔。

　　像是把骨子里的缱绻全部通过这双眼睛诉说出来，一秒过后，又换了种神色，懒懒散散的，带着挑衅。

　　好像要通过那双眼睛，每一个镜头，再最后看一眼夏渊。

　　齐灼喜欢夏渊吗？

　　怎么会呢？

　　一个杀人犯啊，亡命之徒，见过灯红酒绿，只会多不会少，什么人没见过？

　　为什么要喜欢夏渊。

　　夏渊只是一件艺术品，被他当做艺术品的东西，顶多算一个物件。

　　夏渊忽然记起来，那天他非常残忍的说，齐灼是杀人犯，抢劫犯，□□犯的时候。

　　他们最后吻在了一起。

　　齐灼那次很温柔。

　　身上还有阳光的味道，在吻的最后，他好像嘟哝了句什么。

　　夏渊没听清。

　　他那时候不想管。

　　现在好像听清了。

　　齐灼说，我爱你。

　　爱吗？

　　什么是爱。

　　夏渊忽然笑起来，没声音。

　　关朔把视频关掉，也笑起来。

　　他说，学长，你现在可以喜欢我了吗？那个杀人犯已经走了，没有人可以再威胁你了。

　　夏渊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夏渊说，“你做梦。”

　　齐灼不是□□犯。

　　除了强吻夏渊，好像再也没有干过其他任何别的事，好像从来都没有对他有过任何非分之想，但是夏渊知道他在忍着。

　　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忍着。

　　明明可以强迫夏渊做任何事，因为他根本打不过齐灼，每一次他作死嚣张的背后，都是齐灼在纵容他。

　　要债的不见了。

　　恶心的教导主任也不见了。

　　或许是要抓他的警察局局长不见了。

　　所有人都下地狱了。

　　他是杀人犯。

　　杀掉了他最后一缕阳光。

　　关朔问他，学长，我不可以当你的小太阳吗？

　　是啊，你的蛋糕很甜，太腻了，里面还带着刀，带着刺，吃的扎嘴。

　　齐灼的面不一样。

　　很顺，很软，哪怕汤只是加了盐。

　　关朔要亲夏渊，却被夏渊打的偏过头去，很重。

　　“学长，你要乖一点。”

　　“我不是物件。”夏渊说的很冷静。

　　冷静到有一种心死如灰，视死如归的感觉。

　　倒不如说是冷漠。

　　“你当然不是物件，我喜欢你啊，学长，我喜欢你啊，夏渊。”

　　“我从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啊，学长。第一眼就是啊。”

　　夏渊骂他，疯子。

　　夏渊忽然想起来。

　　齐灼最开始就不让他接近关朔。

　　他不听。

　　关朔拉开了床头的柜门，里面躺满了所有的刑具。

　　然后被关朔拿起来，一样一样的展示。

　　“学长知道这是什么吗？”

　　关朔笑。

　　夏渊疯狂挣扎起来，拴在床头边上的绳子有松紧，给他留有了逃跑的余地，可战场在这张床上，他怎么跑也出不去。

　　于是蜷缩在了角落，瞳孔颤抖着。

　　关朔看着夏渊害怕的样子。

　　笑得和以往一样。

　　灿烂又阳光。

　　夏渊只觉得扭曲。

　　“所以说，学长要乖一点。知道吗。”

　　关朔无不遗憾地放回去，推回了柜门。

　　欺身而上。

　　“学长 ，你不喜欢我，但我们可以来日方长，我们的日子还有那么久，还可以高考，还可以到想去的远方，去看不一样的世界，走出这里，走出这里。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这个条件多诱人。

　　外面的世界。

　　夏渊一步都没出去过。

　　“学长，答应我。我会做到我所有的承诺。”

　　关朔凑上去，闻了一下夏渊的脸颊，很亲昵。

　　夏渊偏头咬住了他，咬的很狠，咬出了一个牙印，上面渗了血。

　　关朔没生气。

　　他退回一步，眼睛里闪着疯狂的颤栗，喜悦的颤栗。

　　“让我见齐灼。”夏渊朝他喊。

　　关朔把他按倒，丈量着他肩膀上的位置，留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咬痕。

　　咬的也很凶，渗出了血。

　　疯子。

　　关朔说，好啊，学长想去，那我们就去。

　　谁叫我喜欢学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