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病弱同桌，由我来守护》山那边是山

6、重逢之时

　　路浔以为，他有无数种选择去与丘池穆相遇。
　　再匆忙，也让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体体面面与丘池穆微笑握手，说声“好久不见”。
　　但没想到，他和丘池穆的第一次重逢，会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
　　“小池？你是小池吗？”
　　路浔听到自己的母亲在叫他的面前的男孩。
　　男孩似乎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女beta替他开的口，“这孩子不太爱说话，他叫丘池穆，名字里确实是有个池字。”
　　丘池穆。
　　路浔看过去，看向那男孩的脸。
　　时间似乎改变了很多，五年的时间，让这五年一直念叨着“池宝”的沈女士都有些认不出面前这个人。
　　的确也是，池穆，现在叫丘池穆，不只是名字变了，他身上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记忆中开朗阳光的稚气男孩，被面前浑身散着戾气垂眸扣上衣帽的男孩替代。
　　曾经的池穆是一块酸酸甜甜的橘子糖，现在的丘池穆是一块干瘪的陈皮。
　　酸意泛滥齿根，最后留下的是苦味。
　　这确实和路浔曾想象中的不同。
　　或许是曾经的他认为，池穆会分化成omega吧。
　　但现在看来，或许他分化成了alpha也不一定。
　　不过现在到底分化成什么路浔也不关心。
　　毕竟他已经什么都感受不到了，根本无法关心。
　　在一个星期前，在巷子口遇到丘池穆后，提前引发第三次分化的他就感受不到任何信息素的波动，也包括自己的。
　　“沈姨。”
　　丘池穆总算开了口，与小时候软糯的正太音不同，现在的丘池穆声音青涩偏哑，更让路浔确定自己小时候一起玩的竹马分化成了alpha的事实。
　　沈玫听到丘池穆的开口显然还是很高兴。
　　按路浔的理解，无论面前的小橘子软糖变成了一块陈皮，在沈女士强大的滤镜之下都是曾经那块□□弹弹甜滋滋的软糖。
　　看着沈女士牵起陈皮不是，丘池穆的手，又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语气心疼:“都长那么大了，也没有时间好好来看看小池，上周听路浔说你被别人打了，我可吓坏了，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做检查。”
　　“不……不用的沈姨。”
　　似乎也是被沈女士的热情给吓到了，丘池穆脸上露出些许呆滞，那股萦绕身边的戾气消散不少，比一开始见到的要顺眼了不少。
　　他压着头发的衣帽被沈女士嫌麻烦捞下，那一头黄毛彻彻底底露在空气外。
　　路浔本以为他会染一头亮丽的柠檬黄，但没想到是偏暖色的黄。
　　连衣帽摘下，露出没做遮挡的脖颈，暴露空气中的皮肤在暖黄头发的衬托下显得白皙透亮，路浔觉得有点白得刺目。
　　好像也没有变化太多，也可能是他发色的缘故，路浔想着，脱下帽子的丘池穆挺像块橘子糖的。
　　只是流心软糖变成实心硬糖了，光光看着就知道酸得腮帮疼。
　　丘池穆显然很无措，睫毛轻颤，脸上的表情都不知道摆什么，眼睛里溢满无法应付的力不从心:“我真的没事，又不是小孩子了……”
　　丘池穆的话顿了顿，看向一旁的女beta解释:“我和沈姨小时候做过一段时间都邻居，后面我们都搬家了。”
　　路浔这才想起一旁还有一个人，丘池穆正好也介绍道:“这是我班主任，岑老师。”
　　话音落，他挑挑眉，看向丘池穆，可那人一直看着沈女士，似乎从头到尾都没看过他这边。
　　“这就不用介绍，一开始就是我来找沈校董您的。”岑老师开口了，沈玫也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一开始就是岑老师来和我联系的。”
　　丘池穆那边有点噎住，喃喃:“啊知道。”
　　哦豁，原来沈女士知道呢。
　　那丘池穆是在和谁解释呢？
　　只能坐在病床上什么都干不了的路浔有些无聊，以至于现在的他能格外注意一些很细微的……小问题。
　　“今天来这里，本是想让丘池穆来和路浔道声歉的。”
　　那边叫岑老师的开口了，丘池穆也很配合。
　　这回丘池穆终于把头转到路浔面前，对上路浔的目光顿了一秒，迅速挪开低下头道歉。
　　“抱歉路浔，是我做事太冲动，牵涉你了。”
　　路浔有点想笑，他还以为丘池穆哪里都变了这应该也变。
　　然而并没有，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说对不起。
　　看见一旁的岑老师在听完丘池穆的道歉后脸色都发白不少。
　　路浔敢肯定，只要现在他和沈女士原地消失，丘池穆绝对会被她班主任揪着耳朵骂一顿。
　　也不知道丘池穆为什么不敢看他的眼睛，路浔心里荡起一丝许久未见的波动，不知道为什么。
　　他突然就很想……很想逗一下丘池穆。
　　沈玫打圆场:“我也不觉得小池会打人，歉都到了这件事就算了，”
　　路浔这时候笑眯眯出声了，“怎么行？说好道歉，那怎么不看着我的眼睛说？”
　　看丘池穆因为沈女士的话放松下来，却因为他的话再次紧绷起来。
　　紧接着，那双琥珀眸子抬起看向他。
　　忽然地，路浔想起前几天在小区里看见的小橘猫。
　　以为火腿肠放他面前是给他吃，结果伸爪过去后火腿肠被眼前的人类收回去一口啃了一半的一副错愕表情。
　　再瞧见那头暖黄色的头发，嗯，路浔想着，确实像一只橘猫。
　　还是快炸毛的那种。
　　突然间，感到背部传来一道痛意，路浔没来得及去看就被自家沈女士重重瞪一眼。
　　哦，原来是玩脱了。
　　沈女士脸上还保持温婉的笑意，当然除了刚刚肘击她坐在病床上的儿子外，沈玫女士一向温柔美丽善解人意，“道歉就够了，路浔是在和小池闹着玩呢，你说是不是，小路？”
　　最后两字猛然涌来巨大寒意，路浔有种预感，要是他今天敢说一句不是……
　　他和沈玫女士的母子关系就要到此告终了。
　　这时，又感到一注目光，路浔看过去，却发现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他眉头挑起。
　　哦豁？
　　将眼中的兴趣溢出又收，路浔压抑想笑出声的欲望，矜持地按沈女士的要求冲丘池穆歉意一笑。
　　而道歉的结果是——眼睛的主人还没等他笑完又逃开了，是落荒而逃，避之不及。
　　路浔:……
　　这让一向觉得自己应该长得还算平易近人的路浔加倍受挫。
　　看来这小子长大后不看脸了啊。
　　脸上还挂着个笑，被沈女士抓住后，又得到了一次的肘击奖励外加低语:“笑什么笑，以为你笑完了人家小池就原谅你了？”
　　路浔无奈。
　　也不看看是今天谁要道歉，怎么他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了？
　　他还躺在病床上呢。
　　吸口气，路浔把声音软下来:“抱歉，刚刚没有不原谅你的意思，只是想和老朋友开一个许久未见的玩笑，是我错了。”
　　丘池穆点点头，没回复任何话。
　　然后他又被沈女士瞪了。
　　路浔只想摆手喊冤枉:别啊这回，我真的没说什么了，真就是好好道歉啊。
　　“没事，我没有生气……也是在开玩笑。”
　　丘池穆松口，路浔心里松口气。
　　但挡不住他在心底暗暗抹泪:其实你也可以早点说的。
　　路浔有一种逗得小橘猫亮爪挠到他的感觉。
　　不疼，不痒，但会思考着要不要去医院打一个狂犬疫苗，但又想想这么小的猫怎么会把人挠进医院对吧？
　　可这时，路浔转念一想。
　　好像他现在就是因为这只叫“丘池穆”的小橘猫进的医院来着？
　　啊……
　　路浔叹口气。
　　好吧，丘池穆也不是无害的小猫。
　　沈女士又亲亲热热地去拉上丘池穆的手，路浔眼尖的看到了某清纯alpha红透的耳尖，沈玫面色慈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就怕这小子欺负你还不敢和沈姨说呢。”
　　丘池穆摇摇头，“没有，路浔没欺负我，”这下应该是适应了，他的耳朵退下红晕，说完上一句又接着开口，语气诚恳:“但这回真的是我的责任，路浔在我面前晕倒，我有责任对此道歉。”
　　路浔听完心底落下片刻，像是被铁锤不轻不重砸到了心坎，就连沈女士也一时失语，最后还是他想起了开口。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第三次分化提前，你正巧碰到。”
　　路浔想过他会因难以启齿而说不出来，但话到嘴边，路浔却觉得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以说的事情，竟然就那么平静地告诉了丘池穆。
　　看见男孩皱起眉，似乎不懂，路浔心底也没有因为说出真相的羞耻感，反而他觉得轻松了不少，也好心把话解释完。
　　“虽说正常的大家都只有两次分化，但有些高阶级的信息素会根据信息素浓度的提升进行再一次的性别分化，这种情况就是第三次分化，只不过现在是很少见的。”
　　一旁没说话的岑老师比丘池穆更快捋清楚事情经过 ，“原来是因为分化晕倒了么？”
　　路浔点点头，而下秒丘池穆又开口了:“可你还是alpha。”
　　路浔心中叹口气，要是真还是就好了。
　　他摇头:“不是了。”
　　丘池穆疑惑:“不是了吗？你自己怎么确认的？”
　　路浔突然沉默下来，转眼看到亲妈想开口，叹口气。
　　算了，他也没有回答一半不说完的习惯。
　　“我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了。”
　　终于说出来，路浔不知是什么感受，似乎有点惆怅，心脏在密密麻麻发痒。
　　但不疼，痒也不是因为难过，可好像，他有些期待丘池穆听完后会是什么反应。
　　“但我能。”
　　路浔听见丘池穆忽然开口，心中那副大铁锤猛然砸下直逼心窝，片刻后，掀起泱泱汹涌涛浪。
　　丘池穆说，他能闻见他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