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很好？》点点玲

5、开学典礼

　　三人回到教室，里面的同学已经开始午休了，只有盛易在座位上刷题。
　　张霖是盛易同桌，刚刚目睹了自己同桌抽烟这个事情，导致他一路走来心情都非常忐忑，“我等会不会被我同家用眼神削死吧？”
　　林嶂拍了拍张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兄弟不至于，但如果你被你同桌用眼神给削死了，我会替你收尸的。”
　　封衍没参与他俩的打闹，打开门走了进去。封行有点疲惫回到座位上倒头就睡着了吗。
　　迷迷糊糊中，封衍好像做了一个梦，但又不像是梦，似乎是他小时候被遗忘了的记忆。
　　很真实，真实到他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在梦里，他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他看见了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但比他要瘦小的小男孩，那小男孩哭着和他说了好多话，什么话？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安慰他，还带着小男孩人去很多地方玩。玩累了，两人就躺尚在草地上看着天空，慢慢地他在梦里闭上了眼睛，小男孩手上好像拿了个什么东西往他头上敲，嘴里还说着：“封衍......”
　　“封衍，给我起来！”
　　一声尖利的男高音刺进封衍的耳膜，封衍一个惊醒如鲤鱼打挺般站了起来，头顶上还隐隐传来被书敲后的痛感。
　　封衍人还没清醒醒呢，冷不防听到一声他最熟悉，此生最最难忘记的声音。
　　“睡的挺香啊，上课了都不知道！”声音又提高了几度。封衍只感觉头痛欲裂。
　　怎！么！又！是！这！个！物！理！老！师！！！
　　市南一中采取的是开学即分科（按成绩），高二即分班（看校领导心情）。
　　想当初封衍可喜欢物理了，直接首先物化生，他抱着十二分的激情去学习物理，结果摊上了个这么脾气暴躁，喜怒无常疑似得了甲亢的老师。一下把封衍对物理的热情给浇了个透心凉，封行也不好好学物理啦，天天和这个老师明里暗里斗。
　　这个叫高明的中年男老师，是全校学生公认最讨厌老师，没有之一，因为其他老师和他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讨厌归讨厌，但他讲课确实不错，但他还是很让人讨厌的。
　　封衍起床气挺严重的，被这么一敲又被这么一吼心情烦躁的不行，他尽量压抑着心里的怒火看着他。
　　高明被这么一看，直接生气：“上课几分钟了啊，你是来上学的还是来睡觉的？”封行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时钟，还有4分钟上课。又这样总是提前进班，让学生们本就不富裕的课余时间变得更加拥挤。
　　封衍心里烦，高明看他不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哦，不对，是他看所有人都不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封衍懒得和他吵直接从后门走了出去，身后是提心吊胆的同学和一脸愤怒的老师。
　　“开学第一天就敢这样，你以后上我课就在走廊上站着听吧！”说完就走到讲台上开启了长达40分钟对学生们的学习成绩、学习习惯、上课规矩之类批评的讲话。
　　封衍站在外面无所事事从窗户那往里看了一眼。
　　高明老师是真的厉害，让本就不热闹的班级更加安，甚至还可以清晰感受到紧张害怕的气氛在教室内弥漫开来。
　　封衍还通过林嶂的嘴形判断出他说的是：“救命，我不要上物理课啊！”
　　封衍叹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出来了不用听高明的唠叨。他靠着墙站着看向远处的教室，天空还有飞着的鸟，突然间想到了一些很久远的事。
　　想着想着就下课了，陆陆续续有学生从教室出来。封衍收回思绪回到教室。
　　“封哥，你知不知道我过得有多艰难？”林嶂章看着回到座位上的封衍抱怨道。
　　“我在外面与你心灵感应，我深深理解你的痛苦！”封衍拉开椅与坐了下去，他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换了个话题开口道：“那个谁，叫什么利，顺利对吧，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林嶂不明白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转移话题了:“封哥，人家叫盛易，你记不住就算了，别勉强。”
　　封行没理会，开口说：“回答我，他人怎么样？”
　　林嶂思索了会儿，说：“就那样儿，爱学习，成绩好。生性冷淡没朋友。长得帅，但话少，从不参加集体活动......”
　　林嶂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封衍也不嫌他说话长又啰嗦认真给听完了。
　　“对了，封哥你问他干嘛？你想和他打一架？提前了解一下对手？”林嶂疑惑地看向封衍。
　　封衍头痛，怎么问一下都要被说成是要去打一架:“了解你个头。”说完也不管林峰说了什么，摸出耳机戴着听歌去了。
　　这半天的时间里遇到了挺多事，封衍也不知道是昨晚熬到四点太困还是有心事，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一觉就睡了三节课，不管林嶂怎么叫都不醒。最后还是张霖提议把音乐音调大，封衍才被叫醒。
　　“封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吓人啊。”封衍耳边传来林嶂的声音。
　　可封衍睁开眼入目的居然是顾义，有点震惊地开口：“现在几点了，还有你怎么跑我班儿来了，不怕被吴主任看到啊？”
　　“还几点，这都吃晚饭了吴主任也早吃饭去了。”顾义大声在封衍旁边说道：“你不知道你连睡三节课还怎么都叫不醒，让人多担心？要不是你还有点气儿，生怕你下一秒就要飞升了。”
　　“三节课？我睡了这么久？”封衍有点不敢相信。
　　“不然呢？你以为你才睡多久，快起来去吃饭，等会儿还得赶回来开学典礼呢。”林山在一旁催促道。
　　市南一中的开学典礼搞得正式，有灯光，有摄影，还有直播。其目的当然是为了好好宣传学校啦，学生们都得把他们的蓝白校服穿好，还一个都不准缺席。
　　封衍跟随班级来到指定的座位，坐下后就拿出手机开始搜索“朴克牌和学习有何联系？”
　　林嶂瞟了一眼封衍的手机，啧啧道：“现在知道临时抱佛脚晚咯。”
　　封衍从手机中抬头看了一眼林嶂，接着继续搜索:“就算给我时间，我也不会写啊，我准备等会乱编一通。”
　　林嶂从上到下扫视着封衍，封衍被看的发毛，问道：“有屁快放。”
　　林嶂看着封衍把校服规规矩矩穿在身上，有点不适应，虽然拉链没长上浑身上下透露出吊儿郎当的气质但还是不适应。
　　封衍和其他校霸不同，他会穿校服，但从来不会好好穿，比如，把校服当披肩、当枕头、当坐垫、当打架时避免脏了自己衣服的保护衣。如今为了个开学典礼把校服好好穿在身上，换谁都不适应。
　　“封哥，你把校服这么整齐的穿着，还这么安静，有点好学生的样儿了。”
　　“滚。”
　　“得嘞。”
　　林嶂就这么屁颠屁颠地走开了，不再打扰封衍“临时抱佛脚”。
　　其实市南一中对仪容仪表之类没有什么太多要求，主打自己喜欢就好，只要不把头发染成大红大紫，再把头发剪成杀马特就行。平时里校服也不用穿一整套，只用穿外套或裤子就好，只有在眼下这种正式场合下穿一整套。
　　就在这时，主持人的声音从台上传出来。
　　“市南一中是一个充满爱与包容，美丽与和谐的地方，老师们尽职尽责，同学们团结友爱.....”
　　市南一中是市里的重点高中，是教育局重点关注的对象，不管是校内设施还是外观。都是花了大手笔的，一个操场可容纳全校四千多名师生。操场上全是乌泱泱的人头，大家都穿着整齐的蓝白校服搬着椅子坐在操场上听着主持人的讲话。
　　但实际上听主持人讲话的人并不多，好不容易可以不上课谁愿意去听啊，都在下面窃窃私语或者偷偷摸摸的玩会儿手机。
　　封衍呢玩一会儿游戏切出去看一眼“朴克牌如学习有何联系”，再切回去玩游戏，再切出去看一眼，直到听到林嶂在他旁边说你对家出来了，才把手机放大。
　　等林嶂说的所谓的对家演讲完了，下一个就是他的从《如何从朴克牌中领悟到学习的真谛》。说实在，封衍两个月没上台念检讨了有点期待。
　　蔡秀让班长带封衍去后台准备准备，一路上班长走的飞快，甚至都要跑起来，别看班长是个和蔼可亲的小胖子，但起起来封衍都差点没跟上。等把过们送达目的地后班长一溜烟的跑了，连人影都看不见。
　　“那个......同学到你演讲了。”
　　封行看向声音来源，发现是主持人在叫自己。封衍三步并两步上台准备去演讲他那临时在脑子里想的演讲稿。可他没注意到的是，身后的人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
　　封衍站在台上丝毫不紧张，只感觉非常亲切，这都不知道是他第几次“演讲”了。
　　“今天我作为违反校规代表来演讲《如何从朴克牌中领悟到学习的真谛》
　　怎么感觉......你感觉还有点自豪？
　　“相信大家肯定觉得这是在瞎扯，其实并不是，想想如果我们不学数学是不是不认识上的数字？不学英语是不是不认识上面的J、Q、K？当然也不会认识Joker这个单词，大家说是不是？”
　　行，您有理，您说是就是是。
　　“玩扑克牌可以使我们的大脑灵活运转，在面对不同情况时，我们可以思考去面对当下的问题。扑克牌是个伟大的发明，它玩法多样，趣味多多，我们不仅可以灵活用脑还可以消遣时间，有助于我们的身心放松。这样我们才可以更好的去学习，大家说对不对。”
　　估计是觉得典礼太多无聊，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活跃气氛的封衍，底下传出非常整齐的“对”。
　　“那就说明玩扑克牌是没有错的，我觉得校方应该给我们加一节专门玩扑克牌的课程.....”
　　话还没说完，吴主任站在台下朝着台上的封衍扔出了她万年不变的武器——红色高跟鞋。
　　封衍灵活躲过吴主任堪称毫无杀伤性的一击，嘴里继续说道：“这个课程是很有必要的，请校方听取我的意见......”
　　“封衍你给我滚下来！”吴主任也不管脚上少了只鞋，就这么上去揪住封行的耳朵，把他给拎了下去。
　　底下传来一阵阵哄笑声。
　　“检讨再给我加一千字，明天晚上给我，不交给我晚上不准回家！”
　　吴主任的声音响亮透彻，封衍不由地捂住耳朵道:“啊？为什么啊，我讲的不好吗？”
　　“你还有脸说，再说就再给我加一个字！”
　　吴主任气的脸都红了。他让封衍上去演讲是为了反省自己，不是让他真当演讲讲。封衍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厚脸皮，敢这么上去演讲的。
　　“你，赶紧给我滚回你班去，看见你就头痛！”吴主任双手插腰，没好气的说道。
　　吴主性今年都47岁了，封衍不敢再在她面前晃悠，怕给她心脏病给气出来，赶紧抬脚跑回了班。
　　“不是封哥，你真当吴主任让你演讲呢，没听出来她这是要让你自我反省吗？”林嶂在旁哈哈大笑，顺便把他背上贴着的“好好学习，重新做人”的纸条给撕了下来。
　　封衍到现在还不知道背上被林嶂贴了个这么个纸条，大家其实更想笑的是封衍背后的纸条。
　　好好学习？谁说这话都有可能，唯独封衍不可能。重新做人？一样的谁都有可能，唯独封衍不可能。
　　“嗯？难道不是吗，她难道不是让我表现自己，突出个人魅力吗？”封衍拉开自己的椅挫坐了下去，刚坐下肩膀被下从鸟后拍了一下，一回头，对上的是顾义笑得直不起腰的身躯:“哎呦封哥，我今天才发现你扯谎的本事可真厉害。”
　　“不是，什么叫扯谎，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到的完美总结。这叫真理，还有请叫我教育大师，谢谢。”
　　顾义笑得肚子疼:“好的，教育大师，我深受您的教诲，请您再努把力，争取让我们上上打朴克牌的课。”
　　封行也笑起起来，附和着顾义的玩笑话：“一定，一定，争取让大家都上上这节课。”
　　......
　　喧闹的声音起起伏伏，长达三节晚自习的开学典礼，圆满结束，各班的学生搬起自己的椅子回到了教室。
　　盛易搬着椅子随着人流往教室的方向走，炎热的夏季还未离去，身上出了一会细细的薄汗。
　　可夏夜的微风是凉爽的，吹走了身上的薄汗，吹起了少年人额前的碎发，也在少年人心里吹起了一股安心的暖意。
　　学校里的路灯亮起，盛易的目光穿透人群看向离自己很远的少年，少年身旁都是有说有笑的朋友，和自己孤零一个人形成对比。
　　昏黄的灯光并不能照亮多少，连身边的人都看不清，可他却可以看清十几步之外的那个人，看着看着，嘴角向起了一丝自己都没发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