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看到死去哥哥的鬼魂这件事》玫瑰罐头

57、第 57 章

　　可不要把可爱善良的小少爷教坏了。
　　林悬：“季总，人也见到了，我先带小少爷回家了。”
　　季尾打开门。
　　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手腕纤细，白发长长了，落到了肩膀，还要下边一些。
　　他蹲下来，手指比冰雪还要冰几分。
　　他只轻轻摸了苏谢的头，带着一些温柔的笑意。
　　“等你的另一个哥哥醒了，我就回去，好不好？”
　　苏谢已经听过无数次这样的话，每一次电话季尾都这样说。
　　苏谢又抱住季尾，啪嗒啪嗒掉着泪水：“爸爸，我想你。”
　　季尾就跟冰一样。
　　很凉。
　　苏谢很冷，但是他就是想抱。
　　季尾等他哭够了，才把他拉开：“你先回去，好好学习，未来继承家产。”
　　苏谢抽噎：“我不要，我才不要，我就要爸爸，还有另一个爸爸，爸爸什么时候醒啊。”
　　季尾起身：“林悬，带阿谢回去吧，这里太冷了，不适合他。”
　　苏谢抓住季尾的裤脚：“爸爸什么时候醒？”
　　季尾对上他的模糊泪眼：“也许今天，也许明天。”
　　也许永远。
　　季尾关上门，隔绝那道视线。
　　他又盯了姬清一会。
　　“看见了么，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你再不醒，我就活不下去了。”
　　姬清没说话。
　　季尾觉得好笑，自己真是疯了。
　　指望一个死了的人睁开眼睛哄他。
　　苏谢用林悬的微信给他发语音。
　　苏谢：“等另一个爸爸醒了，爸爸就不许不开心了，好不好？”
　　苏谢：“爸爸笑得像哭一样。”
　　苏谢：“好难看。”
　　苏谢：“我会努力学习，然后继承家产的！”
　　苏谢的声音还是沙哑的。
　　门又响了。
　　季尾以为还是林悬。
　　打开门，是一个女人，眉眼熟悉。
　　“hello，季尾同学，我们又见面了。”方芷带着围巾，呼出的白汽模糊了眉眼：“你请假太久，我来找你了。”
　　她开了个冷笑话。
　　季尾笑不出来：“好久不见。”
　　方芷也看见了客厅里的状况，惊讶了一瞬，很快就镇定下来：“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季尾：“如果你不介意坐在地上的话。”
　　空荡荡的，连个凳子都没有，只有一口冰棺。
　　方芷：“当然可以。”
　　方芷进去了，两人盘腿坐在地上。
　　彻骨的冰凉就从四肢百骸窜上来，像是要冻住骨头。
　　方芷的脸僵硬了一下。
　　外面比房间里还要温暖一些。
　　季尾给她递了一杯热水：“不好意思，有点冷。”
　　方芷喝了一口，才感受到回温。
　　季尾：“我知道你与方家的事无关，我不会去找你的麻烦。”
　　方芷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和感，却又在举手投足之间给人压迫感：“当然，我还是你的堂姐，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大学当你的导员？”
　　季尾愣了一下。
　　方芷：“我对姑姑印象很深，也就是你的妈妈方琉，她很美，而且聪慧善良，教养极好，即便知道我的爸爸欺骗她，她对待我，也是温柔的。”
　　“她是方家唯一干净的花，手里没沾过血，对方家人体实验一无所知。”
　　“我总是敬仰她。”
　　“她被逼死了，她的能力是‘不死’，多讽刺，他们居然能让一个‘不死’的人心如死灰。”
　　“从你出现在葬礼，回到姬家时，才彻底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以为你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姬清藏起来了。”
　　“而且你能这样平凡地过了几年，居然有姬清的帮助，这是我意料之外的。”
　　“姑姑生前的心愿，应该就是摆脱污泥，干干净净地活。”
　　“虽然你可能也不认我当姐，但是我总是带着弟弟的滤镜看你，姬清是你的爱人，我总是挑剔地看他。”
　　“我总就知道你们不是亲兄弟。”
　　“我很意外，从小被实验的人，居然能有人性。”
　　“其实，很少有实验品，长久地试药，之后居然还能活着。太少了，大多数要么被控制，要么终于逃出去，进了社会后无法融入，最后自杀。”
　　“他们不能融入社会，他们的价值观念已经变了。”
　　“感情成为软肋，力量和能力成为生存下去的标准。”
　　方芷又喝了一口水，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季尾的白发上，然后又落到了季尾苍白的肤色上：“你比姬清还像个死人。”
　　季尾愣愣地看了一眼棺材里安静躺着的姬清。
　　敛下锋利和扭曲，只剩下锐利的漂亮。
　　季尾低头，就看到了手机屏幕反光中，那个半死不活的自己。
　　方芷：“方家做的事，我只知道一半，比如造神。方家家主历来贪婪，方琉做不了，但她又是拥有能力的人，我爸难免嫉妒。”
　　“就想用方琉造神。”
　　“方琉不给他机会，自杀了。就只剩下你了。”
　　“偏偏你的消息被封锁，你好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看在姬清这样保护你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方法，让他活。”
　　季尾猛地抬头。
　　“你别这样看我，风险有点大，成功几率也低。”
　　“其实很简单，方家当时其实有个预言家，其实我觉得就是一个诅咒家。言灵能力，但是只能应验坏的。”
　　“他在秦牧的精神力上做了手脚。”
　　“姬清感知到的时候，其实那个运作机制已经开始。”
　　“你身上一定有姬清的精神力，但是很少，还达不到要跟你争身体的地步，精神力类似于一个人的灵魂，那他的精神力里一定有一部分他的能力。”
　　“不过，你的能力无关精神力。”
　　“我记得方家实验室里，有很多精神异能力者的实验，你可以去找异能力管理局要一点药剂，尝试自己觉醒，然后试着控制精神力。”
　　“然后寻找你身体里那股不属于你的精神力，吞噬，也许能获得姬清的部分能力。”
　　方芷看着季尾的眼睛顿了顿，提醒道：“吞噬的同时，你是能看到他的记忆的。”
　　“而且，一点点精神力，就算吞噬，获得能力的可能性也很低。”
　　“不要抱太大希望。”
　　方芷就看着季尾的眼睛一点一点亮起来，然后扑过来，抱住她，像一块冰块：“谢谢你，姐！”
　　只要有转机。
　　一切都像春天一样到来了。
　　季尾把姬清的尸体存放在朗伊尔城。
　　连夜回了国。
　　方芷提醒他收拾一下。
　　他才整理了过长的头发，已经是夏季了，天气炎热，他换了衣服，跟齐厌见面。
　　“给你。”齐厌眼下是青黑：“你算是姬清的家属，只要你拿这些东西不危害社会，我会尽量申请。”
　　季尾：“谢谢，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齐厌揉了揉额头：“我最近在处理一件批量生产试验品案件，在国外，不好处理，而且人口作为商品走私到国内，不知道又是哪里的地头蛇，在进行实验，管理局里上一位信息调查员因为与方家有牵扯，已经下岗，现在信息查询是个很大的问题。”
　　季尾把林悬的联系方式给了他。
　　季尾：异能力管理局找你调查一些事情。
　　季尾：给你涨工资，这几天，我状态不好，给你发一百万的奖金，辛苦你了。
　　林悬：收到！
　　姬清给他的文件里写了，林悬最爱的就是钱。
　　实在累了，就丢给他，然后涨工资。
　　他会很愿意。
　　季尾回去注射了几个药剂。
　　只成功了一个。
　　很疼。
　　但是他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