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予》尧乔妯妯

2、我们分手吧

　　冷暴力总是来得莫名其妙又让人招架不住，韩堇一能很明显感觉到，自从中秋节过后，肖枫的冷淡和敷衍，从每晚得电话联系到微信短短几句今天很累先睡了。
　　韩堇一尝试和肖枫沟通过，对方只是说最近很忙。得到答案后并没有打消他心里的不安，他只能安慰自己，肖枫可能最近真的很忙很累，自己需要体谅他。
　　以至于这段时间上班都心事重重，在今天出了一个小错误后，被欧老师批评了不在状态。
　　“你最近怎么了？”王瑞霖看着发呆的韩堇一问。
　　“没有，就是最近没睡好。”韩堇一神色淡淡回道。
　　王瑞霖欲言又止点了点头没在多问。因为月底了，国庆假期的排班表发了出来，但很不巧韩堇一没有连休。
　　他想着趁着国庆假期和肖枫去南市周边游玩，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同时放松一下心情。当天他就和两个实习生商量好后，便申请了调班休假期最后三天。
　　国庆假期前天晚上，韩堇一主动给肖枫打了电话，想告诉他关于假期的安排，并且也想缓和一下这段时间彼此之间的冷淡。
　　“堇一…”电话另一头传来一声温和的声音，可在一起四年多，韩堇一还是听出温和的声音里夹杂着淡淡的冷漠，和以往不同。
　　这让他心里咯噔一下，他维持着镇定，“国庆的假期我可以连休三天，我们…”
　　韩堇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另一头打断，“对不起，堇一，我国庆可能陪不了你了。”
　　韩堇一有些无措，“为什么？你之前不是答应好我了吗？”
　　电话另一头继续说，“马上快毕业了，我们室友说一起去旅游，说还没去过我家乡那边，明天1号一早就走，我退脱不了。”
　　韩堇一听着肖枫的措辞，他想说他也可以一起去，反正他的室友都知道他们是好朋友，为什么不问一下他去不去？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丢下？
　　可是他问不出口，一是他们的关系他的室友没有一个人知道，二是肖枫没有想过要带他一起去，三是他没有足够的时间。
　　韩堇一压住心里的失落和酸涩，“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
　　肖枫停顿了一下，“这个旅游计划是寝室前两天说的，最近都在忙忘记和你说了，刚刚我也正想打电话和你说，堇一你没…”
　　韩堇一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 ，“没生气，你们好好玩。”
　　挂了电话，他以为肖枫会再打来电话或发信息来解释，可是手机一直到深夜都没有一点反应，韩堇一彻夜未眠。
　　假期很快过去了一大半，期间只有肖枫的早安和晚安的信息。韩堇一和肖枫的家乡在一个小县城，是一个旅游景区，去玩完全花不了七天。
　　他没有问肖枫多久回来，他甚至认为他会来找他，一定会来，他有这个自信，可韩堇一忘记了，那个让他有自信的是以前的肖枫。
　　休假的第一天肖枫没有来，休假的第二天肖枫也没有来，休假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国庆假期最后一天，肖枫还是没有什么消息。
　　最后这一天，韩堇一的带教老师欧老师叫他去她家吃饭，他应了下来。王瑞霖中午就过来找他，说一起去超市买点东西带去欧老师家。韩堇一压下心事，出门去和王瑞霖碰面，两人买了一些水果和甜品便往欧老师家赶。
　　到了欧老师家，其他的同学都在了，有些在看电视，有些在交谈，有些在厨房帮忙打下手，气氛很热闹，冲谈了不少韩堇一郁闷的心情。
　　和同学打过照面后，就去了厨房帮忙，自己忙一点就不会想这么多，洗菜，切菜，搬桌子，能做的他都抢着做。
　　连欧老师都开玩笑道，“谁找了小韩做男朋友，可就幸福咯，这么会照顾人。”
　　在场有一个女生红了脸，略微不好意思看了一眼韩堇一。
　　韩堇一讪讪笑了笑，“欧老师别打趣我了。”
　　王瑞霖反驳道，“这可不是欧老师打趣你，换我是女生，我都喜欢你，长得好看又会照顾人，哈哈哈！”
　　众人都笑了，在场都知道是玩笑，没有当真。准备吃饭的时候，韩堇一还是看了一眼手机，他希望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信息，可他失望了，除了APP的信息推送，什么都没有。
　　“韩堇一，你的饮料。”说话的是那个喜欢脸红女生，叫孙琳，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
　　韩堇一报道的时候就知道了她，因为她看他的眼神，他知道孙琳对他有好感，加之后面她知道他有对象了，孙琳没有和他说破，所以他能做到就是和她保持距离。
　　韩堇一对她礼貌笑了笑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谢谢。”
　　有同学突然举杯说“来，我们一起举杯敬欧老师一杯！”
　　大家都纷纷举杯对欧老师说，“欧老师，国庆节快乐！”欧老师笑着应下来。
　　中途有同学嫌饮料不够尽兴，拿出了他带来的两瓶红酒，整顿饭下来在座都有些微醺了，吃完喝完已经七点半了，下桌后都不约而同帮忙收拾残局，离开欧老师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因为喝了酒，还有两个女生，所以韩堇一他们分派先送女生回家。韩堇一和王瑞霖拦了一辆的士送孙琳回家，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有些醉了，都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只有他一直看着手机。
　　送孙琳到家后，王瑞霖提议走走，散散酒气，韩堇一没有拒绝，他现在的确需要风吹一下他现在不太清醒的脑子和凉透的心。
　　王瑞霖点了一根烟，慢慢走着。韩堇一看着燃着的烟，“给我一根抽抽。”
　　王瑞霖挑了挑眉似有些惊讶，拿出一根递给他。
　　韩堇一接过叼在嘴里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慢慢的吐出来，烟雾缭绕让人看不清楚韩堇一的脸。
　　“我还以为你不抽烟的，看你抽烟的架势，就知道是老烟枪。”王瑞霖适时出声。
　　韩堇一谈谈的回道，“之前戒了。”
　　韩堇一看着是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其实他很早就会抽烟了，只是后来和肖枫在一起后，他不喜欢就戒了。
　　“你是有心事？今天你看手机的频率的太高了。”王瑞霖仿佛有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
　　韩堇一点了点头，缓缓开口，“他好像变了。”
　　其实韩堇一并不是喜欢和人倾诉的人，但他还是和王瑞霖说了最近发生的事。因为他太乱了，他不愿去想是不是肖枫不爱他了，这个局他自己破不了，他企图让旁观者能为他提供一些方法，让他和肖枫回到以前的模样。
　　王瑞霖听了都觉得惊讶，在他眼里韩堇一和他对象关系很好，却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韩堇一又猛抽了一口烟，可能是好久没抽了，声音有些沙哑，“其实我这几天就在想只要他来找我，我可以什么都不怪了，哪怕一天，半天，一个小时，半个小时，一分钟。”
　　他低头看了手机时间21点半，有些自嘲的笑，“我心里憋着气，不愿意主动找他，而他这个假期连一分钟都不愿意留给我。”
　　王瑞霖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他，“你这女朋友…也太…她是不是想和你分手了？”
　　韩堇一摇摇头，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情绪影响，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说，“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
　　王瑞霖彻底傻住了，还不知道韩堇一对象是男生时，他只是惊讶于韩堇一的对象也太没心没肺了，现在知道这个重磅消息后，更是直接雷得说不出话，连烟都叼不稳了。
　　“觉得恶心吧？”韩堇一无所谓道。
　　王瑞霖从刚才的消息缓过来，摇了摇头，“恶心不至于，真不至于，虽然不理解但是能包容，毕竟现在是多元化社会嘛。”
　　“你是除了我两个发小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朋友。以前害怕让别人知道，害怕别人的歧视和偏见，现在说出来后突然觉得没有那么难，反而轻松，有可能是以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也可能是以前没有勇气吧。”韩堇一熄灭烟头扔进垃圾桶。
　　“你男…朋友…你对象这样对你，你打算怎么办？”王瑞霖尽量捋顺舌头问道。
　　韩堇一沉默了好一会，“不知道。”
　　王瑞霖拍了拍他肩安慰道，“回去好好和对象谈谈，相遇不容易。”
　　韩堇一到家就马上给肖枫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最后一秒还是接了，肖枫的声音还是很温和，“喂，堇一，还没睡吗？”
　　听到肖枫的声音，韩堇一声音都有点发颤，他极力掩饰，“你回学校了？”
　　肖枫被问住，愣了一下，“嗯，今天中午回的。”
　　听到这样回答，韩堇一还是没忍住，声音有些急切，又有些失望的问了出来，“你明明知道我在等你，为什么不来？这段时间你晾着我冷漠我，又到底是为什么？”
　　对方叹了口气，“堇一，今天坐了很久的车，太累了就先回学校，你不要闹。”
　　韩堇一觉得这个借口很可笑，“你觉得是我在闹？我只是想知道你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了？”
　　对方沉默良久“堇一，我累了，我们都回到正常生活吧。”
　　韩堇一仿佛听不懂一般脑袋翁翁作响，“什么意思？什么叫回到正常生活？”
　　对方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就是你想的意思，我们分手吧！”
　　“我不同意，为什么？是发生了什么吗？”韩堇一有些崩溃的问，“我不同意，凭什么？在一起这么多年，现在说分手就分手？为什么？”
　　“对不起，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我不想再继续了，堇一，你值得更好的人，我对不起你，我不值得。”肖枫温和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就像冰冷的刀，一刀一刀捅在韩堇一的心上。
　　“我不同意，肖枫，你不要这样对我。”韩堇一哽咽的出声，回答他的除了一声对不起，还有就是挂断电话的声音。
　　他又连忙回拨过去，没有接，他又继续打了几个，依旧没接，他看着手机屏幕，视线模糊，泪水直直砸在屏幕上，只觉得心脏绞痛，把手机摔了出去，他哽咽的想出声，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跌坐在地毯上，无声流泪。
　　他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一开始他只是想弄清楚肖枫为什么会变，他只是想解决问题，得到却是分手。他不敢相信那个说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的肖枫真的不爱他了，他宁愿相信他是有难言之隐，不得而为之。
　　毫无疑问，第二天一早韩堇一便和欧老师请了假，一夜未睡和情绪崩溃让他身心俱疲，他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想休息。
　　咚咚咚…锲而不舍的敲门声把他吵醒，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1点了，起身去开门，就看见王瑞霖拿着吃的站在门口。
　　王瑞霖一边走进来一边说，“再不开门，我都以为你已经想不开了。”
　　韩堇一侧过身，声音沙哑问，“你…怎么…。”
　　王瑞霖把吃的放桌子上，打断他的话，然后像个有问必答的机器人，“你别说话了，今天你没来上班我就猜到昨天你们聊得不好，想你一个人在家，肯定没吃饭，就买了些粥来，最后就是你家的位置也是我问的欧老师，报道时填的实习生信息表还记得吗？”
　　韩堇一点了点头，还是开口对王瑞霖说了一声谢谢。王瑞霖本来想问问他们到底什么情况了，但看到韩堇一这憔悴的样子，瞬间问不出口了，也觉得没必要问了，大概猜到了。
　　他打开包装盒把粥推到韩堇一面前，韩堇一摇头正想说没胃口，就被王瑞霖打断，“知道你没胃口，多少吃一点，我特意买的。”韩堇一不好拒绝，还是坐下来，慢慢吃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