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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电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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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的雪真大,又厚又深,像是从来没停过一样。”
邬劲草小心地走在他身后,他习惯性走别人身后,对尤微更是如此。“你吃过饭了吗?”尤微觉得吃饭就是最重要的事。
“我无所谓的。”
“那我们等会去买点面包,顺便一起喝杯奶茶。”
巴彦淖尔的奶茶很好喝,跟城市里的不一样,茶香和奶香好像没怎么融合到位,各自抢夺尤微的嗅觉。
邬劲草很想主动买单,但是每次尤微都恰到好处地付钱,邬劲草知道他不愿意让自己尴尬。
路旁有个圆墩,就在面包店门口的位置,不知道雪下是什么,浓厚的白雪均匀地铺在圆墩上,像家里刚刚出炉的蛋糕胚子。
尤微摘了手套,以手为刀,切下一块雪,捧起来,“邬老师!再说一遍,生日快乐!”
皑皑白雪遮住了尤微的双眼,他的眼睛像两颗夜明珠静静地悬浮在成型的积雪上。邬劲草觉得四周是那样的不真实,冰晶掩映出低温的心跳。
“我爱你。”
落地无声,像化雪的清晨。
“所以你家里也开了一家帽子店吗?”苏菲对着窗户整理今日的帽子。
“不啊,我们家做首饰,不过李未明家里有花店,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去。”
尤微躺在靠椅上吃着爆米花,“对了,上次我给你包的花就是在小明家花店里做的”,尤微凑过去,“什么时候你也给我包一束花。”
邬老师捏捏尤微刚才在室外冻红的鼻子,“我以后会送花,你以后,要记得戴帽子。”
满街的人头攒动,预示着暗流涌动,苏菲出门去找妹妹,两个高大威猛的士兵挡住了她。哈尔走过来,谎称是苏菲的朋友,赶走了两个士兵。
“我找了你好久。”
邬劲草第一次看这部电影,“好温暖的初见,他们是朋友吗”
“在别人眼里也许是朋友,不过其实是爱人。”
无数荒野女巫的手下从四面八方涌来,哈尔带着苏菲飞起来,凌空踏步,走到了苏菲和妹妹相约的地方。
尤微顿了顿,“现在好像没人知道我们的事。”
“我觉得太多人知道不好。”邬劲草怔住了,他想说什么,但不知如何开口。
危险无处不在。哈尔是人们口中危险的魔法师,会给人带来不幸,苏菲好像并不在意,兀自回到家中的帽子店铺。
尤微说,“没事,我愿意跟你在一起,反正学生时期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荒野女巫深夜来访,带来一个诅咒,对苏菲来说几乎是灾难。
“她变老了!”邬劲草轻轻叫起来,他看向尤微,“苏菲还能变回去吗?”邬劲草跟别人不一样,他喜欢剧透,不敢看恐怖片,总是期待一个完美无缺的结局。
尤微狡黠一笑,“我不知道哦。”电影院人不多,稀稀拉拉坐着一些情侣和小孩。
“这样好丑。”邬劲草皱眉。尤微感到难过:自己有钱有颜,但除了这些自己只会画从未得到差评的画,也许是看着老尤的面子,也许画得真不错,自己只有一些不确定的才华,比起邬劲草的刻苦努力好像不值一提。
“这个老婆婆看起来更健康,而且衣服也更加合身了。”
尤微开玩笑说,“你老了会是什么样?”
邬劲草很冷漠地说,“会很丑”,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摆,“我不喜欢丑的,所以希望自己英俊潇洒的样子久一点。”
尤微说,“人自信就不会丑。”
苏菲离开了镇子,她不想被熟人认出来。好像人在落魄的时候总想着躲起来,害怕自己的窘境被曾经耀眼的人们取笑。移动城堡成为了一个最佳去处,
“逃避总不是办法。”尤微说。
邬劲草不认同:“有时候不是逃避,是先去做别的事,或许等一等,事情就会有转机。”
“终究还是拖延,觉得最先开始的事在心里不重要。”尤微反驳道。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说呢?”邬劲草不解。
稻草人带着苏菲来到了移动城堡,“人老了以后的好处就是对很多事情都不会太过大惊小怪”,卡路西法作为一团火驱使着城堡前进,马鲁克演化成各种姿态迎接来到城堡的客人。
“你看似努力,实则期待命运。”
邬劲草苦笑一下,“因为被困住,所以更期待……你要这么说也行。”
战争要来了,而城堡里的人们还在为早餐犹豫。
“你们这样的人好像从来都很从容,不用去担心未来的发展,也不会有什么烦恼。”
尤微听出他语气里的自嘲,有点奇怪,“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烦恼啊,未来一切未知,应该有信心啊靓仔。”
荒野女巫给苏菲带来灾难诅咒的同时,也给哈尔带来了麻烦,有些困难是需要两个人一起面对的。苏菲开始清洁城堡,她总想离哈尔近一点,总想多做一点事,留在他的城堡里。
邬劲草叹了口气,“苏菲真是个乐观的好姑娘。”
哈尔每次出门都是为了战斗,虽然他认为战斗是愚蠢的,但他不得不用以战止战的方式来让天下安宁。
“我厌恶火药里的火,因为他们根本不懂礼貌。”
邬劲草总是觉得疲惫空虚,他看向目不转睛的尤微。
哈尔拨开床帘,苏菲容颜姣好,早已不像先前那样衰老。此刻苏菲正在熟睡,对身边少年的来访毫无察觉。哈尔喜欢这样漂亮的苏菲,他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注视许久默默走开。
哈尔的头发变了色,“如果不美了,生活还有什么意义?”苏菲跑到大雨里哭泣,她从不来不曾觉得自己漂亮过,苏菲觉得自己从来都不美,上帝一点也不公平。
“上帝一点也不公平。”
“上帝是公平的。”尤微突然说,“他给每个人的礼物都是平等的,有些人富裕有些人贫穷,有些人自发图强有些人怨天尤人……”,他接着说,“没有什么是不公平的,只要去做一切都会有回报,所以邬老师,不要逃避,不要自怨自艾。”
哈尔依旧十分不情愿去觐见国王,他想出了一个很高明的办法,他想让苏菲代替自己去觐见国王。
邬劲草看起来似乎有点困了,靠在尤微肩上。
苏菲与萨利曼老师在城堡里见面,“你说哈尔没有心?他的确胆小又任性,但是他很真诚他只想自由的生活。
“哈尔不会来的,他也不会变成魔王。至于和恶魔之间的事,他会自己解决。
“我相信他。”
“其实真正的问题是哈尔。”邬劲草犹豫地开口。哈尔以前是个失心之人,现在因为却燃起了希望。哈尔从一个胆小懦弱的人,渐渐勇于面对自己。“苏菲是真正帮助哈尔走出困境的人。”
尤微转过头斜眼看他,“你不会还在期盼别人帮你吧。其实很奇怪啊邬老师,苏菲和哈尔都是自己走出了困境,你所看到的一些帮助只不过是表面。”
邬劲草没有说话,注意力再次转回电影。
尤微耸耸肩,“如果一个人自己不全力以赴,那别人为什么要帮他呢?”
哈尔很笃定苏菲能完美地打理好一切。哈尔带她来到了童年生活过的地方,同时也是他的秘密基地。而城市里,战争已经开始,哈尔既要应对各种不同的敌人,又要保证苏菲的安全。
邬劲草回答尤微,“我没办法同时兼顾很多,你知道的,人总会放弃。”
尤微反驳道,“没有人愿意被放弃。”
邬劲草一下子哑口无言。“就像你,你觉得你自己愿意被放弃吗?”尤微又凑近了低声说道,“你觉得你自己愿意被淘汰吗?”
邬劲草顿感五雷轰顶,他害怕不被选择,他害怕付出了一切却最终失去,他所有的沉没成本都比别人高。邬劲草不敢转过头,一瞬间他甚至有点厌恶身边这个请他看电影的男孩子,他那么高高在上,比之前见过的所有人说话都有底气。
“现在终于等来了一个我愿意誓死守护的人,就是你。”
尤微依旧挑衅地看着邬劲草,“你什么时候也能誓死守护我?”
邬劲草没理他,只是冷静地转告他电影进度,“卡路西法被浇灭了,那是哈尔的心脏。”
苏菲跟随指引进了秘密隧道,之前发生过什么?夜空会给出答案。
在漫天的流星下,苏菲看到了闪烁的烟花,哈尔的童年时代。他把自己的心脏与火魔交换了契约,只有苏菲才能解开这个难过的伤口。
“充满诅咒的人总能化险为夷。”邬劲草似乎是自嘲的说了一句。
尤微有点生气了,“你可真是奇怪,一边拼了命地努力,一边发了疯地等待。”
“故事总会有个好结局,我们也会,不是吗?”邬劲草哈哈大笑起来,转而变得严肃, “为什么你们对生活都充满热爱呢?你们这些人天天向往着未来,好像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怕一样!”
“我们……是什么人?”尤微惊呆了。
“不知道。”邬劲草吃完了最后一颗爆米花。电影散场开灯,他起身往外走。
到影院门口,打开沉重的塑料隔层布,尤微来不及嫌弃,先去找邬劲草,凛冽的寒风先抽了他一耳光。
“真冷。”
邬劲草猛一转身,盯着尤微说,“时间过去很多年,苏菲忘了哈尔。”
“哈尔一直记得”他又看向远处,“哈尔从没忘记那个善良强大的姑娘。”
尤微走得很匆忙,邬劲草看着时不时就起飞的飞机,觉得茫然失落,像小时候爸爸回家,偷偷打开门看他睡没睡觉,片刻的暖光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