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风吹不动》沮非

15、对峙

　　他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学校处理过但是几乎没用。”
　　“那就直接开除呗。”，辛遥岑脱口而出。
　　“有些人，不是可以简单就开除的。”
　　辛遥岑似乎已经明白了，眼神中流露着失望，却还有决绝。
　　杨清商接着说，“他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那个被他欺负的人找到了学校。当时双方家长也过来了，因为他当时行为很恶劣，说什么都要报警。学校不想让这件事情闹大，于是给予他开除的处分。”
　　“这不就解决了，但是他怎么……”,辛遥岑带着疑惑的眼光看了看杨清商。
　　顿时杨清商的表情很严肃，咬牙切齿道，“后来，第二天那个被欺负的学生家长来学校办理了退学。校长接到通知，被调到了一个初中。”
　　辛遥岑整个人都愣住了，一直没有说话。
　　“后来听说那个学生的家长全被单位辞退了，甚至整个槐江市的高中都拒收那个学生。”
　　听到这里，辛遥岑全明白了，明白得彻彻底底，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卫生间门口，眼里好像闪过红光。
　　“好了，走吧。你不是愚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杨清商再次拽起辛遥岑的衣袖。
　　杨清商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从卫生间里飞出来一个包，一部分书洒在了走廊上，一部分随着包径直落到楼下。
　　杨清商可能已经习以为常，可是辛遥岑彻底忍不下去了，直接打算冲进卫生间。
　　“辛遥岑！你要干什么？别冲动！”，辛遥岑回头一看，说话的人竟然是房凌洲。
　　辛遥岑自信地笑了笑，但是立马严肃起来，冲着杨清商说，“你带房凌洲走，你俩谁都别进来，去找苏余海。”
　　然后他就要硬闯进卫生间，看门的那几个男生见状立马就要迎上来拦截辛遥岑，但他们都被辛遥岑三下五除二地放倒了。
　　这给一旁的杨清商看呆了，但他突然看见房凌洲也要跟着进去，才想起来辛遥岑的话，阻止了房凌洲。
　　“你他妈干什么，别拦着我！”，房凌洲现在很难冷静下来。
　　“走，你去找苏余海，我去找主任。现在进去没用，他们人很多。”，杨清商也大声吼着房凌洲。于是二人各自行动。
　　辛遥岑刚进去就看见那个寸头横肉男站在那薅着另一个男生的头发，身边还有几个小弟，而那个男生正跪在地下。男生嘴角已经流血，眼神迷离，甚至都有些恍惚。身上的衣服也是碎得一块又一块，地上还散落着布条，眼眶和暴露出来的所有皮肤都是青一块紫一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桀看见有人闯了进来，语气蛮横，“你他妈谁啊，怎么进来的。”
　　被辛遥岑放倒的那几个看门的踉跄地走进来，“老大，我们没打过他。”
　　“真他妈废物。”
　　“你他妈少多管闲事，新来的吧，不怕死啊？”，周桀上下打量着辛遥岑，“识相的话快滚。”
　　他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男生，“你这废物点还挺好，还他妈有人帮你。”，然后周桀一巴掌把他煽倒，狠狠地摔在地上。
　　辛遥岑一个箭步，一拳打在周桀的右脸上，只听见周桀大叫一声，然后就爬在了地上。
　　“给我打死他！”，周桀强忍着疼痛，吐字都不清晰了。
　　于是周围四个人一起上去围殴辛遥岑。辛遥岑的身手很敏捷，他们几乎没怎么碰到他。他下手也很干脆利落，一拳招呼一个，一脚踹飞一个。
　　周桀的小弟们基本上都被解决了，辛遥岑又一拳撂倒了刚站起来的周桀。辛遥岑面露凶狠，踹了一脚周桀，“还欺不欺负人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周桀被吓得直哆嗦，连忙认怂。
　　辛遥岑见状立马去看看刚刚那个男生这么样，“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
　　那个男生缓缓睁开眼，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我没事。“，然后又瞪大了瞳孔，充满了惊吓。
　　“啊！”，只听见辛遥岑大叫一声，努力保持身体不向前栽倒。
　　周桀不知在哪里拿来的木棍，卯足了力气向辛遥岑的背部砸去。
　　辛遥岑咬紧牙关站了起来，正要回击，突然后背又被另一个人使劲地敲了一下。他再也坚持不住了，一个踉跄直接爬在了地上。
　　“你刚才不是他妈的挺厉害吗？现在不行了？”，周桀冲着辛遥岑冷嘲热讽，尽是小人得志的嘴脸。正欲要好好教训一下辛遥岑，突然苏余海和教导主任唐严进来了，后面还跟着杨清商和房凌洲。
　　“东西都给我放下！都别动！”，唐严一声大吼，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房凌洲发现倒地不起的辛遥岑直接冲上前去把他扶起，他的眼中竟然出现了心痛的神情。杨清商则是去把另一个男生扶了起来。
　　“你怎么样？”，房凌洲声音沙哑，眼睛里似乎有着几滴泪。
　　辛遥岑强露出笑容，有气无力地说道，“没事，死不了。”
　　房凌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搀扶着他。
　　苏余海也焦急地询问他的状况，得知不是很严重，悬着的心才落下。
　　唐严示意两人把辛遥岑和那个男生带到医务室处理了一下，由于房凌洲和杨清商并没有卷进来，所以在把他们送到医务室后，就让两人正常回去考试，余下所有人都被带到了唐严的办公室。
　　房凌洲在临走时满是担忧地看着坐在那里擦药的辛遥岑，最后也是不得不离开。
　　在唐严的办公室里气氛很微妙，翘着腿淡定自若的靠在椅子上周桀，后面站着他那几个小弟。双腿并拢地正襟危坐，还有点不停颤抖的被欺负的男生，以及面无表情的辛遥岑。
　　苏余海和唐严表情严肃地面对三人，谁都没有说话。直到两个老师的出现才打破了这片寂静。
　　首先进来的是一个近五十多岁的带着眼镜的女教师，另一个则是看上去给刚毕业的年轻女教师。刚一进门，那个年纪大的老师就气势汹汹扬声问道，“怎么回事，谁欺负我班齐安了！”
　　唐严赶紧起身客客气气地说，“张艳秋老师，您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什么玩意，你家孩子被打成这样你能冷静？”，说罢她就冲到被欺负的男生身前，双手把住他的肩膀，“齐安，怎么样，有事没啊！”
　　看见那个男生凌乱破损的衣衫和遍体鳞伤的身体，张艳秋一把就抱住了他，抚摸着他的头。
　　“唐主任，今天这个事必须给我个说法。”，张艳秋的声音颤抖且坚定。
　　而那个年轻女老师看了看依旧嚣张跋扈的周桀，再看看满身是伤的齐安，一下子就明白了，顿感一阵恍惚，不由地靠墙而立。
　　唐严看向苏余海和张艳秋，“通知他们家长了吧。”
　　“通知了，但是齐安家长在外地打工，家里只有老人，腿脚不便来不了。”，张艳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别告诉我奶奶，她心脏不好。”，齐安声音低沉，焦急地对着张艳秋说。
　　“辛遥岑家长电话打不通。”，苏余海看了看辛遥岑。
　　“别打了，那是我爸的，他不在国内。”，辛遥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给我一个能打通的。”苏余海把手机递给了辛遥岑。
　　辛遥岑很不情愿地输入了辛芷依的电话号。
　　“这都叫什么事，我从来没遇过这样的。”，唐严的心都要熟透了。
　　“是这样的，这位14班的辛遥岑同学说看见20班的周桀在卫生间里殴打你班的齐安，于是上前阻止并和周桀发生了争斗。”，唐严顾不上别的了，开始给两位班主任讲都发生了什么。
　　“他放屁，分明就是这小子打了齐安，然后我们为了打抱不平。后来我们没打过他，才用棒子打了这小子。”，周桀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指着辛遥岑，振振有词地颠倒黑白。
　　辛遥岑没忍住，轻蔑的笑了一声，“你说的我差点就信了。”
　　“这就是事实。”，周桀又目光威胁地看着齐安，扬高了声调，“你说是不是啊，齐安同学。”
　　齐安看向周桀，正对上他那凶狠的目光，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殴打与恐吓中回过神来，惊恐地低下了头。
　　张艳秋不停地安抚着齐安，“好了，别害怕了，老师在这呢，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齐安迟迟不敢说话，延伸也一直在闪躲，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握，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打湿了裤子。
　　辛遥岑默默注视着齐安，很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畏惧周桀事后的报复以及他那那不为人知的“能力”，并且辛遥岑也感觉自己很快就要变成施暴者了。
　　唐严，苏余海和张艳秋都在不停鼓励齐安说出真相，后来就连一直都没敢说话的周桀的班主任也在劝说他。
　　“行了，他什么都不说肯定是怕这小子的报复，所以就是他欺负的齐安。”，周桀指着辛遥岑有些不耐烦，话语里依旧充斥着威胁与恐吓。
　　“够了，你闭嘴，听他说。”，唐严大声呵斥着周桀。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听个屁啊！”，周桀依旧嚣张跋扈。
　　这时，齐安竟然缓缓地点了一下头。见到齐安点头了，周桀得逞地笑了，苏余海则是倍感惊讶，辛遥岑好似早就猜到结局了，长舒了一口气。
　　而那位年轻的班主任则是难以置信。
　　“既然这样……”。
　　唐严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之前被扔到楼下的包和周桀几人拿的棒子从门口飞进来，齐刷刷地掉在了地上，巨大的声响吓到了在场的很多人。
　　众人向门口看去，只看见一个表情阴沉，单肩背包，双手插兜的少年。
　　“你干什么！现在不在考试吗？”，唐严看向缓慢走进来的房凌洲。
　　“答完了，交卷了。”，房凌洲语气平淡，并且有股阴森森的寒意。
　　“那你这是干什么？”
　　“呈堂证供，物归原主，仅此而已。”
　　“好了，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可以出去了。”，唐严挥了挥手，示意房凌洲可以出去了。
　　房凌洲站在那里没动，看向辛遥岑，“辛遥岑，当时怎么包没砸到你身上呢？你怎么没和包一起掉到楼下呢。对了包可不是棒子打掉的。”
　　在场的人感觉房凌洲的话莫名其妙，甚至有些疯言疯语。
　　但是辛遥岑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房凌洲刚才的话。
　　房凌洲转身就要出去，刚走到门口，齐安突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