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新芽（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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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迈12
周穆瞒着自己过生日这件事时迈事从来都没想过的。他对周穆的回避有所察觉，也没有一定要追问到底，或许在某个合适的时间点周穆会主动告诉自己的。周穆的这个选择实在是出乎意料，如果不是天下雨，如果没有那通电话，期待的这一天就会这样过去，而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说不影响心情肯定是假的。
刚刚结束模拟考试，回到家时迈和母亲讨论了一下成绩和高考的目标。时迈说自己想去燕城念设计，母亲没有多做表态，只是淡淡地说还有时间考虑。
心里除了成绩还有一块大石头压着，时迈没有心情向母亲证明或解释什么，而且从母亲的态度来看，他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反正没有人相信他。
晚上没有再安排其他的复习任务，时迈早早就上床，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的灯。黑暗中只有路灯的光从窗户透过来一点，如此相似的环境，时迈不由得又想起那晚在车后座的几分钟。
周穆说他害怕。
时迈不觉得周穆在撒谎，但不代表他真的相信了那个蹩脚的理由。
害怕自己不说生日快乐。
最荒唐的笑话。
他不知道周穆是怎么想的，他唯一确定的事是周穆又在逃避。
那个成熟的男人在这方面已经要成为惯犯了，上次是莫名其妙地失联小半个月，这次企图隐瞒自己的生日。时迈反复地回忆发生过的所有事，尝试通过列举法找出两件事的共同点。
一种形容不出的感觉。
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好像周穆和自己成为同桌之后，就会主动找老师调开座位，理由是怕控制不住自己会影响两个人的学习。
时迈找不出周穆谎言底下隐藏的真正原因，直觉告诉他想做同桌自己得主动。
现下能主动做些什么呢？
从准备一个生日礼物开始吧。
送什么好呢？时迈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所有和周穆相关的事，发现周穆好想什么都不缺。一定要说出一个不完美的地方，那就只有上次在周穆家看到的那盆黄掉了的绿萝。
时迈思考的时候换了个姿势，侧躺着的视线就落在了窗台上，那里养着一排多肉。
高二上学期，学校组织全年级去植物基地研学，正好赶上举办多肉展。时迈第一次见到如此多品种的多肉，参观完之后，他还挑了几个名字奇怪的买下，带回家养着养着就养到了现在。
那几盆多肉的名字早就不记得了，但好在生的不错。时迈下床，找出收在抽屉里很久的袋子，挑了一株最好看的装进去。
终于轮到自己送礼物了，心里的那点忧郁被冲淡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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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周穆等在公交站的时候，时迈在心里原谅了他一点。
看来是不打算缩着了，算有进步。
送礼物的过程有一点小插曲，但时迈是铁了心的要让周穆“直视”自己。
如果昨天晚上的那句生日快乐太匆忙，那我就重新再对你说一遍。
如果你真的害怕，那我就告诉你多相信我一点吧。
如果你后悔了，我愿意陪你补上这个遗憾。
“生日快乐，周穆。”
不止生日快乐，周穆。
只要你需要，只要你对我说，我就会做。
这才是时迈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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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最后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可以两天写完的一支笔芯、每天成堆的试卷和复习资料、一天天变薄的倒计时日历、平时最严厉的老师都叫学生放轻松。
还有附中的传统——毕业杯篮球赛。
决赛将在五一收假的那天下午举行。地点设在学校的室内篮球场，欢迎参赛班级的学生家长和全体高三学生前来观赛。
物理三班凭借高达百分之八十的男生占比在一众文化班里拔得头筹，将在决赛和艺体班一较高下。而时迈作为物三班篮球队长得帅、球技好的核心人物，赛场就是他除开考场外的又一高光时刻。
五一放假当天，时迈想去一趟甜品店。自从过年以后，他都没有去过店里了，不知道大热天的热巧克力有没有下架，另外他还想要邀请周穆来看他的篮球比赛。迫于母亲的威严，时迈吃过晚饭才找了一个散步的理由溜出去，坐上29路公交车，赶在打烊之前到达了店里。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出门，看到店里坐满了客人，收银台前还排满了长队，时迈一时之间竟还觉得有些不适应。
他的视线在工作台转了一圈，没有看见要找的人倒是发现了挂在墙上满是明信片的软木板，心里涌出一个想法。
只见他向店里的工作人员出示了自己支付软件里的会员卡，讨得一张明信片和一支马克笔，就着墙面就写了起来。写完他还甩了甩手里的明信片，试图让墨水干的快一点，然后这张猫猫明信片又回到了店员的手中。
“请帮我交给周穆店长，谢谢您。”
“这位客人不好意思，我们店长是不收这些的。”
“他会收的，请您帮忙转告一下，就说不来就不要一起回家了。”
没有继续打扰人家工作，时迈送完明信片就离开了。那张明信片时迈收到过一张一样的，是两只猫猫盯着店里甜品柜的照片，周穆连带着店里的新品一起送给自己的。
原来给人写明信片是这种感觉，时迈觉得有些奇妙。
想说出口的话以文字的形式写下，送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期待对方的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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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当天，时迈打后卫，24号红白球衣配上白球鞋帅的像从某部日漫里走出来的人物，活生生地把场上一身肌肉的体育生给比下去了，甚至场下还有女生画了应援手幅。
周穆在台下找了个离学生们较远的位置坐下，脖子上还挂着一台单反相机。时迈虽然没告诉他自己的球衣号码，可是那么亮眼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让人好找呢？
看着时迈运球、投篮、得分还时不时和自己的队友交谈战术，周穆觉得自己好像误会了一些事。
时迈不管在哪里都是优秀的那个，优秀的人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围着他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孤独呢？
又怎么能叫人不喜欢呢？
周穆关掉闪光灯，镜头锁定时迈想记录此刻的时光，他想哪怕以后看不到了，至少还有照片记得，可是结果却不让人满意。
“听说有人威胁店员企图强迫店长观看篮球比赛。”
周穆等到散场，运动员和学校领导合完影才走下观众台找时迈。
时迈脖子上还挂着毛巾，手里还拎着个空水瓶刚准备扔就听到这句话。
“你来啦！”
“不是某人说不来就不要一起回家？”
时迈选择性忽视了队员好奇、打量的眼神，和体育老师说了一声就带着周穆离开了。
周穆是一中的学生，一中和附中属于“死对头”，第一次走进附中的校园还是被自己喜欢小男生带着，有种不真实感。
夕阳西下，天空被染成了梦幻的梦色，和暗恋的人走在校园小径，路的尽头是一片蔷薇花海。
不知道另一位主人公有没有感受到这种浪漫因子。
“不过真的不能一起回家了，我妈昨天和我说她和我爸会接送我上学，直到高考。”
“好，那祝你高考加油，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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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校门口的石榴花开了，红艳艳的。在门口接孩子的家长都说这花开的红红火火的，一定是个好兆头。
自那天篮球赛后，周穆就好像消失了一般。时迈的父母这次倒是信守承诺，父亲每天都开车送时迈回家，母亲也向单位申请一段时间不上晚班，每晚在家陪着儿子。
某一个晚上，时迈出校门就看见了周穆，他还是站在那盏路灯下笑着看着自己，好像更早就发现了自己。
又走到周穆面前停下，只不过这次没下雨，也没打伞。
“你怎么来了”，还是时迈先开口。
周穆穿着白t配蓝色短袖衬衫，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个护身符递过来。
“给我的吗？”
“嗯。”
“谢谢。”
“高考加油。”
“会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
时迈还以为改了晚自习下课时间还能碰上周穆是凑巧，他不知道其实周穆每天都在。
那块护身符是周穆听到家长们讨论城郊山上那个寺庙还挺灵的，特地上山去求的。
那句“高考加油”其实周穆每天都有在心里说。
高考前一天晚上，时迈有点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小心把压在枕头底下的护身符弄出来了。
他拉松抽绳口，发现里面有一张字条。
借着皎洁的月光，时迈看清楚了上面的字，是周穆的笔迹。
“旗开得胜，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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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的高考在雨水中度过，但是解放的心情丝毫没有被影响。
时迈走出附中考场的那一刻手里还攥着那块护身符，校门口禁停，他得坐公交车回去。
没有觉得可惜，高中生活以29路公交车开始，也以29路公交车结束，一切都顺其自然、恰到好处。
除了，那个等在公交车站的人。
那个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新芽（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