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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华珈面对冰冷的大门一脸茫然,刚才不是聊的好好的吗?柏医生这是生气了?为什么?

      “又是一个不遵医嘱的家伙,出院小结上都写着不要提重物,避免伤口开裂。算了,管他呢。”柏鸿在门后恨声,又深吸一口气,向着玄关正对的两幅黑白色的遗像打招呼,“阿公、阿婆,我回来了。”

      柏鸿在玄关处换了鞋,进入客厅,眼神略过茶几上那瓶已经干枯的艾莎玫瑰,直接穿过客厅来到书房。

      整套蓝色生死恋排列在书柜中,书柜的右上方摆着他所获得的荣誉证书与奖杯,其中有一张被相框裱起的照片,那是他与导师在国家级医学会议会场拍摄的照片。

      在照片里,他搂着导师的肩膀,导师的左手环抱着右手臂,右手的手中还握着一份演讲稿,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导师,我发现这个世界好像没有一点值得留恋的地方。”柏鸿从书架上拿起相框,另一只手抚摸着相片,“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好累啊。”

      “导师,到时候你在底下见到我别生气啊。”手指停留在两人的面容上,将两人灿烂的笑容全部覆盖住。

      “还有,今天碰见我们最后一起做的那个患者了,没想到还是邻居。只是术后才一个多月,现在伤口应该还没有好,就开始提重物了,也不怕伤口裂开,也太不在乎自己身体了。导师你要是看见了,肯定会对他耳提面命,要他静养吧。”柏鸿喃喃自语,但说着说着嘴角勾起了弧度。

      砰砰砰!

      门口传来了拍门声,打断了柏鸿对着导师相片诉说心里话。

      他皱着眉,来到玄关,想一把推开门,却不料门口那人一掌拍来,门咚得一下关上。

      哈?柏鸿的眉头更紧。

      再次开门,手掌倒是没有拍下,而是反手扒住了门沿。

      看着门上泛红的手指,就知道这拍门的力度一定小不了。

      “医生,是我。”华珈从门缝中露出脸,手里拿着一筒卷起的素描纸,“这是我之前画的一张画。本来想在医院送给你,但是后来到你们科室,科室里说你已经调走了。”

      华珈捏住画纸一头,松开箍着的手指,画纸脱离束缚自动展开,那是一幅素描画。

      黑色铅笔在纸上勾勒出两个人影。左侧是一个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人,右侧则是一个微分碎盖的青年。

      是他和导师的画像。

      “谢谢。”柏鸿松开眉头,双手接过素描,向华珈低声致谢。

      将画纸重新卷好后,他在门内做出邀请的手势:“要进来坐坐吗?”

      华珈也不客气,抬脚就进了门,踩在玄关的脚垫上,低头寻找拖鞋:“需要换鞋吗?我没看见鞋放哪了。”

      “没事,直接走进去就行。很久没收拾了。”柏鸿带上门,“到时候扫地机器人拖一下就好了。你在客厅坐一会,我把画放到书房。”

      华珈落座布艺沙发,环视着这三房一厅的小居室,原木风的装潢,温馨的氛围,透露出屋主对生活的热爱,只是茶几上枯败的干花和屋子的格格不入。

      “这花都干了。”随着华珈仔细观察,发现电视机柜上的植物们也同样萎靡不振。

      书房里传来柏鸿的解释:“这段时间在操心一些事,也没好好收拾一下,见笑了。”

      华珈起身来到电视柜前,俯下身拨弄着植物失水下垂的叶片。

      “你也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吗?喜欢的话,带一盆走?我外面露台还有很多,去看看吗?”

      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华珈身子一僵,转过头去才发现,不知何时柏鸿已经存放好画作站在他身边,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一想到这,一种在陌生的熟人面前被抓到幼稚行为的尴尬感油然而生,华珈腾一下涨红了脸。

      “要来看吗?”走到卧室门口的柏鸿回头望了一眼僵在原地的华珈,“露台上的植物更多。要是喜欢的话,多带几盆走也可以。”

      这人有些呆呆的,能不能照顾好他的花。眼角的余光瞥见干花,转念一想,至少比让这些花草随他一起枯萎来得强。

      看到华珈跟上,柏鸿信步走到卧室内,拉开隔断卧室与阳台的玻璃门,再从阳台上开出一角小门,便到了开发商赠送的大露台。

      露台上是他精心雕琢的花园,放眼望去,远处是阶梯形的防腐木架,上面层层排布着各色的月季与玫瑰,与木架相接的花圃里密密种着各式菊花,千头菊、绣球菊、万寿菊,他们争奇斗艳,簇拥着花圃中央一颗盛放的丹桂。

      桂树枝头垂落,阴影笼罩在露台半人高的围墙上,阴影下是一盆盆茂密的吊兰与艳丽的多肉。清风拂过,花叶舞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在群花环绕的中心是两把藤木靠椅和配套茶几,柏鸿拉开靠椅坐下,低头群芳掩映,抬头河景空旷。

      “不来坐一下吗?”柏鸿拍拍手边另一条空着的靠椅,看向呆愣在阳台里的华珈,“现在正好没太阳,风景好,又不会太晒。”

      “真美,高处鲜花浓艳的色彩如瀑布般飞流直下,流淌在低处的花圃张扬着生命的热烈。真是璀璨的美景。”

      “很高兴能够听见这样的称赞。所以你有看上哪盆花吗?”

      华珈目光怔怔望向单手支着脑袋的柏鸿,他看上了一株带不走的玫瑰,早在病床上的时候。

      “你不打算把这些花搬回去吗?今晚就要降温了,不会冻死吗?”华珈转移话题,虽然对植物了解的不多,但是看到了今晚有暴雪的消息,连他晚上的航班都被迫取消了。

      “今年北方的雪很大,好多地方都在暴雪里失联了,就连京城也失联了。原来我打算去今晚飞去京城采风,但是航空公司取消了这班航班。也不知道通航得什么时候。”华珈扬了扬手机,给柏鸿看航班退票的消息。

      柏鸿推了一把眼镜,沉思良久,站起身将阶梯顶端的一盆红色月季取下,放入阳台,那盆月季花瓣红色中略泛着紫色,带着一种丝绒质感。

      “需要我帮忙吗?”华珈站起身,来到花架前,想要帮忙把花一同搬进阳台。

      从阳台返回的柏鸿看见他双手捧起花盆有些着急,厉声叫道:“别动!放着!”

      华珈如同一只被抛弃的小狗般站在原地,双手沿着花盆一点点滑落,落在花架上。

      “我只是……”他嗫嚅着嘴唇。

      “抱歉,我有些激动。”柏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不喜欢与他人肢体接触的他试探性的将手搭在华珈肩上,轻轻拍了拍华珈肩膀,“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口会裂开,有些激动了。一般病人术后需要三到六个月才能逐渐搬运重物。所以你放着吧。”

      靠近了华珈,柏鸿才发现,他似乎比华珈矮了小半个头,他需要抬起头才能看见对方的眼睛。

      听见柏鸿的安慰,华珈沮丧的神色一扫而空,说着又要拽衣服:“医生,你信我。我伤口真长好了。”

      “好好好,伤口长得很好,很棒。”柏鸿又拍了拍他的背。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怎么跟小孩一样。

      “医生,真不用我帮你吗?”

      柏鸿半拖半拽着把人送出门,关上门后扶着额头,重重地叹气,宛如精力被吸干。

      夜半,猛烈地寒风在窗外呼啸,阳台门窗在大风中呯呯作响,从窗缝中钻入的寒流发出尖锐的啸叫。

      柏鸿裹着毯子,将阳台窗门落锁,窗户撞击声减少,风声也没有那么尖锐。

      吱呀——

      金属扭曲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碰!哗啦啦。

      这是露台上的花盆跌落在地,陶瓷破裂的声音。

      咔嚓——

      花圃中的桂花被拦腰折断,滚入风雪之中。

      咚!

      似乎是窗户掉落在地声音。只是北风过于喧嚣,柏鸿听的并不真切。

      他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望着漆黑的窗外,嘴角含笑,想象着自己变成雪一同被怒吼的风卷走。

      卧室床头的电子温度计显示数值不断向下跌落,空调自动开启。

      10.5,9,7……

      一直降到零度数值才没有继续改变。

      柏鸿在似梦似醒中听到一阵敲门声,睁开惺忪的双眼,看见玻璃窗上已经爬满了冰花,站起身觉得双腿一阵麻木。

      可惜昨晚他坐在阳台只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动了动压迫一晚,血流不畅的双腿,一瘸一拐的走向玄关。

      打开门,窜进房间的冷风让他一激灵,发现他的邻居华珈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嘴唇有些青紫,里一层外一层,裹着如同球一样。

      “医生,能收留我吗?昨晚窗户被大风刮走,家里四处漏风,我现在无家可归了。”

      原来昨天重物坠地是华珈窗户掉落的声音。

      “那你进来吧。”柏鸿张嘴发出沙哑的声音,声带震动带来让他宛如刀割的痛楚。

      “被子…在…衣柜,自己……拿。”柏鸿忍着喉咙痛,交代了对华珈的安排,“你睡……客厅,空调……自己……开……咳咳咳……”

      说着说着,柏鸿咳嗽得弯下腰,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宛如烧熟了的大虾。

      呼哧呼哧大口喘气,呼吸声宛如破风箱鼓风,视线天旋地转,只感觉摔进了一个带着冷气的怀抱中。

      华珈搂着面色潮红的柏鸿轻轻摇晃:“医生?医生?醒醒,醒醒。”

      却只听见怀中人发出沙哑的哼哼声,伸手一探,被额头的温度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才发现,柏鸿身上只披了一件薄毯子,毯子里面是单薄的衣裳。
      华珈一咬牙,左手环抱,右手穿过大腿弯,一把把柏鸿公主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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