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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吃饭这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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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闻溪午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但是在他不多的经验和父母作为表率给他灌输到的思想里,喜欢是给予、是奉献;是不图他利,是愿他顺风顺水;是心疼他的不幸,是宽慰他的难过,是陪伴他的低谷,是开解他的心结。
他拿出自己最好的喜欢献给江醒。因为江醒在他昏迷醒来还没有得知江继死讯时也对他说“闻溪午,我想了想,我可能也喜欢你,所以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他把自己献给江醒,江醒为了不失去自己这个助力,就骗了他。
可现在场景好像反了过来,江醒看起来怎么像是想把自己献给闻溪午似的。
闻溪午为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感到了荒谬。
上辈子直到最后他也只能确定江醒是喜欢上他了的。如果他真的和自己一样是回到现在的话,兴许基于弥补上辈子遗憾之类的原因,江醒真的会做出把自己的一切给闻溪午这种疯狂的事情。
不过这也已经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了。
闻溪午叹了一口气,决定坦诚一些事情:“你也应该知道,喜欢不会是欺骗,更不能是隐瞒。”
江醒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
“江醒,我已经知道那条短信是怎么回事了。”
上辈子他和江醒剧烈的几次争执中,在一地的狼藉里,他们之间始终横亘着江继的死亡。
江醒气极时口不择言,总是在说除非江继没有死,除非江继活过来。
说得好像只要江继没有死他就肯做一条乖狗狗,老老实实帮他哥守着江家、本本分分谈个恋爱似的。
闻溪午觉得,他们两个互相折磨的源头大概就是那条短信。
那条骗他去徜徉山,试图伪造他“失踪”假象骗江爷爷股权的短信。
但是所有的话挑明之后,闻溪午看着江醒瞬间白了的脸,又有些不忍。
他有些心酸地想,自己教了他那么久,却还是没有教会江醒怎么正确地表达心意。
喜欢也好讨厌也罢,总要有能力在不伤害自己也不为难对方的情况下再谈论的。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往江醒的杯里续了点热水,也没指望他喝,只是给自己一点点安慰,感觉可以用这点微末的、已经放凉了的温水给江醒已经凉透的杯子里添点热的。
“江醒,那件事就别再提了。好吗?”闻溪午抬起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江醒与他对视,他总是喜欢和他对视的。闻溪午看着一个人时不论喜不喜欢你,都是很平和的。在今天的记忆之前,他看着自己时,眼睛里还有一份独属于自己的欣喜与眷恋。
后来因为自己做的荒唐事,那些欣喜变成了失望,眷恋也被慢慢的收回。
闻溪午现在看着他,终于和看其他人一样了。
依然温和不失体面,却也不是江醒想要的。
他艰涩开口,语带恳求:“我明明也喜欢你,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喜欢你,你可以教我,你不喜欢的都可以教我,我会学的,我一定会好好学。你教教我啊,别这样,我不要这样。”
闻溪午不再与他就此事辩驳,转而道:“回去吧,天黑了,估计就要吃饭了。”
江醒只好起身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
闻溪午说的也没有错,这一天就这么匆忙过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他果然将睡得四仰八叉的闻溪晨拽了起来陪江醒喝酒。
华芸与闻衡之心里有事,吃完饭菜早早离席回了房间。
桌上只剩三人,江醒乖顺极了,闻溪晨递来的每一杯酒都如数进了他的肚子里,不管她的敬酒对象是他还是闻溪午。
一顿饭下来,江醒菜没吃几口,光喝酒去了。
闻溪午对闻溪晨这种幼稚的报复行为深觉无语,饭毕,闻溪晨双颊微红,挑衅地用下巴指了指趴在桌上的江醒,问闻溪午:“要不你接着来?”
闻溪午:“姐,你管杀不管埋啊?”
“我又没杀你,埋不埋他你也要管啊?”闻溪晨磨牙,“下午我做了个梦,现在讨厌他的心情达到了巅峰,你!去把他摇起来,让他继续跟我喝!”
“梦见什么也不是你想把他喝死的理由吧?”闻溪午对自家姐姐的脾气惯常是无言以对的。
闻溪晨不屑:“就他这点量还替你挡酒?”
“闻溪晨女士,你是海量,但是下次你灌酒也挑个场合吧,现在屋里就剩咱们仨,他喝成这样,谁善后?”
闻溪晨反应两秒,表情无辜,双手一摊,手掌一覆,利落撑桌起身,转身朝着餐厅外疾走两步后回头望着弟弟,死道友不死贫道地开口
“拜拜,我还有觉,先去睡了。”
“……”
闻溪午掏出手机想看看能不能给江继打个电话让他把自己的狗领走先。结果摁了半天手机都没反应——关机了。
随后他长出一口气决定掏江醒的兜,好消息:手机还在;坏消息:也关机了。
闻溪午人还是太好了。
否则他应该直接把餐厅暖气调高扔个毯子放任江醒趴在餐桌度过一晚。
而不是将人拖到自己房间里给人安排到床上。
收拾完江醒,闻溪午决定自己去客房凑活一晚。
然后推开距离自己房间最近的一间客房,看着里面覆着白布,上面的灰尘已经到了走一步满屋尘烟的地步。
闻溪午表情一顿,透过光束中的飞尘思索两秒,退出房间,又打开另一间客房。
再次退出关房门时,闻溪午感慨阿姨下午还真是收多少钱就干多少工作,随即决定今晚委屈一下江醒,他的房间其实也有地毯,上辈子江醒天天在院子里的石床上睡觉,跟睡在地上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何况他的房间里还有厚厚的地毯!
潦草冲完澡,闻溪午穿好睡衣走出来时就正撞上蹲在浴室门口的江醒。
“你蹲这干嘛?床上是有跳蚤吗?你今天喝太多了,我也懒得送你回去,手机没电了没打通你哥的电话,你今天就在我这儿凑活一晚吧。”闻溪午的脑袋上搭着一条巨大的毛巾,妄图使头发和毛巾产生反应,把自己的头发闷干。
“我哥?他怎么了?他有什么好?你多看看我怎么了!现在江家没了,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试试,你这辈子真的喜欢他?”江醒意识混沌,嘀嘀咕咕,“他不行的,短信的事是他提议的,之前他还陷害我,污蔑我,你明明知道这些你还帮他说话,闻溪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