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我老婆了吗》Lyena

12、醉酒这件事

　　闻溪午的记忆里，江醒醉后大都是很乖的。
　　上辈子他其实很少看见江醒主动喝酒，但是高考完的暑假和大一那年的寒假，江醒醉醺醺来找过他两次。
　　一次是委屈巴巴地问他为什么也要跟江继好，一次是被江爷爷当个磨刀石推到酒桌上为江继铺路。
　　闻溪午还记得暑假那次江醒眼眶都通红的等在自己回家的那个路口。
　　见到从图书馆回来的自己时都还憋着，可是他一开口问江醒怎么了？江醒的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
　　然后问他为什么没有去约好的地方。
　　闻溪午认真回想了一下，也没记起来自己那天除了去图书馆是否还有别的行程。
　　但当时的江醒看起来无比伤心，好像被夺走世界上最宝贵的宝藏一样，他但凡说出一句重话来，都能将这个可怜小狗的心搅碎了。
　　于是那天他抱着很重的几本书领着伤心小狗去喝了一杯奶茶，吃了一点儿甜品，小心翼翼地把小狗哄好了。
　　那时他想，江醒怎么这么好哄，给点甜头说说好话就好了，但是以后不管怎么样，还是不要忘记和他的约定了，虽然那天晚上回家后，他翻来覆去也没想明白他到底答应了江醒去哪里。
　　但大一那次江醒醉酒就不是什么值得怀念的事情了。
　　可是因为江醒这个人，闻溪午还是记得很清楚。
　　江醒跟他说他的爷爷叫他回去一趟，结果下午二人还在打电话，晚上江醒就浑身湿淋淋的带着酒气回到了宿舍。
　　那天的他窥见了江醒的贫瘠生活中的最大恶意，他震惊万分，无法理解一个人为什么会被亲爷爷带到那种酒局上去。
　　竟然会有这样一个人，愿意把自己的亲孙子送给合作商以达成合作。
　　在此之前，他已经知道江醒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朝他释放恶意的哥哥，而到了现在，原来来自于哥哥的恶意竟也是有迹可循的吗？
　　他以为江醒故意学坏是叛逆期；以为江继的栽赃陷害是有苦难言；以为江醒的恶劣性格是本性难改。结果每次事实都完全相反。
　　江醒才是那个无辜的、被献祭的、被当做磨刀石的可怜虫。
　　闻溪午任劳任怨地把醉酒小狗哄好，又把他打理干净，听他乖乖的问什么答什么。
　　心疼到有些想哭，为自己曾经对江醒的不信任而差点造成的伤害，也为自己因为江继的三言两语就选择向江醒隐瞒的那些事。
　　可惜很多事情当时没有解释，事后再解释就有些多余，所以闻溪午后来也没有向江醒解释当初那次的“约会”究竟是什么原因。
　　但是就在第二天，江醒睡醒后，闻溪午带他回家过了一个寒假。
　　……
　　闻溪午想起那些对他而言有些久远了的记忆，走了走神，回过神来时发现江醒还蹲在那里，但是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黏在自己身上，而他的双手也抱住了自己的大腿。
　　他想了想刚刚餐桌上空掉的酒瓶，忍俊不禁，微微俯身抬手捏了捏江醒的脸：“下次可别喝那么多酒了，哪有回来头一次过来就把自己喝醉了的。”
　　江醒乖乖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闻溪午，期待极了：“好！那你能不能别喜欢江继那个大傻子，他真的一点也不好，我好，你教我，我可以学的更好！”
　　闻溪午随着他的话说：“真的吗？你这么厉害呀？那你以后可不可以离我远点啊，我现在看见你会很困扰啊！”
　　江醒认真想了会儿，摇了摇头，又抬起脸仰望着他：“不可以，我不可以离开你，我不会离开你，你试试吧，我学乖了，我现在很乖的，你别不要我啊。”
　　闻溪午噗嗤笑出了声，觉得都醉酒小狗有意思极了，他笑着看江醒，就像上辈子那样：“如果你可以变成只属于我的小狗的话，我可能会考虑把你留在身边。”
　　江醒立刻说：“汪汪汪！你要留下我了吗！”
　　闻溪午摇了摇头，“不行哦，因为你已经有主人了，我是不会要的。”
　　江醒听了，笃定地点点头，很骄傲似的：“没错！我有主人的！”
　　闻溪午敛了笑，凝固着表情看了他一会儿，好没意思地收回手，把头上的毛巾拿下来丢到了江醒的脸上，自顾自走到床上躺下闭上了眼睛。
　　他心里叹了口气，有些难过的想：为什么江醒不是真的小狗？为什么江醒不是他的小狗？
　　他明明也有很多爱可以给对方。
　　可是上辈子江继死后，他那么多的爱也没有把江醒这条弃犬领回家，他甚至都不认他，竟然还可以吃着他的粮却想往别家跑。
　　闻溪午错付了那么多感情，嘴上说的好听，都慢慢收回来了，可是自己积攒出来的那些失望，那些不甘，终究还是在那里，忘又忘不掉，过也过不去。
　　他再也不会养狗了。
　　狗一点也不可爱。
　　闻溪午冷漠地想。
　　江继这辈子总算也还活着。
　　尽管江醒和他不算相爱相杀地针锋相对了那么久，可是江醒最终也只认江继这个主人。
　　既然江继还活着，那闻溪午倒也不必再分出心思来心疼这条自讨苦吃的野狗了。
　　他自己一边说着江继坏，江继不好，可是上辈子人死后又总是拿这件事激闻溪午。
　　江醒做人口不对心，做狗倒是认主得很。
　　闻溪午脑海里各种想法天花乱坠，围绕着江醒是人还是狗的想法发散出了许多细枝末节用于佐证，渐渐地也睡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夜已深沉，江醒手脚并用慢慢爬到了闻溪午的床边。
　　盯了好大一会儿黑暗中闻溪午的轮廓后还是没忍住爬进了他的被窝。
　　被窝被闻溪午烘的很热，但是他刚刚一直蹲在那里，身上难免还带着初春的凉意，所以刚一进去闻溪午就畏寒的往后缩了缩。
　　闻溪午睡得很沉，所以并没有察觉到江醒的动作，反而还因为突然的凉意怕冷的裹了裹被子翻了个身。
　　他背对着江醒，江醒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盯着那过分瘦的脊背，好一会儿，他依赖地凑上去用鼻尖蹭了蹭江醒的背。
　　闻溪午一动不动地继续睡觉，江醒没被拒绝就得到了鼓励似的，得寸进尺地将手从闻溪午脖子下面环过去，另一只手搭上闻溪午的腰，一条腿也蹭进了闻溪午的腿间，整个人都贴紧他后背，仿佛要与他融为一体。
　　这么做完，江醒头脑昏沉地又贴着闻溪午的脖颈又闻又亲还咬了咬，最后终于把自己折腾累了，舔了舔闻溪午的耳垂，忍不住地将垫在闻溪午脖子下面的那条胳膊稍微用力，待他的脑袋微微面向自己，江醒满意地趁着酒意舔上闻溪午的嘴巴。
　　江醒有些可惜地想：自己为什么不是真的小狗，这样他就可以待在闻溪午身边了。
　　他真的好喜欢闻溪午，如果闻溪午这辈子还愿意做他的主人就好了。
　　睡着之前，江醒希望自己今天这个梦可以一直不要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