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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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枭直直地看着他。闻铮以为他要问什么问题，所以一副任人宰割…不是，乖巧等待的样子。
但裴枭却突然站起身跑到厨房，“你先等一下。”
然后闻铮听见他翻箱倒柜的声音，一个大大的问号出现在心里。
大概三分钟之后，裴枭拿着一杯温水还有一个碗走了出来，他把碗递给闻铮，“先喝了再说。”
闻铮毫不犹豫地仰头一口喝完。
“…”他咂咂嘴，问：“这什么？”
“999。”裴枭又要给他喂水，他自己接过喝了一口，“淋了雨感冒怎么办，喝一点预防一下。”
闻铮地下头，勾起唇角说：“谢谢啊。”
裴枭没应，拎着个小凳子坐到闻铮面前，像审讯一样，不过家里的灯很亮，他们都穿着白净的睡衣舒适地坐着。
跟在审讯室的气氛完全不同。
“我什么都不问，你说我就信，所以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裴枭支着脑袋，洗耳恭听的样子看得闻铮有点想笑。
但他还是忍住笑意正色道：“关于四年前那次任务你或多或少也知道一点，所以我把过程一带而过吧，主要就是我在埋伏狙击时，我们特警支队派过去的卧底山雀反水了，所以我位置暴露了。”
“嗯。”这些裴枭曾经偶然听陈局提起过。
“我想藏起来，但人质还在他们手里，就是榆阳前市长的女儿汤婷婷，我独自一人跟他们对峙。其实那群恐怖分子只不过是榆阳市一个穷凶极恶的犯罪组织的境外小分支而已，总之水很深，是一个强大到可以用恐怖来形容的无恶不作的集团。”
“然后你被他们威胁了？杀掉了前去支援的年副队？你是被逼的对吧。”裴枭眉头紧锁。
“算是吧。”
“嗯？”
“你记不记得我当初刚回来的时候，在烧烤店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叫严绫玉的人。”
裴枭回想了下，点点头。
“她是年耀那个时候的女朋友，被那群人挟持，估计就是为了威胁当时的警方势力吧，年耀为了救她，所以甘愿牺牲自己，但了结他的人是我。”
“…”裴枭心里有了猜想，他缓缓道：“所以，当时他们要你在年耀和那个什么玉做选择，只能活一个？但是年耀替你做了选择，他牺牲了自己换取女朋友的性命，所以你顺着他的意愿，用你的枪了结了他？”
“完全正确。”闻铮抿了口水，注意到了裴枭越皱越紧的眉毛，上手抚了一下。
裴枭一愣，耳尖慢慢变成血色。
闻铮好像毫不在意一样收回手，接着说：“我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总觉得还有办法…一定有办法一起活着回去，可是年耀用口型告诉我要我听他的，所以我照做了。不过你也知道当时死的不止他一个人，反水了的山雀为了证明自己已经叛变，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忠心，他绕到汤婷婷身后想偷袭，不巧，被我发现了，所以他也死了。”
“剩下的人呢？”
“警方一直有一个线人，很多年的线人，代号叫白鸽，组织里对他应该丝毫不怀疑，可是最后一刻他为了保护我，还是自爆了身份。”
“那他是…”
闻铮垂眸，睫毛盖住他的眼神，让人看不清楚他此刻在想什么。他接着说：“他为了让我活下去，也为了让他自己十几年的努力有一个成果，站在了我身边。与恐怖分子近身肉搏的时候我们两个寡不敌众，就算有狙击枪也没有用，我有他们也有，我没有跟他们那帮人车轮战的体力，所以被他们的人强制踩在脚下看着他们的头目用我的枪杀死白鸽。虽然我和他用尽全力解决了大多数人，但我们没有能力制服那个墨西哥亡//命/徒。所以我最后还是亲眼看着市长女儿被他用我的枪以同样的方式解决掉，并且，在我彻底晕过去之前，他们用刀捅了严绫玉，但我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活下来，虽然我知道那概率的确很小，但是直觉总是觉得不太对，为什么用刀，而不是用更顺手的枪呢？”
裴枭瞠目结舌听完了全程。
闻铮头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再次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润嗓子。
然后他听见裴枭问：“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们或许是觉得我有利用价值，所以想说服我像山雀一样投靠他们，这样还能捡回一条命。”
“你…你答应了？”
“嗯，”闻铮很坦诚地点头，“不然我怎么可能有命活到今天？”
裴枭表情难看得很，一种分外复杂的情感升上心头，这件事别人知道吗？他现在要怎么做？
闻铮冷冽的嗓音再次响起：“作为交换，他们放弃了在T国那边的一切，他们很傻对吧？我也觉得，但是变态的心理是没办法揣摩的，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闻铮抬头看了一眼裴枭的小表情，笑着说：“你脸色这么难看干嘛？”
“我在思考要不要把你送到陈局那里…”
“放心，这件事他知道。”
“？不是，他知道？！”裴枭觉得今天绝对可以是记录在他人生大事纪里面的一天。“他知道？！他…”
闻铮笑得更不加掩饰，“这个组织，你是不是一点都不了解？”
“知道点吧…他之前跟我提过。但我也只是知道有一个什么组织。”
“说都说了那我就再说点，”闻铮有点累，他靠在沙发里懒洋洋地说：“我妈自杀之后，我被送到一个她的朋友那里生活，但是后来呢他离奇被害，我侥幸被别人捡走，当时那个案子就是陈局负责的，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所以至今为止都没侦破，成了悬案。”
“邢檀案？”裴枭试探地问。
闻铮眼睛一亮，“你知道这个案子？”
裴枭点点头，说：“陈局刑侦生涯里只有这一个案子至今没破，所以成了心结，经常跟我提起这个案子。”
“嗯，这个案子就和组织有着密切关联，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但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老陈没跟你交代过组织的情况。”
“你快说陈局和你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为什么他知道？别人知道吗？”裴枭急得脸都贴近了闻铮几分。
“…”闻铮无奈地说：“当年我才…24吧？记不清了，我偶然听说他在调查这个事情，我也很想查啊，就主动去找他，跟他交代了我就是当年他们没找到的那个‘邢檀案受害者家属’，他上报到领导那边了，开了几次会之后，我就开始着手跟他们一起调查这个案子。”
“他就那么相信你了？”
“因为案卷里有我的照片。”闻铮说，“他们当年在现场搜到的，找了我十多年，还是我自己找上的门。”
裴枭点点头。
“其实…邢檀案可能不是悬案。”闻铮悠悠开口：“因为那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就是当年组织里的最顶层头目干的。”
“你调查出来的？”裴枭问。
闻铮张开的嘴又闭上，点点头说：“是。”
“你等下，我捋一捋哈。”裴枭坐直，清清嗓子说：“在你妈妈自杀之后，年仅六岁的你被送到邢檀身边生活，然后邢檀被离奇杀害，但你很幸运地活了下来被别人捡走，警方在调查邢檀案的时候发现了现场的你的照片，寻找你但无果。后来，在你二十四岁已经成为一名特警了的时候，为了调查这件事跟领导坦白获取了信任，你开始深入调查那个组织，再后来就是四年前，那场任务里警力损失惨重，你又被迫屈服，成为了组织的一员？”
闻铮点点头。
“所以你当时辞职，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
“是。”
“你为组织做了多少事情？”
“很多。”闻铮不想掩盖那些事情。
“比如？”裴枭挑着眉毛问。
“大后方当总司令，出谋划策，传递情报。”闻铮交代道：“但我在国外的这几年，做的事情很少，跟陈局的交流也没有那么多，所以组织现在的样子，我也并不熟悉。”
“他们就那么放过你了？任你去国外？”裴枭还是问了这句话。
“我一开始说要去国外，就是为了清静，其实他们会答应我也没抱什么希望，我还以为他们会想要除掉我，毕竟我那个时候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不过我也说了，变态的心理你不要去揣测，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让我活下来而且真的放任我去国外。”
裴枭松了口气，紧接着又说：“那你今天说的有事，就是去找组织里的人了？”
“嗯，我只是去求证了一下我的猜想。”
“什么？”
“分尸案跟他们有没有关系。”
裴枭立马来了精神，“所以你求证的结果是？”
闻铮停顿了下，笑着说：“无关。”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坦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