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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崭露头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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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玉露堂内,皇帝靠坐在床头,子衿靠在皇帝怀里:“臣妾才发现陛下因为连日操劳国事都瘦了,陛下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
皇帝伸展了一下身子说道:“都是被这些事闹得,整日里都有人在朕耳边聒噪,朕能不烦吗。朕一心烦就吃不下东西,还好有你送来的糕点。”
子衿的手轻轻地放在皇帝胸口:“陛下就是再烦躁,也得要吃东西,不然身体会垮的。”
皇帝的手握住子衿的手:“不止是国事,还有家事,朕的表哥巴尔图向朕求娶婉宁,你说这...”
子衿小心翼翼地探问:“那陛下是什么意思呢?”
皇帝无比嫌弃地说道:“巴尔图比朕还大,又是一个只知杀戮的莽夫,如何配得上婉宁啊?”
子衿从皇帝怀中坐起,看着皇帝一脸无辜地说:“其实今天,公主来找过臣妾了,也说了巴尔图的事,臣妾也想过,陛下如此爱护公主,必会为公主觅得佳婿,何苦要去做别人的续弦妻子?以公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臣妾真的怕公主....”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警醒,他点点头:“你说的对!”
子衿淡淡一笑:“臣妾觉得万事以和为贵,公主的亲事如此,陛下的国事亦是如此。”
皇帝看着子衿问道:“怎么说?”
子衿缓缓开口:“柔南既然已经换了新王,陛下大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可以去派人前去和谈,若是谈成了,大铉与柔南交好,边境百姓可以交易互市,安定生存;若是谈不成,咱们探探他们的底细也好啊。”
子衿说完见皇帝没有反应,立刻跪在皇帝面前:“臣妾不该议政,请陛下恕罪。”
皇帝柔声拉过子衿,又将她揽回臂弯:“快起来。朕怎么会怪你!朕刚刚是在想你说的这番话,朕之前真的是短视了,被大臣们一股脑儿的声音,扰得失去了判断。这话说回来,柔南与大铉交恶数十年,也只不过是太后与老汗王过去的恩怨,说到底不过是契罗和柔南的恩怨,大铉与柔南本也没有什么过节。”
子衿依偎在皇帝怀中细细地听着。
皇帝继续说道:“爱妃这么一说,朕顿觉豁然开朗啊,陈治最近和伽罗王关系十分亲近,想必你也是有所耳闻吧。”
“是。”子衿道。
“可朕不想他们走这么近,伽罗王的野心昭然若揭,朕知道他要干什么,朕之所以不动他,一是太后,二就是他毕竟是朕的舅舅,嫣儿的外祖父,朕不想让场面太难看。”皇帝思忖着说道。
“是!”子衿明白皇帝的处境。
“军情刚刚传来的时候,朕那时是真的着急,可是听了这么多人的话,渐渐地局势也就清晰了,朕也明了了,只是,眼下这么快,朕去哪寻找一个文韬武略的帅才啊!之前有....”皇帝不再说下去。
子衿也微微出神,是啊!之前还有睿王,可现在呢!
子衿突然一个闪念:“臣妾,想向您举荐一个人,臣妾的哥哥。”
“他,他行吗?”皇帝有些迟疑。
子衿看着皇帝坚定地说:“以哥哥的能力,看守皇宫真的是大才小用了,臣妾相信,哥哥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皇帝没有立即答应下来,他看着子衿说:“徐国昌是不错,徐世珩嘛!朕明儿要见见他。”
深夜,子衿躺在皇帝身边,又和皇帝将婉宁同子衿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和皇帝说了。
皇帝直呼婉宁任性。
子衿趴在床上看着皇帝:“陛下就应了婉宁吧,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臣妾会让哥哥好好照顾她的。”
皇帝捏了捏子衿的脸,轻拍她的肩膀:“婉宁这个救兵搬的真是厉害啊。”
“那陛下这就是答应啦!”子衿喜出望外的说。
皇帝不情愿地点点头:“朕若是不答应,你和婉宁会绕了朕嘛!”
子衿钻进皇帝怀里,幸福地笑了。
早起皇帝便要去上朝,王胜看着时辰,走进了寝殿。
寝殿的纱帐都放了下来,王胜只好隔着几层纱帐,垂头提醒道:“陛下,早膳已经送来了。”
子衿听见王胜的声音,这才害羞地起身套好睡衣,唤来芸香。
不多时,芸香就带着一众伺候子衿和皇帝起身的宫娥们在殿外等候了。
芸香将纱帐一层层撩开后将其绑好,她在最后一个纱帐前停下,垂手立在外面,柔声唤道:“才人。”
里面的子衿道:“进来吧。”
芸香这才带着八个宫娥鱼贯而入,皇帝也已经起床了,穿着睡衣坐在床边,芸香并两个人伺候着子衿梳洗,其余的人都在伺候皇帝梳洗。待皇帝和子衿两个人梳洗好,宫娥又将床铺整理妥当,将床帏系好,芸香撩开最后一层纱帐绑好。
芸香朝着外面又拍了两下手,这时才有捧着外裳的宫娥和内侍们才走进来,伺候着皇帝和子衿更衣、装扮。
两个人穿戴完毕,这才坐在膳桌前,一起用早膳。
子衿等皇帝出去上朝后,就准备同芸香回未央宫,子衿刚从昭阳殿出来,走上长街,看见王胜的徒弟启禄,朝昭阳殿方向跑来,边跑还边喊:“找到了,睿亲王找到了。”
子衿的脑子“轰”得一声,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子衿看着启禄朝着她这里跑过来,嘴一张一合,她却什么也听不到了,她的心口像压着什么似得,一口气喘不上来,眼看着马上就要坐在地上了,芸香一把扶住她。
芸香扶着子衿的腰,子衿无力地靠在芸香身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子衿缓了好久,才终于回过神来。
那一刻,子衿哭了出来,她觉得是自己内心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落了地。
“他还活着,他要回来了。”子衿抓住芸香的手,一边又一边的重复着。
心里亦喜亦悲,久久不能平静。
子衿回到宁逸堂,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坐着,冬香走到子衿身边上了一杯茶,就匆匆退下了,众人都看她心情不佳,不敢和平日一样说笑,很快睿亲王回宫的消息,已经在宫中传开了。
晚膳后,终于有消息从昭阳殿传出来了,皇帝选了徐世珩出征柔南。
子衿初听到消息时,还是有些担心的,遂叫来田喜:“你帮我去看看,府上可需要什么?然后回来咱们好好为哥哥准备。”
田喜笑嘻嘻地说道:“才人虽在宫里,老大人和夫人也是时常派人送帖子来问安,才人也总是送东西回去,徐将军出征是大事,老夫人一定会为将军准备好的,才人不必过于担心。”
“是,我知道,可我这心里就是放心不下。”子衿道。
“奴婢明白,那奴婢这就出宫去看看。”田喜应声退下。
田喜走后,子衿用完了早膳,宫娥们上来,撤了膳桌。
子衿同芸香走到院子里散步消食。
子衿抬起头看向池塘边盛开的樱花,一阵微风吹过,花瓣飘进池塘里,鱼儿被花瓣吓了一跳,轻轻摆动着身子游向远处了。
“明儿你做些精致的糕点陪我去趟福宁殿。”子衿看着池塘里的大锦鲤道。
“才人是怕太后对徐将军出征有不满?”芸香很聪明。
“如果皇后娘娘是劝陛下亲征的,而我却举荐了自己的哥哥去,那我已经在明面上得罪了皇后,不论太后与皇后的关系如何,眼下我若想在宫里平安度日,就只能去找太后庇护了!太后也是不喜陛下亲征的,至少在此事上,我们想得是一样的。”子衿缓缓开口。
第二天午后,子衿便穿了件素色的衣裳往福宁殿去请安了。
福宁殿外,因着芸香是一早儿派人来传了话,所以伽善便早早立在门口等候了,她见子衿走过来,便立即上前迎接。
“请才人安,太后午睡还未醒,才人稍候。”伽善福了福身子。
“尚宫好,多谢尚宫提醒,那臣妾等一等。”子衿也微微颔首。
子衿站在大殿的廊檐下静静的等着太后起身,春日午后的阳光,温暖舒服,子衿在廊下轻声缓步地踱着步,以此来午后的消磨困倦。
约摸等了一个时辰,伽善才引着子衿走进殿内,太后已经午睡起来,正坐在内殿的软榻上插花,看着心情不错的样子。
子衿笑着走过去请安:“臣妾请太后万安。”
“起来吧。”太后笑着看着子衿。
子衿起身,静静立在太后面前,太后的起色比前几天看着好了许多。
太后摆弄着桌前的花花草草,子衿看着花儿出神,难为内司局刚刚开春就孕育出这么些温室花朵来。
“这件事办的很好,哀家很高兴。”太后在挑选花枝,并没有抬头。
“谢太后夸奖,臣妾知道,若是没有太后叫人在朝堂上举荐,哥哥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就领兵出征,臣妾叩谢太后。”子衿跪下谢恩。
“你是个懂事的,起来吧。”太后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子衿满意的笑了笑。
“前些日子,太后身子一直不好,臣妾今日前来,专门为太后做了些玉露团和梅花酥来供太后品尝。”子衿接过芸香从身后递来的食盒。
太后扬了扬手:“起来吧。”
郁若上前来接过了食盒,将其放在太后的案几上,将食盒里的糕点一一端出来。
太后看着糕点,点点头,笑了:“其实哀家也只是让人散了些消息,皇帝这次能选择徐将军,也是他个人的造化,徐世珩的确是个难得的帅才,只要好好替皇帝效力,替哀家办事,将来有的是前途。”
“是,臣妾替哥哥多谢太后赏识,将来还望太后多多庇护才好。”子衿道。
“看看,哀家今日选的花儿,怎么样?”太后端详着自己面前的花瓶。
“臣妾看这瓶花儿,似乎已将春晖园的景都尽收瓶内了,太后真是厉害!”子衿微笑道。
“徐才人真会说话,其实是皇宫里的人和这瓶花一样,就该百花争艳,可是这花儿总会有枝儿要出头,若是能不够审时度势,这个冒头的枝丫就会被修剪掉,那时可一点怪不得旁人了,你说是不是?”说完,太后拿起剪刀剪掉了一节花枝。
太后手起刀落,花枝掉下来,花瓣也散落了一片。
子衿看到掉落的花瓣,就想起昨天见到的那只被落花惊吓到的鱼儿,此时此刻,自己岂不就是那只鱼儿吗!
“臣妾不敢,臣妾定当谨记太后教诲。”子衿跪下。
子衿从福宁殿出来时,后背已经是冷汗岑岑,芸香在子衿身后,手里还捧着太后刚刚插好的花。
“派人,奉太后懿旨将花儿送到了徐府。”子衿回过神。
“是,奴婢知道了。”芸香点点头,吩咐身边的小内侍下去办了。
徐府一早得了田喜的信儿,连忙打扫了上房,摆了香案,各色瓜果,跪迎内侍捧去的那瓶花。皇帝听闻太后赏赐徐府,只当是太后认可了子衿,便又让启全出宫送了好些礼物去徐府,徐国昌见此情况,忙忙地领着儿子去宫里谢恩,一时间徐世珩成了在朝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婉宁更是乐得自在,得了陛下的许可,跟着徐世珩的军队伍游历去了。
转眼间,镐都初夏已至,徐世珩领兵出征已经走了三个月多了。
这几日陆陆续续地有捷报传来,子衿得到消息,才终于松了口气,徐世珩写了家书递回来,徐母孙氏进宫见子衿时,总会拿给子衿看。
这天徐母进宫请安时,就说起家书上柔南想要和谈的事来。
“你父亲今日在朝上,听陛下说了此事,柔南终于抵挡不住,经过了鏖战,总算是愿意和谈了,这么久了终于有了一个结局,才人你也要宽心,陛下这下不必再亲征了。”孙氏宽慰道。
子衿坐在孙氏对面的软榻上,点点头:“还望母亲告知哥哥,归来路途遥远,万望哥哥一路当心。”
“你哥哥书信里也说了,柔南地势危险,雪山巍峨,我也是担心的很。”孙氏担忧地说。
子衿将面前的糕点,推到孙氏面前,安慰道:“母亲不必担心,恒王和楚将军都在,他们都是骁勇善战的人,哥哥有人襄助,也能轻松一些。”
徐母端起茶盏,思索半晌点点头,看向女儿温柔地说:“倒是你,才人在宫里也要照顾好自己,如今天气暖和了,等过段时间在热些了,陛下或许会行宫避暑,到时母亲就不便在时时入行宫请安了,你一个人可要好好保重啊!”
子衿点点头:“是,陛下近日为了和谈的事情伤神,现在我总算是可以安心了,只是睿王找到的消息...”子衿没有说完,便看向孙氏。
孙氏会意,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安慰女儿说道:“今早我入宫前,你父亲下朝回来,还特地嘱咐我,不要谈此事,既然才人这么说,那母亲也同你说,你一切都放宽心,宫外有我们呢。”徐母伸出手握住了子衿的手。
子衿回握住母亲的手,感恩的点点头。
芸香端着托盘笑盈盈地走进来,盘子里面呈着几匹布料:“才人,裕昭仪娘娘知道老夫人来了,这是昭仪娘娘送来的夏季衣料,裁制新衣是极好的。”
徐母看着芸香身后还跟着几个宫娥也都端着托盘。
徐母立即起身,笑盈盈地谢恩道:“多谢娘娘了,昭仪娘娘与我们娘娘交好,妾身本该去请安,可是今日无旨,不敢前去叨扰,还望娘娘保重身体,妾身改日再写帖子去请安,还请尚宫代为转达。”
子衿也站起来,看这芸香嘱咐道:“替我谢谢姐姐。”
芸香又看着子衿说:“另外陛下也派人送了礼物来,礼物已经装上了马车,同护送夫人回府的马车一起,已经等候在含章门外了。”
徐母笑着点点头,见女儿在宫里有了同好的姐妹,也得陛下宠爱,心中便十分欣慰:“这下子,我就放心了。”
子衿拉着孙氏的手,一路送到未央宫门口。
未央宫门口,内侍早已在此等候,轿子也已经等候多时了,子衿只好目送着母亲坐上轿子,在内侍的陪同下消失在长街尽头。
和谈的事和睿王找到的事,已经在宫里纷扰了好多天了,最后经过了朝中大臣和皇帝多番讨论,皇帝的态度才缓和了许多,和谈的日子终于定下了。
经过了几个月,柔南的事一解决,皇后的身子竟也好了起来,皇后痊愈的消息传过来,紧接着就有长乐宫的人专门传了话出来,要后宫嫔妃明日一早,一同去长乐宫向皇后请安,长乐宫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子衿得了信儿,特意挑了件水蓝色的宫装穿上,又命人在花园里摘了些的新鲜花卉簪在髻上,还在另一侧戴了支绿松石流苏簪,如此打扮一番,子衿这才带着芸香去长乐宫请安去了。
子衿到了长乐宫,静妃和若薇已经到了,子衿便走过去向她们请安,之后才坐下来。
仪才人在子衿后面走进来,她走到静妃和若薇跟前行礼,又和子衿行了平礼,方才落座,仪才人坐下来,宫娥才为子衿和仪才人端上茶水。
长乐宫内殿里静悄悄的,只闻得珠翠碰撞的叮当声。又过了好一会儿,随着内侍的拍手声从内殿里传出来,众人才起身端立,等着皇后驾到。
皇后头戴着凤冠,穿着石青色宫装由迎春扶着从内殿走了出来,一别数月,这是子衿自那日在昭阳殿遇见皇后之后,子衿再一次见到皇后,皇后似乎清瘦了许多,眼里还多了些不得志。
皇后郑重地走到宝座前,由迎春服侍着落了座,便立在皇后身边。
众人向皇后行礼:“皇后娘娘万安。”
皇后扯出一个笑,点点头说道:“赐坐。”
子衿几人刚落了坐,明妃身边的素墨就被内侍带了进来。
素墨低头,走到宝座前,微微施礼,后又端立着回话道:“皇后娘娘,我们娘娘身子不适,不能来了。”
皇后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本宫知道了,让你家娘娘好好保重。”
素墨又微微欠身就退了下去。
“明妃身子不适,那她宫里的懋昭仪也有事?这也真是奇了。”若薇生气地说道。
仪才人斜倪了子衿一眼,才开口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听说明妃娘娘向陛下请旨,说想要母亲进宫请安呢。”
子衿知道仪才人这是冲着自己来的,最近母亲确实进宫的次数多了一些,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若薇不悦地瞥了眼仪才人,冷笑了一下:“也难怪仪才人会这么说,明妃娘娘有孕,元才人的哥哥为国征战,她们都是有功于社稷的人,陛下自然会恩准她们的娘家人会进宫探望,不像本宫和仪才人,都是对陛下没有助益的无用之人罢了。”
仪才人见若薇如此说,尴尬一笑,慌乱地垂下头去,不敢再分辩。
皇后只是端坐在宝座上,没有开口缓和场面的意思。
静妃见到这般局面,只好开口道:“明妃如今有了身孕,自然娇贵一些。”
皇后见静妃这样说,只是看着子衿,厉声吩咐道:“明妃身子不适,可懋昭仪,不过是借了明妃的势才会如此,不过后宫如此风气,本宫断断容不得。迎春,你去宁祥宫传旨,罚懋昭仪每日在宁祥宫门口跪两个时辰,由明妃替本宫看着,每日罚跪之后,让明妃到本宫跟前回话。”
“是。”迎春应声退下了。
静妃见势不妙,忙带着众人跪下劝说道:“皇后娘娘请息怒。”
皇后见众人都跪倒在身前,才缓和了情绪,她又看了一眼子衿,才对着众人说道:“本宫知道你们是懂事的。”
众人只敢随着静妃说:“臣妾,悉听皇后娘娘教诲,不敢有违。”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却没有立刻叫众人起来,而是随手拿起放在案上的玉如意把玩起来,子衿听说前些日子皇后病着,契罗派人送了不少礼物补品来,也不知这柄如意是不是伽罗王送来给女儿,愿女儿事事如意的,子衿看着皇后手中的如意发怔。
皇后抬眼,冷冷地剜了子衿一眼,带着几分蔑视:“明妃是仗着家里替陛下效力,自己又得了些陛下的赏识,才觉得自己可以恃宠生娇了,现下又仗着自己怀了身孕,又因着本宫病着这些几日子,后宫里总有命妇进宫请安,她看不惯,这才让陛下请旨接自己的母亲进宫陪侍,陛下这几日政务繁忙,不曾顾及到明妃,明妃就使了几天性子。”
静妃看了皇后一眼,劝说道:“明妃性子娇纵些,可是她是到底是失过孩子的,心里总是害怕的。”
皇后娘娘面上闪过一丝不悦,看向众人说道:“可各位妹妹要知道,在皇宫里,皇后就只有一位,众位妹妹可不要学错了路,得好好的擦亮眼,知道谁才是后宫之主才好!”
众人忙道:“臣妾不敢。”
皇后听罢,又看了眼子衿,见她正诚惶诚恐地跪在自己面前,皇后这才扯出一个笑来,满意地点点头:“都起来吧。”
众人才敢起身,又重新归坐。
静妃见气氛有些冷,便岔开了话题说道:“陛下每年夏季都要去行宫避暑,不知今年会去哪里?”
皇后的神情和缓了许多,接过了静妃的话头,说道:“昨儿陛下那边递来消息,说陛下这次选了颐春园避暑,所以和谈的地点也就定在那里,本宫已经命内司局去布置了。”
静妃顺着皇后的话,又问道:“那不知陛下会带哪位妹妹去呢?”
皇后低下头,轻轻摩挲着玉如意,说道:“陛下的意思是,让你、明妃、裕昭仪和元才人跟着去,行宫夏日风光极好,咱们一起去做个伴,也是好的。”
子衿暗暗看了一眼仪才人,仪才人不敢露出一丝不悦,垂着头不住地眨眼。
皇后继续说道:“父王来了书信,信上说,今年笙儿也要跟着父王回来,静妃也是好久没有见到笙儿了,自然是想念。”
静妃点点头,皇后看向静妃,静妃起身:“多谢陛下,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又看向座下众人,语气严肃了几分:“只是一样,这次几位跟随陛下驾幸行宫的姐妹,本宫的意思是,各宫出行需以节俭为尚,不可奢靡才好。”
几人起身应声道:“谨遵皇后教诲。”
皇后一手抚着如意一边问若薇:“对了,嫣儿在妹妹哪里还好吧?”
若薇恭敬起身回话:“回皇后娘娘的话,一切都好。”
皇后微笑着,点点头再无其他话。
静妃见皇后有些倦了,识趣地起身告退,众人也跟着退出来,各自散了。子衿和若薇一道回未央宫。
路上,若薇担忧地看着子衿:“皇后被禁足了几个月,对外虽说是生病,可宫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今日突然宣召咱们,皇后还打扮的如此隆重,想必她也是担忧如今的局势的。”
“皇后娘娘今天的话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子衿低声说。
“你母亲进宫请安,皇后知晓;明妃有孕向陛下请旨让母亲进宫,皇后也知晓,可见皇后人虽禁足,可知道的事情一件不少啊!”若薇叹了一口气。
“皇后背后毕竟还有契罗在。”子衿看着远处太液池湖心岛上的蓬莱阁,就像是压在她身上一般。
若薇想起皇后来,又细细思索道:“你说,皇后怎么突然问起嫣儿了?”
“许是笙儿要回来了,皇后也想起自己的女儿了。”子衿答。
“如果皇后真的接嫣儿回去了,那我真的是舍不得的。”若薇道。
“姐姐要是舍不得,哪还不赶快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子衿打趣道。
“你呀。”若薇有些不好意思。
两个人回到未央宫后,就各自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