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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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寂静。
半晌后掌声才如梦初醒响起。所有一切又回归最开始，昏暗的场地中有颗蹦跳的发光蛋。
不，这次换成了篮球，像是用篮球表现未完待续的省略号。
黑灯瞎火突然响起一道粗犷的声音：“源同学我喜欢你——！！”
“？？？”
场馆内哄然笑起。理事长虽然无奈，但大家都有青春年少时，国中生闹腾点只会让人会心一笑。
大灯打开，被表白的主角源鸣雪脸上挂着惊讶：“谢谢，你可以努力加入一军，这样就可以让我每天看你的数据。”
为什么有人能把表白变成打广告，真得不用这么敬业！！
忽略最后乱哄哄的意外，演示汇报也算顺利结束。
“那么，本次的开放日参观到此结束，请跟随引导精灵依次离开。”
保险起见，源鸣雪一直等到馆内人员全部安全退场。
“我们先去冲凉啦——”
“顾问，辛苦。”
“辛苦了。”
平日关系不错的几个人还好，其他一军众人看向她的目光隐隐约约带点敬畏。
场地逐渐回归空荡，虚拟篮球落到源鸣雪肩头，试探着蹭了下她的脸颊。
“做得不错。”源鸣雪夸赞。
【如您所愿。】
SAIS的电子女声温柔，紧接着又投出小号源鸣雪的人影，好奇地和她四目相视。
卷卷橘毛小朋友安静地望着她，和源鸣雪神色如出一辙，水绿色眼睛更大更圆些。
“？”
【受试者们发现SAIS学习他们的行为，私下称呼SAIS为女儿。】
【SAIS和人类没有亲缘关系，如果一定以碳基生物的标准来看，SAIS也只会是您的女儿。】小号女孩歪头看着她。
“你在讨好我？”源鸣雪垂眼。
【我，在讨好。也是观察学习的结果。】SAIS说，【主脑Q更加受到您的青睐。】
像一个真正的小孩子，会因为大人关注度不同感到不安。
“已经自称‘我’，最近核心塑造的进展倒是挺大。”
【受试者赤司曾提问，是否会在紧要关头做出经过SAIS自我判断的决策。】
【为了回答，SAIS开始进行“自我”的定义。】
“他经常和你聊天？”源鸣雪顿了顿。
【在您委托汇报演示后。】
她指尖轻点。
时至今日源鸣雪已经把赤司征十郎和他家的事分开看，但对她来说，手边有什么资源就会用什么，本质上，个人和家族仍然是不可分割的整体。
既然已经帮忙递了邀请函，就代表他清楚这点，两人之间注定要掺杂一些不太纯粹的东西。
不过他会不会敏锐过头了？发现SAIS是强智能，第一反应竟然是它会插手决策。
“对于人类的情感，我希望你去观察，不要去感受。”源鸣雪牵起它，或者说【她】的手。
“联邦史上事关生死存亡的那场战争，你的主脑前辈们共同运算仍然得出反击成功率为0的结论，但人类还是靠背水一战的意志惨胜。”
源鸣雪牵着她走到篮筐下。
“比赛也同样。模拟出的队员性格再贴近，也没办法真正判定在绝境会有什么爆发。”
“你的定位是提供最客观的数值。”她轻声说，“所以不要感受，陷入其中就会偏爱，畏惧，有私心，这些都不是你该有的，交给人类去做决定。”
【了解。】
对于SAIS的智能核心，源鸣雪本来想放养一段时间再做情感分离。忽然跳出个人直接加速，着实有点孩子被带偏的微妙。
“鸣雪！我准备好啦！”桃井五月的声音远远传来。
小号源鸣雪顿时消失不见。
“就来。”
她回应后看了眼SAIS的屏幕：“不需要讨好，你是融合两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
SAIS沉默不语。核心中人类形象慢慢崩塌消散，重回数据洪流。
【计算：模块分离所需能量，申请中——】
【发起情感模块重构】
【抽离中】
【抽离中】
【归档中】
【……】
“所以——为什么成这种场面了，明明是鸣雪约的我！”桃井五月指着一圈人控诉。
学校附近街区的文字烧店，一张长桌，源鸣雪右边坐着紫原敦，左边桃井五月，对面还有四位颜色多彩的正选。
“从刚才起在念念叨叨什么啊，说了顺路碰到。”
青峰大辉拿着菜单，一条胳膊搭在黑子哲也肩上。
被迫当支架的少年眉毛低了些：“请不要这样压过来，青峰君，会对身体生长有影响。”
“噗！你应该先问问源有没有长高秘诀。”
“个子这么高有什么用呢。”黑子哲也语气平平，“青峰君到底是怎么安全长大的。”
“？！”
“还说小源坐在我旁边就可以帮忙烤，文字烧我可是自信满满。”黄濑凉太遗憾。
“你？”紫原敦给了他一个意义明确的眼神，“黄仔还是好好坐着吧。”
“小源之前吃过这种平民食物吗？”
绿间真太郎眉毛一跳：“这里谁是贵族。”
“因为‘’源’是个特殊的姓啊，我还以为是那个皇室的源。”
“碰巧而已，我的源是长河源头的意思，鸣雪意思是风雪鸣啸。”源鸣雪解释。
“好帅气的名字。”黄濑凉太支着下巴，话锋一转，“也就是，小源的家乡经常下雪。”
“算是。”
“哎呀，认识一个月，总算知道更多你的事情了。”
黄濑凉太支着脸侧，线条姣好的眼睛更加狭长上翘。语气漫不经心，神色却十分诚挚，凝视人时流淌着深情的倒影。
这家伙又在到处放闪，眼睛都快瞎掉了。
桃井五月呵呵干笑：“喝水嘛小黄。”
“说好不用这个逊爆的称呼！”
“小黄？”源鸣雪重复，好像在呼唤路边的小狗。
“求求了，只要别这么叫，小源让我做什么都会做的。”
“少发神经！”青峰大辉被骚到拳头硬了。
黑子哲也决定结束即将到来的斗嘴：“点好了吗，青峰君已经拿菜单很久了。”
“马上。”他想集中精神，又忍不住问源鸣雪，“你一点都不在意最后那个人瞎胡喊啊。”
“都说是瞎胡喊了。”
“但是，很讨厌。”紫原敦给菜翻面，“就算源仔不在意。”
“本来就是。”桃井五月点点头，“公共场合起哄，有的女孩子会因为抹不开面子稀里糊涂答应。”
源鸣雪愣了下：“答应什么？”
“答应在一起。”
“成为伴侣？”
桃井五月傻眼：“伴、伴侣？没有这么正式啦，顶多就是恋爱关系。”
恋爱……
哪怕已经对社会文化做过了解，源鸣雪还是不太能理解它的意义。
联邦的婚姻制度已经消失，繁育职能也完全分割出去。每个人的遗传信息记录在培育中心，进入成年期自动匹配父本母本，由中心提供胎基统一供养。
对另一人产生热烈的爱恋，这样成本不明来源不明的情感，看不出效率所在，当然不曾出现在她忙碌的人生里。
适不适合看基因匹配度不就知道了？
“也就是小桃子，小源可不要用现在的表情问其他人这些。”
明明总是很可靠的源鸣雪，情感方面竟然懵懂得像小孩子，真得很容易让人产生些危险的妄念——
一些死缠烂打就能追到她的错觉。
“点菜。”绿间真太郎把菜单递过来，意味不明地看她两眼。
“我还没吃过，随便帮我点个口味吧。”
听闻如此，桃井五月激动：“我可以帮鸣雪做。”
“不要！”四个人异口同声。
“好过分啊你们都是什么表情！”
“是谁去年合宿的时候做咖喱毒晕一半人？”
“咦，还发生过这种有趣的事吗？”今年才入部的黄濑凉太好奇。
桃井五月小声：“也没有吧，大家不是水土不服吗？”
“都已经开始自动篡改记忆了。”
黑子哲也摇摇头欲言又止。对于知名三无少年，这种程度的表情已经大事不妙。
“没关系，我可以吃。”源鸣雪不信邪。
别的不说，烤虫腿烤虫串她已经吃过千百次，桃井五月做什么东西她都会溺爱。
铁板上滋滋声油润，热气腾腾的白雾升起。
“那个，小赤司都不参加这种聚会的吗。”黄濑凉太好奇。
“偶尔，他忙得很。”青峰大辉回忆，“今天他爸在，还能去哪。”
“……”绿间真太郎很想纠正他不够尊重的喊法，最终还是忍住了。反正他平常都不用敬语，还差这么个称呼吗。
游离在状况外的紫原敦紧盯文字烧，食物方面他比打球的状态认真太多。
鼻翼微微轻动，明明已经馋得不行，还是先切过一半推给源鸣雪。
“给我？”
“桃子妞会杀人，源仔先吃我的。”
紫罗兰色眼睛亮闪闪，恍若将珍宝放在她面前。
源鸣雪忽然产生一点微小的、熟悉的意动。
“那我给你画个猫吧。”
“啊？”紫原敦脑袋上慢腾腾冒出问号。
源鸣雪拿起面汁碗，用勺子当笔，很快摊出一个长着两只尖耳的生物，长长獠牙背后生翅。等面糊凝固，她潇洒地翻面，用酱汁给耳朵下画了个萌萌猫脸。
“这是哪个品种的猫。”绿间真太郎震撼。
“我家那边猫就长这样，这是我的毛毛。”
她表情认真，让人怀疑是不是在一本正经搞怪。
“很可爱，毛毛。”紫原敦看向她的眼睛，“谢谢源仔。”
这个人已经盲目到这种程度了吗。桃井五月简直想起立鼓掌。
源鸣雪创作欲爆发，又画了一副大作。
青峰大辉指着略显潦草的图案：“海胆？”
“严格来说，是多翼犬科。”
“咳，很有想象力。”
黑子哲也若有所思：“源同学居然是幻想派。”
其实她是写实派，可惜整个地球甚至宇宙除了弥雅恐怕没人能懂。
“也摊太大了，等会要吃很多面皮蘸酱。”绿间真太郎无奈。
源鸣雪觉得不是问题：“可以单独烤好菜裹进去当馅料。”
“……那不是卷饼吗。”
“啊，我可以翻面了！”桃井五月兴致勃勃。
“等一下——”
来不及了，没人看清她怎么操作，黑烟瞬间翻滚到房顶，淹没所有人惊恐的脸。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
夜幕渐深，接待室的来客们陆续散去。
办公楼走廊上，棕发男人撑着手杖缓步在前，赤司征十郎跟在他身旁。
赤司征臣先开口：“最近成绩如何。”
“仍然和往常一样。”
“很好，在不影响主业的前提下，其他方面也不能失了应有的水准。”
“是。”
漫长的走廊，两人的对话不太像父子，比陌生人熟悉，比亲人少很多温情。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你对源家小姐什么看法。”
红发少年顿了顿：“有关源、同学，我认为父亲的猜测正确。”
临时更换的生疏称呼并没有被注意，赤司征臣示意他继续说。
“无论是对技术的熟悉程度，还是其他领域的了解来看，SAIS很大概率由她自己设计。”他回想，“在此期间源氏并没有派人支持，这种自由度更像处于主导地位。”
“果然。”赤司征臣笑了笑，“小姑娘以为自己掩盖得很好，眼里分明毫无敬意，无怪乎当时能做出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举动。”
“那么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
赤司征臣停下脚步：“收起不必要的犹豫，我瞧她用你倒是很顺手。”
“比起所谓情谊，利益才是最稳固的纽带。”
“我明白。”
绯红色眼睛垂下，遮住深处所有情绪。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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