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言女子非英物》青云九华

18、第 18 章

　　她揽过好友，让好友靠在肩上，慢慢道：“若是依我们三人的意思，自然是觉得你不该管。”

　　她出生在商贾之家，最懂权衡利弊。文睿出生皇室，容瑜生在世家，也不用多言。

　　梁依柔话锋一转，又道：“可你的性子与我们不一样，世上有千千万万种人。你不用管旁的人如何想，你只需问自己，是想管还是不想。”

　　文睿看着唐书婷难得沮丧的样子，拿起酒杯慢慢品了一口，也道：“书院里不过一群嫉妒你的蠢材罢了，安安怎能真将那些污言秽语放在心中？”

　　容瑜也点点头，端起碗一饮而空，道：“是啊安安，你只管去做，你身后有我们在。”

　　唐书婷撑起身子，问三人：“那林家到底怎么回事？”

　　梁依柔看她没有半点伤心的模样，半响反应过来：“好呀你，怕我们不告诉你，玩上苦肉计了？”

　　唐书婷有些不好意思，吐吐舌撒娇道：“哎呀依柔～”

　　半真半假，伤心是真，但伤心了一瞬就好了。她知道自己改不了这个性子，索性顺心而动。

　　文睿有些无奈，本来他们的确还想劝劝唐书婷，看看她能不能不管林家那烂摊子。

　　但唐书婷那么一委屈，三人全将原本的打算抛之脑后。

　　容瑜没有再卖关子，说着第一商的消息：“林上荣，百晓堂现任堂主，百晓堂到他手上已经有了衰败趋势。林羽燕自幼聪慧，有传言道她过目不忘。”

　　“他费尽办法搭上护国将军那条线，将林羽燕送进沈家族学。上官之阳、沈禾佑分别是两家独苗，林羽燕与上官之阳玩得来，三人关系也好了起来。林上荣在中运作，林羽燕与上官之阳定下婚约。”

　　“自那以后，百晓堂再次闻名江湖。上官家被灭后林上荣探听到内幕后，带着那些消息向皇室投诚。”

　　“林羽燕作为礼物送于皇家，以林羽燕为纽带，从此百晓堂和萧国皇室结盟。”

　　“上官家覆灭后，林羽燕不再去沈家族学，林上荣聘请名师上门教导她。”

　　唐书婷听了这些有些不解：“那这么说林上荣颇为重视林羽燕，为何猎场会痛下毒手？”

　　忌惮与欣赏的神情交织在文睿的脸上：“因为林上荣只认权势，他给林羽燕的定位是笼中鸟，而林羽燕生出了自己的想法。”

　　文睿一向聪慧，除了唐康让他佩服的人不多。但林羽燕，算一个。

　　“她面上应下了父亲的要求，实则悄悄在每月施粥时教别人。大约持续三年，她十二岁时被那些妻子突然学会了反抗的激怒男子们告上公堂，林上荣暴怒。”

　　“林上荣将她关在家中一年，她十三岁时萧明德对她一见钟情，林上荣与萧明德达成交易。林羽燕被送入府邸看守，她被送入府邸时一夜白头。”

　　唐书婷压下心中愤怒，问道：“上官家被灭有什么内幕？”

　　梁依柔也算自幼在权谋中长大，她一针见血道：“上官之阳的舅舅之前是仅次于护国将军的武将，一个偌大的情报组织与武将结盟，皇室岂能容忍？”

　　她脸上也有了些同情：“后有臣子看出圣心，顺应圣心设计陷害上官家，圣上借此灭了上官家。上官家一直以为是那些奸臣，孰不知想要除了上官家的是圣上。”

　　唐书婷若有所思：“那上官昭便是那位上官家的后代，上官之阳吗？”

　　猎场时她的注意力一直在林羽燕身上，自然也分了点给那位所谓的幼时好友沈禾佑。

　　但那个沈禾佑似乎与林羽燕关系一般？只是他颇为紧张上官昭，好像怕上官昭为林羽燕出头一般。

　　上官昭的作风不像是爱多管闲事的人，若上官昭和林羽燕没有渊源，为什么沈禾佑要怕上官昭出头？

　　梁依柔点点头：“上官将军是上官之阳的舅舅，无子无女。他父亲死在战场上，母亲病逝，他养在上官将军府中。沈禾佑来书院后，除了与萧长林、明景浩关系稍近以外，与上官昭关系却颇为要好。萧长林与明景浩都与他有交集，上官昭却是一个生人，我们便去查了此事。”

　　很精彩，不仅是上官家躲过一劫的孩子，还是南魔唯一的徒弟。

　　虽然南魔扫了尾巴，但第一商可是几大势力的影子都在，废了一番功夫也查了出来。

　　容瑜一锤定音道：“今日便是林羽燕想要抓住机会逃离，却还是被抓住。”

　　唐书婷将事情捋顺后，总结道：“那就是林上荣卖女求荣，将林羽燕当作货物，卖给上官家后又准备卖给萧明德。”

　　难听的话她没有说，她的眼里已经全部是林上荣废物和没用几字。

　　梁依柔点点头，又安慰她道：“她在猎场本准备向你求助，却因突然出现的令牌放弃。上官之阳应该不会不管吧，林上荣好歹也是她的父亲。”

　　文睿和容瑜也附和道，唐书婷按捺下想要去看一看的心思。

　　天微微亮起，屋内床上却还有一个人在辗转反侧。

　　唐书婷弄清了所有事情，本以为会安然入眠，却更睡不着了。

　　唐书婷怨鬼一样在院子里游荡。

　　唐康起来被吓一跳，看了一眼她的脸色：“你这是一夜未睡？”眼圈跟个熊猫一样。

　　唐书婷哀怨的看着他：“对，有种魂魄出窍的感觉。”

　　唐康昨日也听张惟提了一嘴林羽燕的事情，他对这位学子也很惋惜。

　　安安本身便想要反抗那些不公的规则，身边的环境也在支持她。而那个姑娘，身边的环境却都困住她。

　　唐康瞄了一眼屋内，确定娘子睡了，偷偷拿给她几坛酒：“喝点好睡觉，我今日给你告病。”

　　唐康往日不许她喝酒，唐书婷眼睛一亮，唐康赶忙补充道：“只此一次，小孩子家家，别喝酒。”

　　唐书婷还想再说些什么，唐康直接打断了她：“也不许说没事，你们武科可是会切磋的。你这个状态，我可不放心。”

　　唐书婷想想也是，应了下来。

　　唐康准备走了，想起来遗忘的事又告诉她：“我今日去书院也准备请假一段时间，下午回家和你娘出去玩一段时间。”

　　唐书婷眼里满满的羡慕，目送唐康潇洒离开。她喝了一坛后有了点睡意，将剩下的也喝完将将入眠。

　　太阳一点一点落下，雪又冒出头来。黄昏时分，一位不速之客来临。

　　梁依柔直接问道：“上官公子？有什么事吗？”

　　上官昭也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我想向第一商了解林家最近七年之事，请问换取的条件是什么？”

　　他去找师父深入了解了文睿的商队，发现就是大名鼎鼎的第一商。

　　另外三人打着眉眼官司。

　　他还真的蛮在乎林羽燕的？唐书婷见惯了薄情寡义的男子，倒是难得一见一个有些情义的。

　　看起来像，文睿也悄悄挤眉弄眼着。

　　梁依柔有些意外，但想到他是南魔的弟子也不太意外。第一商虽然瞒的好，但江湖上还是有几位知道一些内幕的。

　　梁依柔权衡着，林家之事不算秘密，只不过第一商知道的内幕多些。书婷对林羽燕感兴趣，想要插手。

　　那么这个交易告知也无妨。至于百晓堂？旁人或许会惧，第一商可不在乎。

　　她试探着提出要求：“以后无条件答应第一商一个条件。”先提一个过分的，再提一个合理的，这样可以多得些。

　　没想到上官昭却是没有讨价还价，直接道：“成交，只要不伤天害理。”

　　梁依柔和另外三人都有些愣住，这种条件梁依柔算是狮子大开口，但梁依柔也是想试探一下上官昭的底线。

　　唐书婷感慨两人感情好，另外三人则是在心底将上官昭和林羽燕对彼此的重要性再上一层，盘算着。

　　交易成立，梁依柔递给他一个竹筒，上面记载着林羽燕相关的事情，同时她在细细给人解说。

　　她隐隐约约觉得上官昭会上门交易，昨日特意去了第一商拿了这份竹筒。若是没有也没关系，反正书婷也感兴趣。多做一份打算，总是好的。

　　上官昭一目十行看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心疼和愤怒交织。想起林羽燕的伤势，更加担忧。

　　他昨日本担心其中有什么隐情，如今看来羽燕只是牺牲品，上官昭唰的一下站起来：“多谢。”

　　梁依柔赶紧挡在门前，问道：“你不会打算打上百晓堂吧？”

　　上官昭摇摇头，他倒也想。但林上荣也是先天武者，百晓堂内也不乏后天之人。

　　上官昭直接道：“羽燕昨日被林上荣废了武功，我担忧她的伤势。”

　　武功被废是噬心剜骨般的酷刑，另外四人显然都没想到林上荣会下如此毒手。

　　唐书婷皱紧了眉，道：“我与你一起去看看，也许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

　　梁依柔见她这副样子，嘴角抽了抽，但还是由着她了。

　　文睿和容瑜见梁依柔都不阻拦了，也没有再劝。

　　若是其他人，上官昭可能会直接拒绝。但唐书婷在女子中的名声，还是有些保障。

　　上官昭迟疑了一会，便痛快应下：“好，多谢。”

　　等到天色渐黑之时，上官昭和唐书婷摸黑进去。唐书婷本想打晕府邸中的弟子，不料一个女弟子看了二人一眼，将其余弟子全部支离这处。

　　林羽燕武功被废之事院中弟子也知道，林上荣出城处理事务，几月不会回来。他们对视一眼，便也去休息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