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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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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见马靴踏在泥土中带来沉闷的回响。
以及突如其来的破空声。
再回神你已经被冰凉的剑尖挑起了下巴。
视线沿泛着冷光的长剑向上，剑的另一端，黑金的剑柄被人隔着手套单手持握，银白色的手套上金纹蜿蜒，勾勒出坚硬有力仿佛不可摧的骨节。
已经平息的瘾痛似乎有卷土重来的趋势，脑中闪回着无数你被人禁锢、索取的画面，你有些呼吸不上来。
你仿佛又置身于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逃离的无助中，每一次逃离都会被他身后肃列的卫队抓回，他于卫队拱卫中冷眼看着你挣扎、哀求、崩溃，直到你失去所有挣扎的力气，将你打横带回关押，迫你独自面对他不示于人外的狠戾与恨意。
你咬住舌尖，努力从弱小生物被天敌锁定时的麻痹中获得一丝清明。
“维尔莉特，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西蒙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你，冷冷地说道，深褐色的眸子凝着细小的火焰，在剑光的映射下显得冷硬不可接近，甚至带着具有压迫感的倨傲。
嗯，圣骑士打招呼的礼节确实有些不同。
但是，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你指指点点，居高临下地威压质问你，甚至这般轻佻地迫使你仰望着他。
是因为男人总会将女人视为他个人的征服物，仿佛身体交缠之后就被打上独属于他的烙印？
还是他在尖锐什么，愤怒什么，恨你揭开了他宛若工具一般看似光鲜实则可怜的人生真相么？
呵。
薄怒下，你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血液恢复流动，尖锐的耳鸣褪去。
“是爱葛妮丝派你来的么。”你嘲弄地看向他。
剑尖向上深了几分，带来冰冷又尖锐的刺痛。
“你该庆幸，来的只有我。”西蒙斯将你的下巴挑得更高，你的头被仰到极致，随之而来的是皮肤筋骨被迫拉开的拉扯感。
手上的魔力在悄悄凝聚。
一打一，还没真正跟圣骑士切磋过，要不要打完出出气再跑，你这样想着。
虽然你赤手空拳不敌他的剑术，但是你近来研究的一些毒剂可是带在了身上。
你面无表情地回视着他，但莫名的，你在他冷硬的脸庞中看到一闪而过的自嘲。
怎么会，应该是看花眼了。
还未等你动作，他突然向后退了一步，剑尖离开你的咽喉，向上微抬了几分，这一次指向你的鼻尖。
“为了一条低贱的人鱼，你竟然什么都不顾了。”他低低地笑了出来，仿佛一串被拽断失控、散落一地的珠串，低沉喑哑、矛盾又濒临极点。
他截获了你与乔蒂的书信，却没有报给爱葛妮丝么？
为什么？
虽然你做了万全的准备，但你也因此更加些不解、困惑甚至有些震惊。
你指尖夹住剑尖，试图将剑尖推开。
剑尖一开始沉重地抵抗着你，但几息漫长的僵持之后，剑尖顺着你的方向，向外挪开了一点。
“那你想做什么？”你直接问出你的疑问。
“我想做什么……”西蒙斯并没有回答，仿佛也在问着自己，他的目光冰冷在你的脸上游走，好似要在你的脸上找到一个答案。
你被他这奇怪的态度弄得摸不着头脑，他那带着侵犯之意的目光让你极度不适。
算了，没有意义。你不想在乔蒂的地盘跟人打起来，
你向后退了一步，不打算再纠缠什么，准备唤起魔法阵离开。
魔法阵红光渐起，你暗暗提防着对面的人一举一动。本以为西蒙斯会有所动作，但他好像并没有阻拦你的意思，反而手腕转动，银白的长剑被插回剑鞘。
你更困惑了。他难道就是来乔蒂的城堡外刷一下存在感？
魔法阵红光逐渐将你笼罩，就在你即将被传送的前夕，你听到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人鱼身上的圣光咒，我可以解。”
刹那间，魔法阵的红光随着你手上凝聚的魔力快速消散。
你大步上前，两步冲到他的面前，双手拽住他的领子，衣领下方的金盏花胸针硌的你手疼。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听见你不稳的呼吸中隐隐带着被捉弄的愤怒。
西蒙斯脸上升起一种你难以理解的微笑。
他没有扯开你的手，反而用剑柄顶住你的后腰，让你被迫向着他的方向贴的更近一些。
距离被迅速缩短，你整个人被笼罩在他高大的身形之下，被人强制的怒意再无法克制，你挥手就向着对方扇过去，却于半空中被人紧紧攥住手腕。
你瞥了眼后腰顶住你的剑柄，扬起另一只手，再次在空中画出弧度。
“啪。”
爽了。
指尖还残留着火辣辣的疼，但直到此刻，自今夜见到西蒙斯以来堵在你胸腔的郁气才彻底散掉。
怪不得恶毒女配都喜欢打人脸哈。
你看着西蒙斯的脸被扇向一边，白皙的脸上留下一道红痕，深刻领会了打该打之人这一动作的魅力。
他偏着脸，额前的碎发遮住他的眼睛，让你看不清他的神色。
“放开。”你冷声道。
你用力的挣开手腕后，他松开了对你的桎梏，你拉开跟对方的距离，时刻做好对方恼羞成怒跟你打起来的准备。
西蒙斯还是没有什么动作。
他只是转过头看向你，抬手让手套碰触唇边，牙齿咬住银白色手套的边缘，仰头将手套向上扯落吐掉，裸露的左手轻抚摩挲着被你扇出的红印。
你看见他眼中腾起的晦暗的兴奋，有种事情变得更糟的感觉。
“你刚刚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的耐心告罄，可是又不得不耐下性子。
圣骑士多对圣光咒有所了解，西蒙斯又是其中翘楚，你毫不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
但他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可以的话，你不想与他为敌，毕竟，后来你每每回想那一次仓促、没有计划却最终成功的逃离，总能发现西蒙斯放你一马的隐秘痕迹。
最后一次逃离过程中，固然是因为你无意中拿到了一件宫殿中留存的老师的魔法物品。
看似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能长久释放特殊香味的魔法胸针，但老师的习惯是在她引以为傲的魔法物品里留下彩蛋，而你恰好知道打开彩蛋的方式。
但是，是谁，引你在偌大的宫殿里发现老师流落在宫廷的魔法物品？
是谁，假装没发现你逐渐恢复的魔法波动？
所以，你看见他时，总是格外的心情复杂，所有过往太乱，理不清楚，如果可以，对面这个人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终于你听见他的回答。
他低笑着，声音几不可闻：
“你问过我一个问题，现在我找到那个问题的答案了。”
什么问题，你皱了皱眉，在脑海里翻找了很久，终于想起那个问题是；
西蒙斯，你这一生有把自己当成人么……
“骑士的荣耀与骄傲在时光长河中显得如此渺小、如此不值一提……但当利剑发现自己注定被抛弃，注定被折断的命运，也会不甘心。锋利的剑也需要一点奖赏，你说是么，维尔莉特。”
他的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那张宛若被神迹祝福过向来圣洁刚毅的脸庞竟于夜中显出几分邪意，仿佛有什么被一直压制的魔盒被骤然打开。
“维尔莉特，当我的情妇。
我会把你好好的藏起，从你不必东躲西藏更不必担忧爱葛妮丝殿下的纠缠，我会将一切都处理好。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圣骑士的府邸更适合女巫的地方，而且我还会放那条人鱼离开，这也是你的愿望不是么，你想要拯救人鱼以弥补自己曾在利昂娜身上犯下的错误，这些对我都不是问题。”
他笑着一步步走近你，你却觉得手脚发凉。
这个世界的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这么疯，爱葛妮丝如此，西蒙斯竟然也是如此。
“维尔莉特，你一向很喜欢我，不是么，那就把目光一直放在我的身上，不要看向什么低贱的人鱼”，他冰凉的手指抚上你的脸，“那样会脏了你的眼……”
好窒息。
“两位殿下的护卫队三日后就会到达这里，如果你想救人鱼的话，三日内用这个联系我。” 他向你手中塞了一个东西，然后附身低头贴在你的耳边继续说道，“维尔莉特，我会等着你……”
说罢，他转身离开。
军靴经过那只被扔在地上的手套时顿了片刻，紧接着另一只手套也被无情地摘下扔在地上，粘上泥土不复洁白。
明亮的火焰从骑士的指尖凝结，又被丢落在地，瞬间吞噬了银白色织物。
火焰于夜中燃起复又熄灭，你看着被火舌吞噬焦黑的一团，只觉得好累。
好想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