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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拒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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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里的身子恢复得很快,今日已经完全大好了。
杜蘅挑着眉盯她,将她看得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杜蘅也不说话,就这么带着笑意将她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看个遍,仿佛看不腻似的,乐九里实在忍无可忍,将刚刚为她买来的书递到她手中,“别看我了,看书。”
杜蘅单手撑着半边下巴,笑嘻嘻地接过书,同时在她的手上抓了一把,“好好好,九里,我真是喜欢得紧......这些书。”
她故意的断句让乐九里更加坐立难安,九里看着那几本堆放着的新书,又想起了在集市时的事情。
她照例去大街上给杜蘅买喜欢的东西,精挑细选着有无什么新奇东西或吃食。
她抱着一堆物品往回走时,突然路过了一个书摊。
她随意瞟了一眼继续往前走,下一秒又退回到摊位边,她记得杜蘅喜欢看这些话本子。
她将视线放在这些书面上,古朴的书皮上写的都是些非常震撼人心的字。
乐九里嘴角抽了又抽,手悬在上面半天选不出来一个。
书摊贩裹着厚实的大衣靠在椅子里不紧不慢地打着哈欠:“客官,买哪个啊?”
乐九里犯了难,这些种类众多,她问道:“哪些是城中女孩们买的最多的?”
书摊贩眼睛一亮,一改懒散的态度,板正地坐了起来,“这你可就问对人了!”
她激动地挑出几本放在最上面,一一为她讲解起来,“这些都是卖的最好的,什么磨镜之好、义结金兰,哎哟那剧情写的,那叫一个精彩!那文笔简直让你身临其境,久久回味啊!
你看这本,魅惑大家闺秀和纯情侍女的禁忌之爱,身份差距让她们只能在白天恪守礼节,夜晚大小姐却会一反常态拿皮鞭抽打以下犯上的侍女,又痛又爱,那写的是一个香艳啊!还有这本......”
乐九里:“......”
她按着太阳穴连忙打断她:“好了、好了,别说了,这些都给我包起来吧。”
书摊贩正说到兴头上,显得有些遗憾,但又想起什么似的,对着乐九里挤眉弄眼:“客官您要阉割版的,还是......嘿嘿,完整版?”
这东西怎么还有这么多区别?
乐九里不解:“有什么区别?”
书摊贩给了她一个暗示的笑容,为她翻到特定的页面。
乐九里拿起一看,快速掠过,整个人迅速升温了,她“啪”地把书倒扣在桌子上,安抚了下受刺激的眼睛。
“怎么样客官,是不是十分不错,我也很是爱看呢,还有插图版,名家大师亲自绘制。”
乐九里目光涣散:“还是阉割版吧,帮我装起来。”
书摊贩看上去有些失望,目送乐九里离开。
杜蘅身上的味道将她思绪拉回,她轻咳了一下。
杜蘅趁她发愣时已经悄咪咪地窜到她身边,她一点点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搭在九里手上。
乐九里短瞬的僵硬后回握住她的手,俩人都心照不宣地偷扬起嘴角。
杜蘅笑得肩膀微微颤抖,将头侧靠在她肩上。她用那只空闲的手举起书来,“你陪我一起看~”
“好。”乐九里空着的右手替她翻页。
屋内只剩下偶尔几声“唰唰”的翻书声。
杜蘅看完大半,心中开始走神,时不时瞟一下身边的人,她还惦记着病好后的那个吻。
她放下书,看着九里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斟酌了一下开口:“九里,我摸摸看你还热不热。”
她伸着细嫩的手去探她的额头,乐九里有些无奈,她心里明白着杜蘅的意思,她早都不烧了,这是在提醒她呢。
她拿下杜蘅的手,对着她的眼睛说:“我已经完全好了。”
杜蘅眯着眼睛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怎么记得病好后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平时只有杜蘅逗弄她的份儿,乐九里这次起了些坏心,故意装不懂。
“是吗?小姐是不是记错了。”
杜蘅撇下嘴,用她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看她。
乐九里转过头偷笑了一下,用手轻抚她的头发,闭眼抖着睫毛一点点接近她,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珍重的吻。
额头微微的湿润就已经叫杜蘅头昏脑涨,她起着红晕看着同样害羞的彼此,她们互相握着的手心都有些微微出汗。
“下雪了,九里。”
窗外一点点飘落下雪花,从盐粒变到鹅毛那么大,在地面积起一层厚度,树上也被镀了一层白。
杜蘅从她的怀中坐起,有些兴奋地看着她,“我们一起玩雪吧!叫上易水。”
——
她与杜蘅、春月青女、易水和杜蓁组成了三伙队伍,六个人都裹成球一样哈着雾气打雪仗。
乐九里身形敏捷,挡住砸向杜蘅的雪球。杜蘅躲在乐九里身后,对着其他人吐鬼脸,同时偷偷对春月扔雪球。
春月气得跺脚,不分敌我地无差别攻击,本着能扔一个是一个的原则快速地投掷,在她身边搓雪球的青女无奈地擦了把自己头上的雪。
杜蓁躲得快,她能快速找出敌人的弱点明哲保身,她身上落的雪也是最少的,楼易水则左顾右盼,分不清局势,心一狠蹲在地上团了个最大的球发起攻击,结果半路滑了一跤,雪球跟她的心一样碎掉了。
最后的局面以九里打人太痛而终止。
九里有些委屈,跟着杜蘅她们开始堆雪人。她在杜蘅的一阵阵夸赞声中逐渐自信抬起头,将雪球越滚越大。
有了九里这个帮手,她们都快速做好了大致雏形,剩下就靠自己精雕细琢。
乐九里望着面前自己和杜蘅的雪人琢磨着从何下手,杜蘅手捧松散的雪在她身后悄悄靠近。
乐九里早就听见她的脚步声,在她即将靠近的时候快速转过身。
杜蘅吓了一跳,准备高举的手一抖,雪从她们头上如天女散花般落下,落在她们发丝上,睫毛上、鼻梁上、脖颈里,冰冰凉凉。
虽然被吓到打断动作,但效果和预想的差不多,杜蘅和她对视着,二人眼里都是笑意。
乐九里帮她把手套戴好,握住她的手问:“冷不冷?”
杜蘅摇摇头低笑,将她头顶的雪扫去。
一旁的几人面面相觑,杜蓁轻咳了一声,让大家各做各的去。
很快,院子里堆起了六个不同样貌的雪人。
楼易水和春月叽叽喳喳地为吃火锅还是烤羊肉起了争论。
杜蓁走到杜蘅身边:“蘅儿,我后日就要走了。”
杜蘅显得有些难过:“姐姐,你下次再回来是什么时候?”
杜蓁望着那一排雪人,笑着摇了摇头,她小声呢喃了一句:“就快了,很快姐姐就可以在家陪你,像我们少时那样,像今天大家这样在一起。”
她声音很轻飘得很远,很快被大雪淹没,杜蘅没听清。
——
第二日一早,府上似乎来了许多宫中的人,杜蘅以为是负责来接杜蓁的人,并没有多想。
谁知早饭后,她刚想与九里亲近亲近,就被通知去李霁屋中一趟。
她心下有些隐隐不安,乐九里同样紧张地望着她,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没事九里,我去去就回。”
她来到李霁屋中,杜迁也在,他们的脸色看上去都有些担忧。
见她来了,李霁微微一笑,将她拥入怀中,“我的好蘅儿,你已经长得这般大了。”
杜蘅歪着头看她,问道:“母亲,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你们神色如此严肃?”
李霁一副愁容,她坐回到椅子上不答她的问题,反而望着杜蘅问:“蘅儿,你可有看中的哪家公子少爷?母亲可以为你去说下这门亲事。”
杜蘅脸色一变,看着他们二人,“为什么这么问,我没有看得上眼的,我还不想成亲。”她只要九里,但她不能将九里说出去让她牵扯到其中。
杜迁面色冷峻:“既然没有中意的,那段家公子人还不错,家世也好,最重要的是他对你有意,你觉得如何?”
果然,梦中的事情正在发生。
杜蘅眉头一皱:“我不喜欢他,我谁也不嫁,你们为何突然要给我说亲事,明明是询问我的意见,但却已经定好了人选,我不能理解你们的用意。”
李霁叹了口气:“蘅儿,这次你先听我们的吧,段家公子是我们为你选择的最好人选,打探了很久,你嫁过去定不会受委屈。”
“为什么要替我选择?为什么我非嫁不可呢母亲?”
李霁有些心疼,刚要说话被杜迁打断。
杜迁带了些怒意:“女子婚事本就由不得自己,如果你有人选,我和你母亲定会为你争取,可你没有,那就听从父母之约、媒妁之言!我平日就是太惯着你,将你养得如此叛逆!”
杜蘅也站起身来对着他:“你惯着我什么了?你若是真惯着我为我好又怎么会逼我嫁给不喜欢的人过一生!狗屁的女子婚事不由自己!这话我听了就厌烦!”
“你!”杜迁气得直抖,“你这逆女!”
杜蘅不看他,对着李霁说:“母亲,您也是女子,虽然父亲对你还算不错,但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感受,只看家世就嫁给一个陌生不了解的人,跟去赌有什么区别?
运气好的,遇到个正常人,不打不骂不花心就可以称得上极好了,然后就说这女子有福嫁得好,对她嫁的男子赞不绝口。运气不好,发生什么也不得反抗,一辈子就这么葬送了,旁人看了还要摇头感叹一句,是这女子命不好!
然而对女子的要求几乎严苛,琴棋书画三从四德,身材样貌好还要一尘不染,会伺候人不争不抢不闹,有一点不对了都要被放大指着鼻子骂!被囚禁在宅子里活脱脱成了一个玩偶!
再过生子的鬼门关,或是生下个不懂得体谅自己备受爱护长大的男胎,或是生下个与自己同样命运的女胎循环这一生。
我有我的思想,如同千千万万个想反抗又不能的女子一样!”
杜蘅又指了指自己,“这是我的身体,我要掌握我自己的人生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