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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寻人 ...

  •   听到柳忆安出了意外,秋川白立刻从座椅上跳起,连茶水被掀翻都没有注意到。

      “到底怎么回事,这出门还不到一个时辰,如何就从山崖上摔下去了?”

      “具体情况小的也不太清楚,现下家主已经带着家仆去寻人了,公子,咱们该怎么办啊?”华来哭丧着脸。

      秋川白随手取来一件披肩,胡乱披上,大步向门外走去,“备车,回秋家,我带着秋家的家仆一同去找。”

      “可是,刚刚所有的马车都被家主带走了。”华来一路小跑,跟在秋川白身后。

      “那就同我跑着回秋家。”

      想到柳忆安生死未卜,秋川白只觉得心脏像是被谁紧紧攥住,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他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在狂奔。

      寒风肆虐,他的发髻被吹得散乱,平日里富家公子的从容此刻已荡然无存。脚下一颗不起眼的石子绊得他一个踉跄,但他顾不得站稳,便跌跌撞撞地继续向前奔去。

      “公子您慢点,别摔着。”华来见状,边跑边喊道。

      长街上积雪未化,无人的街道仿佛被冰雪冻住,直至一抹红色打破了这种寂静。那人的红色披风被风扬起,似流动的火焰,执着地向前奔赴。

      一进秋府大门,秋川白便喊道:“快,把在家中的仆人都叫出来,随我去救人。”

      方轻尘此时正在前院打扫,见秋川白狼狈不堪地跑回来,走上前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妻主在去书院的路上跌下了山崖,现在下落不明,我要带人去找她。”

      秋川白的话宛如利刃刺入了方轻尘的胸口,他不愿相信,昨日还在和自己对话的女人,今日竟生死未卜。

      “你报官了吗?”

      因律令规定,若亲人下落不明,需满二日才可报官,故而秋川白并未考虑在这个时候报官。

      “还未。刚得知消息我便跑回家了,现下妻主失踪还未到一日,官府会受理吗?”

      “柳家和秋家是县里最显赫的富户,你去报官,就算失踪不到一日,知县大人也不会不管。”

      秋川白有些迟疑,“这…这可行吗?”

      见秋川白纠结,方轻尘十分着急,“现下不论行不行都得试试,你同姑母一同去官府,姑母常和知县打交道,知道怎么说。我带上家中仆人去寻你妻主,咱们分开行动。”

      “好,那就拜托你了。”秋川白不再犹豫。

      说罢,秋川白便去找秋思雨一同前去官府报案,而方轻尘领着家仆,匆匆地赶去柳忆安失踪的地方。

      山崖边,柳云正带着家仆寻找柳忆安,只是所有踪迹都掩盖于大雪之下,难以分辨柳忆安掉落的具体位置,连通往山地的小路也因大雪而无迹可循。

      方轻尘到时,所有人都在山崖边着急,曲氏跌坐在雪地里哭喊:“让我下去救我的女儿,我什么都不怕,你们别再拦着我了。”

      柳云尝试把曲氏拉起来,无奈地回答他:“现下什么都看不见,你腿脚又不方便,你下去除了白白葬送一条性命,能有什么用?”

      曲氏不愿起身,哭嚎道:“这么冷的天,难道我要等我的女儿被活活冻死吗?”

      “让我去,我去山下将女儿寻回来。”

      方轻尘上前打断了二人的争执,“伯母伯父,我是秋川白的表弟方轻尘,表弟同我姑母去报官了,让我先带着家仆来协助你们。”

      有外人在,曲氏也不再哭闹,抹了抹眼泪,向方轻尘问好。

      “原来是婿弟,多谢你前来助我们一臂之力,只是如今能通向山脚的小路都无迹可查,现下似是没什么办法。”

      “我可以下去,”方轻尘看着曲氏的眼睛,坚定地说道,“将绳子捆在我的腰上,把我吊下去。”

      “你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这个方法风险太大,你是外人,我们不能让你去冒险,若是出了事,我们该如何与亲家交代啊。”曲氏感激方轻尘挺身而出,但是他不想将外人牵扯进来,他已经做好决定,打算亲自到山脚寻找女儿。

      方轻尘也不愿松口,“伯父,既是亲家,便是一家人,莫要在这紧要关头客气,我年轻力壮,腿脚麻利,是最合适的人选。”

      曲氏摇头摇,还是不同意,“你是一个好孩子,我不愿让你担起风险。”

      方轻尘不再和曲氏僵持,转身拿起绳索系在腰上,一想到柳忆安还在山下不知所踪,他的心就仿佛被凌迟一般。

      他一秒都等不下去了。

      曲氏还想阻拦,秋思雨走上前将他拽到身后。

      秋思雨见方轻尘态度坚决,知道拦不住他,没有多言,而是冲他跪下,向方轻尘行了拜手礼。

      “多谢公子仗义出手,此恩无以为报,若日后公子有任何需要帮忙的,鄙人万死不辞。”

      说完便起身,对家仆吩咐道:“来两个人,同公子一同下去,其余人将绳子捆牢抓紧,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

      身后的家仆领下命令,开始忙碌起来。

      方轻尘将绳子的另一端绕到崖边的一棵大树上,确认绳子系牢后便沿着峭壁慢慢朝着山底滑下。

      山脚下没有人影,看来柳忆安掉落的地方据此处还有一段距离。

      等那两个家仆下来后,他吩咐一个人留守原地,同另一个人各自往一个方向去寻人。

      山底的雪已经积到小腿那么深,方轻尘每一步都走得费力,他忽然想起父亲刚过世的那段时间,母亲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怨气。

      父亲刚过世时,母亲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整日酗酒度日。醉酒后,虽不动手打他,但总是恶狠狠地盯着他,怨恨地说:“你这个扫把星,若不是生你的时候落下病根,我的夫君何至于如此短命。”

      母亲的咒骂此时又回响在他的脑海里,接着他又记起自己的亲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他开始害怕自己真的是个扫把星。

      他控制自己不要瞎想,当下找到柳忆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不会是扫把星,他不会给柳忆安带去灾难。

      他拖着冻僵的腿在雪地里前行,湿冷的雪水渗透进他的靴子里,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双腿已经僵到难以移动的时候,他看见一条衣带挂在前方的树枝上。

      就在这附近了!

      方轻尘的疲倦被一扫而空,再次充满了力量,在附近搜索起来。

      最终,在那棵树的后方,他发现了柳忆安的身影。

      方轻尘连忙跑过去,轻轻探了柳忆安的呼吸,还好,人还活着。

      只是柳忆安陷入昏迷,不论他如何唤她的名字,都毫无反应。

      方轻尘背起柳忆安,往当初落地的方向走去。

      “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得救了。”

      即使身后的人什么也听不见,方轻尘也想对她说些什么。

      “别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必你明年考试必能取得好名次,所以你千万要撑住啊。”

      “好多人都在等你呢,大家都为你着急。”

      “你是最厉害的,所以你一定可以撑下去的对不对?”

      就这样絮絮叨叨了一路,方轻尘终于找到了候在原地的家仆。

      方轻尘尝试把绳索捆在自己和柳忆安的身上,但是因为柳忆安仍在昏迷的状态,无论怎么捆都不牢固。

      担心柳忆安在这个过程中再次受到伤害,最终他们放弃了这个方法,决定让家仆先上去禀告柳云,再多带几个人下来帮忙。

      而方轻尘则留在山脚照顾柳忆安。

      家仆先陪着他们在附近找了个山洞以躲避风雪,随后便通过绳索上去寻人帮忙了。

      方轻尘在山洞里生了火,将自己的外袍烤干后盖在了柳忆安身上。

      柳忆安的嘴唇已经干裂,但是短时间内又找不见容器,他只好将一抔雪捧在手心里,捂到体温的温度后,用手指将这些水涂抹在柳忆安的嘴唇上。

      看到柳忆安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方轻尘的心里终于踏实了些,他坐到柳忆安身侧,双臂怀抱住膝盖,静静地看着那张憔悴的面庞。

      昨日的她还是那么鲜活,恰如冬日里的太阳。而今日,她却虚弱地躺在自己身边,连呼吸都如此微弱。

      方轻尘的心头一阵酸涩,他轻轻将手放在柳忆安的头上,却发现她的体温烫得吓人。

      当务之急是让柳忆安的体温降下来,方轻尘将自己里衣的下摆撕扯了下来,用雪水打湿,不断地为柳忆安擦拭额头和手心。

      方轻尘一次又一次地用雪水为湿布降温,手被冻得通红,但他不敢停下,害怕柳忆安因高烧而丧命。柳忆安滚烫的皮肤让他觉得自己心脏也在被什么东西灼烧着,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忆安、忆安……”

      绝望之中,方轻尘一边又一边地唤着柳忆安的名字。

      “忆安,求求你醒过来……”

      他跪坐在柳忆安身边,感觉自己即将被绝望吞噬,一颗眼泪从他的眼角滑下,滴落到柳忆安的手背。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柳忆安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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