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一诺》洛一翎

4、第 4 章

　　“我为什么要找她借？”陆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那你又为什么要找我借？”林之诺反问。

　　“我为什么不能找你借？”

　　很好，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

　　一想到刚刚陆予几乎贴到人女孩耳边的那股子亲热劲，林之诺心里便闷闷地堵得慌：“反正就是不借给你。”

　　他这是，生气了？因为笔记？

　　算了，犯不着。陆予想了想，决定宽宏大量，不和他计较。

　　“笔记，不用了。”陆予主动示好。

　　林之诺：笔记？关笔记什么事？

　　他深深地看了陆予一眼，便不再理会。

　　一直到放学，也冷着一张小脸。

　　“我说，他还挺有意思的，”秦朗看了眼林之诺背着书包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对陆予说，“奇怪，明明才来一天，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像是在和你赌气？”

　　“予子，他是不是以前就认识你啊？”

　　“为什么这么问？”陆予心头蓦地一滞。

　　“就，感觉啊，我也说不上来，就他和你说话的那股子劲，有点，，，恃宠而骄？”
　　啪地一声，秦朗的头被重重地打了下。

　　“不会用成语可以不用，”陆予一脸嫌厌。

　　“哎哟，疼疼疼，”秦朗夸张地大叫，“不过，我怎么觉得他还挺可爱的呢？”

　　可爱吗？陆予眯了眯眼，神色不明，可不可爱不确定，脾气倒是不小。

　　第二天。

　　陆予一跨进教室就看到了以往自己旁边那个空落的座位上的身影，心情莫名地有些愉悦。

　　刚落座，林之诺那张净白的小脸就望向他，清澈如水的眼眸笑意盈盈，“早啊！”

　　哥哥。未出口的这两个字，林之诺默默放在了心里。

　　陆予愣了愣，有些不习惯地低低嗯了一声，余光瞟到少年脸颊上漾出的浅浅酒窝，
　　“不生气了？”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昨天啊，”笑意浮上嘴角，陆予盯着少年浅樱色的唇，不自觉地靠近：
　　“不过，我看你不是因为笔记而生气吧，那是因为什么呢？嗯，让我猜猜，是因为 她？”陆予佯装恍然大悟。

　　“不是！不是因为苏晓雨，，”隐秘的小心思被看穿，林之诺脸颊倏地绯红，眼眸慌乱。

　　陆予似笑非笑：我刚刚有说是苏晓雨吗？

　　好似在澄澈的清水中滴下一滴红墨，绯色慢慢在林之诺脸上荡漾开来。

　　片刻后，陆予将一张纸条移至林之诺面前。

　　“我没有约她，也不喜欢她。”字迹干净而有力。

　　林之诺慌忙用书本盖住，偷偷瞟向陆予：少年眼底噙着笑意，戏谑地朝他挑了挑眉。

　　关我什么事？

　　林之诺把纸条推至陆予面前。

　　少年的字圆润娟秀，陆予抬眸朝林之诺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真好看！”

　　林之诺瞳眸紧缩，白皙的耳根因为羞涩瞬间绯红；陆予忍住笑，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我说的是你的字！”

　　明知是场捉弄，林之诺却在这故意为之里，紊了心绪，乱了心跳。

　　……
　　哐当！班主任老李走上讲台，将一沓试卷砸在课桌上，声如洪钟，“今天月考，看你们的了！”

　　教室里一片哀嚎：就这么直接考的吗？怎么办，根本没复习呀！完了！

　　一张张试卷从前排往后依次传下，陆予扫了一眼，正准备填上姓名，却发现自己的笔没墨了。

　　蹙了蹙眉，他扭头看向身后的秦朗，小声说，“借支笔！”

　　秦朗刚拿出笔递给他，就听到监考老师远远的一声喝斥，“那个同学，不可以舞弊啊！”

　　同学们齐刷刷地看过来。

　　陆予不解释也不争辩，只是挑了挑眉，舞弊？

　　靠！真他妈的笑死人了。

　　“老师，我们没有。他就是跟我借支笔，”秦朗不服地站起来。

　　“还狡辩？我明明都听见了，他问你答案呢！”监考老师一脸凶相，振振有词。

　　陆予被气笑了：说都没说你就听见了？
　　他沉沉地望着老师，却不发一言。

　　同学们面面相觑：不是还没开始考试吗？而且，秦朗的成绩才是一言难尽。就算是舞弊，谁会去问一个成绩还不如自己的人呢？

　　可是，老师是权威，他们不敢争辩！

　　看着教室里的人全都默不出声，老师斩钉截铁地说，“这个同学，取消考试资格，成绩作零分，，”

　　“老师！”声音如冷玉蓦地响起，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林之诺站了起来。

　　“你又有什么事？”站在讲台上，老师居高临下，傲慢不耐。

　　“你就是个傻逼！”林之诺笑意盈盈地，骤然压低了声音。

　　秦朗愕然的捂住了嘴巴，我靠，这么勇的吗？许芸差点笑出声，强忍着低下头，锅盖头浑身打了个冷颤，是我听错了吧？一定是我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就是个大傻逼！”林之诺用同样的小小的音量又重复了一遍后，朝着陆予眨了眨眼。

　　陆予的心像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麻麻的，瞬间舒坦了。

　　“你刚刚说什么？”老师走到林之诺面前，气势汹汹。

　　“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距离，甚至，他比我离你还远，”林之诺转头看了眼陆予后，视线直直地盯着面前兴师问罪的人，“老师，我刚刚说的话你听不见，为什么却能听见他说的话是问答案呢？”

　　瞬间，教室里鸦雀无声。

　　少年的脸纯良漂亮，声音柔软温和，轻易间便戳破了随意的诬蔑。

　　同学们默默地在心里为林之诺伸出了大拇指。

　　众目睽睽下，老师颜面扫地，他怒指着林之诺，“你，你，你，”随即气急败坏地对着望过来的一众同学吼道，“看什么看，准备考试！”

　　“老师，那他，，，”林之诺看向陆予。

　　“也准备考试！”几乎是咬牙切齿。

　　“好的，谢谢老师！”谦卑地朝老师鞠了个躬，林之诺牵着陆予的手坐了下来。

　　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老师硬生生地咽下一口老血，狼狈地走出了教室。

　　很快，监考老师换了人。

　　秦朗盯着被林之诺拉着的陆予的手，一脸震惊：平日里那么不喜欢被人触碰的陆少爷，此时却异常顺从地任人握住，似乎还
　　挺享受？

　　少年的手心温热柔软，陆予顺势手指紧握；习惯了冷漠疏离，第一次被人这样被护着，陆予的心头有些异样的情绪悄然滋生。

　　他不动声色地在林之诺的手心挠了两下。

　　“不用谢！”林之诺俏皮地朝他笑了笑。

　　陆予浑身僵住，耳畔轰鸣。

　　“哥，我们来约个暗号吧！”

　　“好。”！

　　男孩拉着陆予的手，白嫩的手指一下，两下，软软落在他的手心。

　　“挠一下，表示好，挠两下，表示谢谢，挠三下，表示对不起，，，，，”

　　明明，这是当年只与小言约定过的暗号，可林之诺怎么会知道？

　　是巧合吗？

　　手指恋恋不舍地抽离，陆予下颌线紧绷，暗沉的眸子里铺天盖地的情绪纷涌而至。

　　感觉到陆予收回了目光，林之诺好心情地勾了勾唇角。

　　哥，你会想起我的。

　　考完最后一门，陆予正欲叫住已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教室的林之诺，秦朗便急切地催促道，
　　“予子，今天还有一场比赛呢，你是不是忘了？时间快到了，走走走，，，”

　　深深看了眼少年瘦削的背影，陆予敛了心神，和秦朗疾步走向球场。

　　隔天。

　　“我说，他还挺可爱的！”

　　秦朗用肩碰了碰正在教室后方和其他男生玩牌的陆予，对着林之诺的方向努了努嘴。

　　“听说昨天班里有个女生给他送了张告白卡，还有礼物，你猜怎么着？”秦朗故作神秘地停了下来，脸上就差写上字:问我，快问我！

　　陆予毫不留情地剜了他一眼：爱说不说，心里却泛起了小小的涟漪。

　　“他一本正经地对那女生说，同学，这个字写错了，下次送之前，一定要先仔细检查一遍看是不是有错别字哦，哈哈哈，我真的，就他妈太可爱了，，，”

　　秦朗笑得前俯后仰，眼镜都歪了，差点掉下鼻梁。陆予叹了口气，伸手帮他扶正，一抬眼恰好看到前方的林之诺。

　　少年后脑勺上正高高翘起一小撮，想到这人昨天晚自习因为做题狂揪自己头发的样子，陆予不自觉地唇角弯了弯，:“是挺可爱的”，随即将手中的纸牌用力地砸在桌子上，“赢了！”

　　周围男生们一片鬼喊鬼叫，引得同学纷纷回头，林之诺也顺势望向他们。陆予冲他帅气地打了个响指，林之诺毫不示弱，笑得眉眼荡漾。

　　陆予的心跳瞬间漏了半拍。操！少年忍不住飙了句脏话。

　　大概是从初一开始，便有女生前赴后继地向陆予示好，陆予总是冷冷回绝。于是，女生们红着脸悄悄议论，不多久，他校草的名头不胫而走，因为她们觉得他好看。

　　可陆予觉得，长成林之诺这样的，才叫好看。

　　尤其那双漂亮的眼眸。眼型完美睫毛浓密，偷看他时忽闪忽闪的，一次一次地扇在陆予的心上，大胆而招摇。

　　终于在又一次撞到林之诺的偷瞄时，陆予恶趣味地凑近:“还没看够？”

　　林之诺吓得一激灵，“没，我没看你，我在看窗外，”然后慌乱地别过脸，简直不打自招。

　　窗外？陆予扭头看了看紧闭的窗户，又看了看少年微红的耳朵，突然觉得，往后的日子不会像之前那么无趣了。

　　只不过他觉得自己有些魔怔。

　　就在刚刚，对上林之诺那双微微上挑的瑞凤眼，他竟然又恍了心神，想到了小言。

　　怎么会这样呢？陆予无意识地不停按下笔帽又松开：一个叫小言，生活在安城；一个叫林之诺，来自扬城。

　　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算了，还是先睡一觉。

　　朦朦胧胧地，陆予似乎听到咚地一声响，他骤然惊醒：好像是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秦朗慌张的惊呼传来:我靠，许芸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