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法医缉凶》爱吃南瓜糖

8、第 8 章

　　他是纠缠过吴田美，当初他打人跑路，吴田美二话不说就出卖了他，害他白白坐了今年牢，这回遇到也只是想要点钱花花，加上过去的事情，气不过才打了她一顿，至于杀人他是完全不敢做。

　　“同志，我……”连建华开口解释道：“我真没想过杀人，真的。”

　　“别给我整些有的没的。”钱晓晨用力拍了拍桌子，脖颈青筋暴起，音量陡然拔高：“你见到吴田美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清楚连建华的精神已经到了极限，从一沓资料里抽出一张照片，正是顾衍拍摄的现场发现的尸块，明晃晃地摆在眼前的冲击力不亚于知道吴田美死亡。

　　连建华颤颤巍巍地指着照片，眼神的恐惧几乎化作实质，“这是小美？”

　　别说是连建华，估计是吴田美亲生父母来了都认不出这团“烂肉”是自己女儿。

　　不过小半会，钱晓晨就拿到了口供，连建华一五一十交代了他案发前纠缠吴田美的始末。

　　“同志，我只是弄点点钱跑路，她已经答应我了，只这一次后就两清了，那天遇到也纯属意外。当时她着急忙慌要去买菜，我就跟了她一会，才知道她又去见男人了，这才气不过打了她一巴掌，后来看到有人过来，我担心被认出来立马就跑了。”

　　裴恺慢慢合上笔，钢笔落在桌上，在狭小的讯问室发出清脆的咔哒声，连建华这才注意到黑暗角落处的男人。

　　讯问过程中，他直面的是钱晓晨的狂轰滥炸，虽然疲于奔命，强打起精神的话，勉强能够应付。

　　可只是一眼，直觉便告诉他，男人才是真的的危险分子。

　　小时候，他跟着下乡的父亲在蒙省的草场放牧，干燥低矮的灌木丛总有几只灰兔子，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胡狼和伶鼬，等到安全时才敢冒出头，却突然被盘旋高空，默不作声的雄鹰夺去生命。

　　锐利的双眼窥伺着猎物，默不作声地蛰伏，待到时机成熟，便是一击毙命。

　　裴恺将问询的节奏交给钱晓晨把控，是为了观察连建华的一举一动，人在下意识的微表情是骗不了人。他在描述与吴田美相关的事情时，眼神中是克制的害怕，并没有作案凶手的疯狂。

　　“你认识章强吗？”

　　“章强？吴田美的姘头？”

　　对着裴恺的视线，连建华连绕弯子都不敢。

　　出狱后，连建华就跟着大哥做些偏门生意，三教九流的地方到处混，某天意外在歌舞厅撞见前女友吴田美，发现她在做出台小姐，挽着个男人胳膊笑得满脸谄媚。

　　连建华当时火气一下子上头，揪住吴田美的头发就给她一巴掌，顺便要点钱花花，碰巧此时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过来找吴田美。

　　尤记得当时吴田美的表情，宛如绝处逢生一般，朝着章强呼救。而章强也没有让人失望，一把将吴田美护在身后，但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连建华。

　　他只是掏出蝴蝶刀随意划拉了几下，顺便吊儿郎当地恐吓了对方几句，章强恨不得整个人缩到地底，丢下吴田美，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连建华扯着嘴巴苦笑道：“没想到再遇到个，还是这么窝囊。”

　　年少慕艾，无依无靠的少男少女，冲破一切奔向自由，虽然后来是一地鸡毛，但无法否认的是曾经拥有一段真挚且美好的回忆。只是世事难料，谁都没想到最后会是如此的结果，倘若当时的他能脚踏实地，安安稳稳地赚钱，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这么看连建华的嫌疑就小了很多，侦查重点还是要放在章强身上。不过那小子吓唬一下就怂的性格，杀人怕是不敢。”

　　钱晓晨眉头紧簇，捏着一沓口供，眼底的情绪翻涌。连建华毫无意外是烂人一个，当初为了偿还赌债，吴田美一天打好几份工，依旧无法填满无底洞。

　　于是当初救她于水火的盖世英雄，成为推她下地狱的罪魁祸首，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吴田美却没有像上次那样逃跑，而是直接将连建华送进监狱。

　　连建华具备作案能力和作案时间，但是动机不充分。

　　吴田美能一直为连建华提供金钱。一时不忿杀人泄怒，还是源源不断的金钱供给，就算是傻子也能想明白。况且他见到吴田美尸体照片的第一眼是迷茫，听到警员说起是吴田美后才是恐惧，人的第一反应是做不了假。

　　“那这样看来，章强的嫌疑更大了。他平时性格懦弱，甚至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都没硬气一回，像这种老实人一旦被逼急了，就跟变态似的，恨不得把人大卸八块。”

　　钱晓晨很早之前处理过一个类似的案件，丈夫平日里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性格，邻居同事公认的老好人。但也就是这样的老好人，突然某天夜里和妻子大吵一架，提着刀把怒气冲冲的老婆大卸八块，被抓时，也在后院发现了不少被虐待猫狗尸骨。

　　针对这个案件局里还开办了几场犯罪心理的讲课。

　　沈七宝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带来这个消息时，东康翻阅口供的手一下子停下来：“上次派出所去通知的时候还说，吴田美不是自己的女儿，不过来认尸了吗？”

　　“总之一眼难尽。”沈七宝说完，还往里头探了探头，疑惑道：“我师傅呢？”

　　“和恺哥在审人，咋？搞不定吗？”

　　说完就要和沈七宝一起去会会两人。

　　穿着打扮朴素简单的胖妇女坐在花坛的台阶上，哭天抢地抱怨着世道不公，抱怨者吴田美早死只剩下她在世界孤零零地活着。

　　哭得那叫一个震天撼地，说得是感人肺腑，却是光打雷不下雨，一点眼泪都没掉。

　　而瘦小矮个的中年男人则是扯着带路的女警员不松手，一副领导不给做主就要闹到底的架势。

　　东康可不惯着这样的地痞行为，蒲扇般的大手按在男人的肩膀上稍稍一用力，男人便呼痛放开了女警员

　　“吴田美的家人是吗？我是负责这次案件的警察-东康，有些信息我们需要找你们核对一下。”

　　黑塔般的身材往哪里一站，原本气得想要骂娘男人，悻悻闭嘴。

　　胖女人则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疯狂锤打地面，“警察欺负平民百姓了！都来看啊！警察打人了。”

　　总算是知道吴田美当时为何跟着连建华那样的畜生，也要头也不回地离开那个家。

　　如果说继父是直接原因，那么亲生母亲便是推手。

　　胖女人干嚎了好一阵，见没有人搭理她，干脆起身开始拉扯东康。

　　她可不知道什么叫做袭警，只知道自己是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情绪激动起来也情有可原。

　　可她不知道的是，东康可不是脾气好的主，抓住女人挥舞的双手，“七宝，不用问了，直接把人抓进去吧，在警察局还敢袭警。”

　　胖女人哆哆嗦嗦就要往地上软倒，明明那人说只要自己敢闹，一定能拿到钱。

　　这警察怎么和说的不一样的呢。

　　原本许娟知道女儿死讯后，是不打算千里迢迢跑到市里面来认尸的，人死了就死了。

　　况且还是被人害死的，谁知道在外面惹了多少麻烦。

　　某天下楼打牌时，听人家在牌桌上聊起隔壁菜市场卖鱼的开车撞死人，对方家捏着谅解书讹诈了一大笔赔偿款。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回去后许娟还特意和人打听过。不少人家杀人或者伤人后，不想枪毙和坐牢就会争取到受害者家属的原谅，会赔偿一大笔钱来平事。

　　如今人死都死了，总该有些利用价值。

　　于是乎便有了大闹警察局这一幕。

　　至于为啥许娟要大闹警察局，则是继父马二强想出的主意，他可和人打听过了，警察局在没有争取受害者家属同意的情况下解剖也是要赔钱的。

　　东康和七宝听了两人交代的事情后，满脑子都是问号，先不论许娟要赔偿的事情多么离谱，光是马二强要讹诈警察局，说出去足够笑掉大牙。

　　最后送走两人时，没有问案件进展，也没有关心吴田美的尸体会如何处理，只是一再问着怎么才能拿到赔偿。

　　他们哭喊着养女儿花了多少钱，打了水漂一般，却从不愿意多给一丝真心。

　　虽然仅仅是场闹剧，却也让人对吴田美的死更加惋惜。

　　七宝从把人送走就开始骂骂咧咧：“东康哥，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自己女儿死了不关心，只关心自己拿多少钱。”

　　“以后你就知道了，世界上多的是这种父母。”

　　东康的眼神晦涩，情绪有些看不懂。

　　这边连建华的审讯完成后，就被带去拓印指纹对比，经过对比后，证实与现场发现的半枚血指纹不符。

　　“万一这血指纹是另外一个死者的呢？”东康看完鉴定报告，啪地将文件摔在桌上：“连建华怎么可能不是凶手？”

　　连建华是他和钱哥蹲守了好几天，现在他还记得将人抓住时，那副不怕死的模样，睚眦欲裂好似一条疯狗，要不然钱哥警觉，一行人差点就要被煤气罐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