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菜朋友》普忒头泥

22、榨汁机

　　小明在院子里喊了两声，屋里没人应声。
　　他艰难地提着半麻袋荔枝在台阶前站了一会。

　　房屋的门锁似乎从里面扣住了，进不去。
　　他把荔枝放在地上，绕到另一旁，从窗户往里望，客厅空荡荡的，江大哥卧室房门也虚掩着，传来一阵细微“咯吱咯吱”的奇怪声响——有点像木头床架移晃的声音。

　　里面有人。
　　“文哥——”小明扒着木头窗棱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
　　奇怪的声音消失，过了好一阵，才听到一道沙哑的男声，“……等一下。”
　　是江大哥的声音。

　　一分钟后，卧室门开了一条小缝，江赦侧身出来，顺手把房间门关紧。
　　大白天的，房间里却拉着窗帘，没开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他上身赤裸着，下面像是临时套上的牛仔裤，皮带松垮地卡着一格，多余的一段没有串进耳袢里，长长地垂落下来。
　　“小明？怎么了。”

　　小明指了指台阶下的麻布袋子，解释道，“我和爷爷早上刚上山摘的新鲜荔枝，他让我送一些来给你们尝尝。”
　　他好奇地探头探脑，又问：“文哥哥不在家吗？”

　　江赦把门闩推开，单手把台阶下的荔枝提进屋，淡淡道，“他在二楼睡觉。”
　　“那我去二楼找他。”小明兴冲冲地就要往二楼跑。

　　“不行！”江赦脱口而出。
　　“为什么？”谢小明疑惑地停住脚步。

　　“因为……文哥他在睡觉。”
　　“那我去叫他起床啊，已经五点了。”

　　“你确定要去吵醒文哥吗？你忘记了吗，他没睡醒的时候会打人。”
　　“哦哦哦…”小明后怕地拍拍胸口，还好江大哥提醒他，他差点忘记这回事了。
　　“那我等吃完晚饭再来找他，他说好要给我看Alfie翻跟斗的视频的。”

　　把小明支走之后，江赦回到房间，把灯打开，床上的人已经穿上裤子，锁骨和后腰布满了暧昧的吻痕，他靠在床头点了一支烟，悠悠吐出一个烟圈，嗤笑一声，道：“谁会打人？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在小孩儿面前编排我的？”
　　“……”
　　“我不那么说他不走。”江赦侧坐在床边，顺手剥了颗荔枝，喂到床上的人嘴里，房间里没放垃圾桶，江赦等着韩泽文吃完，伸手去接他吐出来的籽。
　　“文哥，好吃吗？”
　　“挺甜。”

　　“我也想吃。”
　　“又没人拦你，你自己再去拿……”话音未落，江赦便俯身去品尝对方嘴里余留的甜滋滋的荔枝汁液，其间还夹杂着淡淡的烟味。
　　韩泽文发现只要他不喊停，江赦应该能这样无休止地亲下去，所以过了一会，他就无情地把江赦推开了。
　　“文哥……”江赦可怜兮兮地说。

　　“没味了，你再拿点进来。”韩泽文抬起悬在床侧的右手夹的烟吸了一口，因为空燃的时间太久，细烟只剩小半截。
　　江赦眼睛亮了一下，雀跃地去厨房里又洗了一大筐。
　　“……”看着小竹筐里堆得冒尖的荔枝，韩泽文默然片刻，促狭道：“拿这么多，晚上小薇回来又没得吃了。”
　　“没事，厨房还有很多，够她吃的。”江赦替韩泽文剥壳，喂进嘴里，剥好新的一颗，杵坐着等他吃完，再去尝他嘴里的滋味。

　　如此巡返往复，韩泽文乐了：“你小子拿我当榨汁机呢？”
　　他把烟按灭在并不抽烟的江赦专门给他准备的烟灰缸里，道：“不吃了。”
　　江赦有点失望地收回手。
　　“再吃就上火了。”韩泽文轻笑道，小竹筐里已经见底，两人磨磨蹭蹭地吃了一个多小时。
　　“好。”江赦把最后一颗荔枝塞进嘴里，这也是刚才到现在吃进他肚子里的第一颗。

　　“轮胎到了吗？”见江赦洗完手重新回到房间，韩泽文问道。
　　“…到了。”江赦顿了一下，不情不愿地回答，事实上，文哥的配套轮胎不仅到了，早在前几天他就已经帮他换好，只是故意没说。

　　“再过一阵子，我要回岱山。”离开岱山前后也有快一个月了，律所还有很多积攒的业务，光靠线上处理和季司程帮忙远远不够。
　　再说，原定与莫家的订婚宴日期已过去一周，韩父的精心策划也已泡汤，再不回去乖乖受韩家长辈罚，就算有妈妈帮自己说话，到时也怕是难以轻易收场。
　　“这么快。”江赦闷闷不乐地脱了鞋躺到韩泽文身边。
　　“不许穿外裤上床。”韩泽文皱着眉，看向江赦身上穿的牛仔裤。

　　“这是我的床。”青年罕见地顶了嘴。
　　“那我回我自己房间？”韩泽文拧眉，作势要走。
　　青年按住他，起床闷不做声地从衣柜里拿了条睡觉的灰色运动裤换上，重新贴着韩泽文躺下抱着他，把头靠在韩泽文的臂弯里。

　　“像我这样的，岱山好不好找工作？”
　　“挺容易的。”青年的头发有点刺挠，韩泽文把床头的衬衫拽过来垫在自己的手臂上。
　　其实韩泽文撒了谎，岱山市是省会城市，但凡正经轻松点的工作，对学历要求都很高，江赦的初中学历在那边根本不够看，但是韩泽文怕江赦因为学历而敏感，所以选择闭口不言。
　　不过，找不到也没关系，不说韩家，就韩大少爷的个人资产，养两卡车的江赦也是绰绰有余。

　　“你要去岱山？小薇怎么办。”
　　“她快工作了，不会经常回家的。”韩泽文的腰很细，江赦一只手臂就能揽过来，但他总觉得不够，好像对方随时都可以离他而去，他根本掌控不住。
　　每次文哥在耳边叫他的名字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个未曾谋面的小蒋，他用这种亲昵的姿态叫过多少人的名字？即使是两人最亲近的那种时候，江赦也总觉得文哥离他很遥远，像季节迁徙的鸟，只是很短暂地在树兜村临时停留了一会儿而已，迟早会离开。
　　只是，他并不想抓住这只自由的鸟，他想追随鸟到它的巢穴里去。

　　“文哥，你想我去岱山吗？”江赦用力地将耳朵贴在对方心脏的地方，感受他胸腔的震动。
　　韩泽文没来得及回答他，院中传来江薇开院门的声音。
　　江赦握住急于逃离的韩泽文的手，很冷静地说：“我想和小薇说一下我们的事。”
　　“啊？”
　　韩泽文穿衣服的动作倏地顿住，不解道：“现在？”
　　他的视线在两人布满各种乱七八糟痕迹的光裸上身之间穿梭，江赦的后颈手臂甚至还留着几道抓痕。
　　不知道他俩的关系还好，知道了江薇肯定能猜出来那是什么痕迹。
　　不能先禁欲两天再说吗？
　　江赦却会错了意，以为文哥并不愿意跟其他人公开他们的关系，手顿时耷拉下去。
　　“哇塞，你俩去哪里偷摘的荔枝，怎么才摘了四颗！”
　　脚步声已经到大厅了，韩泽文没空去管江赦的反应，整理了几下衣服，像个拔囗无情的渣男一样跑出房间。

作者有话说

　　First blood：小江讨名分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