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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柏拉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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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几盒药丢给江赦,韩泽文紧皱眉头、一言不发闷头往家里走。
好难受,人要裂成两半了。
刚才在诊所,又不敢问医生要那种药膏,生怕被发现什么端倪。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平躺休息。
“文哥,文哥……”江赦还在后面孜孜不倦地叫魂。
“闭嘴。”
“你后悔了吗?”江赦跟上来,抓住韩泽文的手腕,委屈地问:“到底怎么了?”
青年的乌黑的眼里满是受伤的光,睫毛湿漉漉地微颤着,声音沙哑阴沉,身上的衣服还没换,一件T恤皱皱巴巴的,像被渣男一夜情后无情踹开的良家妙龄妇女。
可明明自己才是被拱碎的那颗白菜!
韩泽文拳头攥紧又松,满腹牢骚对着这么一张脸,韩泽文有点不忍心继续说重话了。他憋着一股邪气没地撒,一会愤怒地瞪着江赦,一会无解地叹气,昨日的错误实在不能完全归咎于江赦,要怪也只能怪全程在主导的自己。
何况除了那件事,在其他方面江赦在他这都可以打满分,因此他哽住好半天才吐出一句:
“不然我们柏拉图?”
江赦霎时感觉自己37.5度的脑子冻住了。
韩泽文话说出口,也觉得有点丢脸,推开呆成路障的江赦就要继续走。
“哥,文哥哥,你俩干什么去?”
买早点回来的江薇看见两人堵在门口拉拉扯扯的,似乎在吵架。
韩泽文:“没事,你哥发烧,刚才去给你哥买了点药。”
“哈?大夏天发烧啊?都要吃药了,烧这么严重吗?多少度。”
江赦冷酷地回答:“37.5。”
“37.5啊,那是挺高…”江薇怀疑自己听错了,蓦然转头问韩泽文,“哈?多少?”
她自己37.5都不吃药靠喝水自愈,哥哥这壮成一头牛的体格竟然还要特地去买药?
“先回家。”江赦不由分说拉着两个人进了门。
有江薇在场,两人的争论暂且休庭,一齐在大厅沉默地啃起了包子。
偌大的大厅里只剩下电视综艺主持人的笑声和江薇吧唧吧唧的声音。
“你俩昨天没点蚊香吗?”江薇问。
“?”
“?”
江薇指了指二人的脖子,“被叮了好大几个包,文哥哥的最多,连脖子后面都有,红红一大片。”
“…忘了。”
韩泽文是见过大场面的,他沉着地回答,“我吃完了,去补会觉,晚饭前别来吵我。”
韩泽文扶着木头栏杆姿态优雅地上了楼。
“小薇,我找你文哥哥讲点事,你别上来,自己出去玩。”
江赦心不在焉地,包子才啃了一半,眼睛黏着韩泽文背影上了楼,和妹妹交代了两句,就把包子两下全塞嘴里,跟了上去。
很快跟到二楼,江赦推开门就看到文哥龇牙咧嘴地尝试往床上坐。
“很痛吗?”江赦愧疚地走过来想扶他,他不知道男人之间做这种事情,对方会这么难受,毕竟在外面的时候,文哥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韩泽文不想搭理他。
“文哥…”江赦脸上满是自责。
“把门锁上。”
江赦立马起身锁门,随后回到韩泽文床边。
韩泽文找了个不那么痛的姿势躺下,放松地呼了一口气。
天杀的,现在的小孩吃什么长大的?那块儿都这么吓人吗?还是只是江赦天赋异禀?
“对不起,文哥。”
江赦从背后轻轻抱住他,要是知道文哥刚才这么疼,他就不装晕了。
“我可以柏拉图。”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江赦把脸闷在男人两肩胛骨之间,非常轻地吸了两下鼻子,韩泽文感觉自己后背濡湿了一小块。
韩泽文没控制住,震惊地“哈”了一声。
“!!!我还没哭呢,你倒先哭上了?”
从前不是没有男生曾在韩泽文面前哭过,不过都是一些可爱年轻的男生,或是因为床事过于激烈,或是因为不愿意和他分手,只是像江赦这样人高马大的,还是头一个。
“哎,也不是,我…”可是奇怪地,韩泽文总对他有股莫名的心软。
韩泽文自己已经算是阅人无数,怎么能双标地要求另一半要清心寡欲?何况到最后,自己也是得了一些乐趣的。
他思考了片刻,艰难地妥协道:“以后喝酒不能做。”
清醒时还好点,喝醉酒的江赦基本听不懂人话,他实在驾驭不住。
“不要,不要了,我不想你难受。”
背后抱住自己的人低声细语的,韩泽文知道他说此话,绝对是出自真心,并非一时的哄骗,更觉得心里仿佛被羽毛挠了一般,有块地方变得异常柔软。
“你身上好臭……”韩泽文鼻子埋在被里往后拱了拱。
江赦立刻就着侧躺的姿势把身上汗津津的皱T恤脱下来丢到地上。
“以后再说吧,我好累。”韩泽文闷声回答。
“好,你休息吧,我不说话了。”
靠着后面暖暖的胸膛,尽管距离上次起床才过去两小时,但昨晚实在太累,早上起的又太早,没几分钟,韩泽文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半梦半醒中,他感觉到后面的人似乎离开了一会又回来,然后异常疼痛的位置被小心翼翼地触碰,涂上了冰凉的药膏。
……
江赦在厨房熬了两小时的咸菜粥,在韩泽文门口做了三秒心理准备,打算铤而走险,正面迎接叫文哥起床时的威压——因为文哥早晨吃了一个包子之后,就回笼一觉睡到了傍晚,再不进食的话,对胃不好。
一推开门却发现对方已经醒了,腿像条毛毛虫蜷卷着被子,趴在松软的枕头上,正跟别人打电话。
听到开门的声音,韩泽文斜睨一眼,没有挂电话,也没有赶江赦出去的意思。
于是江赦就端着咸菜粥在床边静静地坐下来。
房间只剩下通话声,电话那边的男人听起来很年轻,嗓音清冷,江赦不禁联想到那个小鹿眼睛头像的男人。
咸菜粥刚出锅,隔着碗在凉水里浸到了适口的温度,江赦敛眸,用陶瓷勺在碗里用力搅拌,发出清脆的响声。
“韩律师,你在吃饭吗?”电话那头问。
“嗯……”韩泽文眼神微眯,盯着江赦看了两秒,拖着尾音回答道:“正准备吃。”
“那您先吃饭吧,你的事我晚上再帮你转告给司程。”
“好。”
电话挂掉了。
江赦抿着嘴,没有说话,舀起一勺在嘴边轻轻吹了吹,送到韩泽文嘴边。
“咸菜粥?”
“嗯。”
咸菜粥是闵南地区特色美食,在粥中加入香菇,猪肉,玉米,萝卜等等十几样食材一起熬煮而成。但韩泽文不喜欢,他挑食的毛病太严重,这么一碗大杂烩,总会有三两样他不想吃的东西。
可是江赦煮的这碗粥里,一样他不喜欢的食材都没放。
韩泽文喝了一口,温度适宜,调料配比也很精准。
“还可以吗?香菇,葱花,香菜,虾米,红萝卜……我都没放。”
韩泽文唇角弯起小小的弧度,道:“挺好的……就是有点酸。”
江赦皱眉,凑近碗沿嗅了嗅,疑惑道:“我记得没加醋啊?难道是儿菜不新鲜……”
一抬眼正好对上韩泽文似笑非笑的眼神。
“……”
涂过药膏之后,韩泽文已经没有早晨那么难受,他坐起,接过江赦手里温度适宜的粥,自己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江赦欲言又止地瞅了他好几眼,嘴巴张了又合。
“刚才是我发小的男朋友,我有点事拜托他问问司程。”韩泽文喝完最后一口,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笑道:“既然答应和你在一起,我就不会和别的人不清不楚的,在你眼里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吃的什么飞醋?”
江赦没说话,但表情没有刚才那么愁苦了,他抽了一张纸,顶着韩泽文直白的视线帮他擦拭嘴角。
韩泽文的眼睛很漂亮,睫如鸦羽,却并不是很标准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扬,带出几分蛊惑的多情,嘴唇总是红润润的,透着水光。
在长久的对视中,不知从谁先开始,两人又开始不清不楚地纠缠在一起,
韩大少爷好了伤疤忘了疼,全然忘记早上还义愤填膺地谴责江赦年轻气盛、不知节制的话。
他不怕死地觉得桌上那罐贵价精华油的效果应该会比两块钱的护手霜效果好一点。
为了验证自己的结论正确,他决定以身试险,看了眼大开的门口,韩泽文哑声道:“小薇呢?”
“吃完饭就去找小婉姐了。”江赦喘着粗气,因为感冒未愈,声音也没好到哪去。
“要不要……”韩泽文碰了碰坚硬的种子。
“不行!”江赦红着眼,慌乱地用力抓住对方搭在自己腰带上作乱的手,竭力保持所剩无几的理智。
“至少再等几天吧!!”
“没事的,”男人的温热的吐息落在在耳畔,近乎蛊惑地提出邀请:“难道昨天晚上,你不喜欢吗?”
脑中紧绷的弦瞬间离断,内心欲求的困兽脱笼而出,江赦本就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这种挑拨,身体猛然一震,再也忍不下去,直接将人推倒在床上。
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江薇刚走到韩泽文门口时,听到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房门没关,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文哥哥坐在床上,腿上盖着被子,面上虽极力控制,但眼神闪烁。哥哥则席地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半捂着肚子。
“哥?你坐地上干嘛?”
“他头晕……摔倒了。”韩泽文困难地开口。
江薇面上都是担忧的神色,早上哥哥去买药吃自己还觉得是他大题小做,没想到真的那么严重。
都摔倒了!
她焦急地走上前将他扶起,关切地问:“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江赦确实感觉很糟糕,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迟早要炸。他微微侧过身,手脚并用地爬上墙边的长椅坐下,想了想又拿椅背上的外套盖住腿,才回答妹妹的问题。
“…我没事。”
哥哥肯定生病了!江薇骇然,32度的天气,他竟然还需要盖件衣服来御寒!
没想到哥哥已经体虚至此。
江赦见妹妹脸色变得精彩,便知她又误会了,怕被她再次强行拉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不得不尴尬挤出一分笑,强行岔开话题,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去找小婉姐了吗?”
“小婉姐不在家,我就回来了。”
江薇踟蹰片刻,仔细端详着哥哥的脸,额角冒着细汗道,呼吸还有点急促,脸上太黑看不清但耳廓很红,她再次担心问道:“哥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他刚吃过药,好很多了。”韩泽文帮忙解释道。
好很多了都能平地摔,江薇内心更焦虑了,在两个神态怪异的哥哥间叹气踱步,暗暗决定明天去三甲医院抢个专家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