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芒》雪蚕

26、泡面大叔隐藏技能

　　“你要……去d市吗？”段望喃喃道。
　　余柚音歪头，没听清段望的话。
　　“什么？”
　　“没……没什么，我说挺好的。”
　　段望移开视线，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但你不觉得d市离我们这里有点远吗？”
　　“啊！”余柚音合上书，歪头看段望：“你觉得远？是不好的意思吗？”
　　“挺好的，我没……没说不好。”段望赶紧摆手。
　　接着他又说：“听说那里冬天不会很冷，挺好的，挺好的。”
　　闻言，余柚音舒了一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喜欢d市呢。”
　　然而段望此时此刻什么也听不见，脑子里满是“余柚音要走了”五个字。
　　段望突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
　　明明余柚音人现在就在这里，段望却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什么风吹草动都能把她带走，而且会走得干干净净。
　　段望说不出挽留的话。
　　他没资格。
　　段望低垂眼眸，盯着手中的碗发呆。
　　碗里的排骨汤汤底清亮，知道段望不喜欢葱，余柚音特地没有放葱，汤的表面漂浮着几颗枸杞。
　　枸杞微微晃动，段望盯着它默数。
　　一个枸杞……两个枸杞……三个枸杞……四个……
　　排骨汤以形补形就算了，这枸杞怎么回事！
　　“段望。”余柚的声音很近。
　　段望刚想抬头，手机就被递到眼前，他看着屏幕上的内容不知所以。
　　余柚音指着上面的大学图片，歪着头笑眯眯道：“d市这所大学我觉得也挺好的，你有没有兴趣呢？”
　　“虽说你现在的分数还差得有些远，但是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把分数提上去。”
　　见段望一脸怔愣的样子，余柚音还以为他没认真听，又或许是没信心。
　　“这学校录取分数我查过，倒也不是登天的难，你体育那么好，到时候肯定有额外的分数，再加上我这么个外挂，你要相信自己嘛。”
　　余柚音使了点力道推了推段望的肩膀，她双眼亮晶晶的：“你觉得怎么样，考虑考虑呗。”
　　段望还是沉默。
　　在对方的沉默中，余柚音握手机的手越来越紧，甚至微微有些颤抖。
　　她嘴角的笑拼尽全力，都没能坚持下去。
　　段望不想吗？
　　不过也对，自己查这些之前，确实没有问过段望愿不愿意。
　　余柚音眼睛一酸，喉咙干涩道：“抱歉，我……”
　　倏的，段望突然俯身上前，将余柚音擒在怀中，他抱得很紧，用力到声音都在颤抖。
　　“你相信我我很开心，不用道歉，应该是我说谢谢你。”
　　余柚音被段望紧紧抱着，眼眶的泪打转，她轻声问：“那你……”
　　“我很喜欢。”段望赶紧回答。
　　“喜欢就好，那大学真的挺……”
　　“我其实……”
　　将脱口而出的喜欢咽下，段望将人抱得又紧了一些：“你说好肯定就是好，我听余老师的。”
　　余柚音眼中的泪在此刻落下，泪珠划过脸庞，像断了线的珍珠。
　　但她内心其实很害怕，害怕段望不愿意去d市，亦或者有其他的规划。
　　胆小吗？
　　余柚音想自己是这样的，踏出就意味着改变，代表着未知，她明明之前一直觉得保持现状挺好的。
　　可对段望呢……
　　余柚音知道他是不一样的，从第一次偶然想起段望，段望就已经成了那个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到余柚音想要踏出。
　　而且踏出的前提，是那个世界必须有段望才行。
　　余柚音回抱段望，头靠着对方肩上。
　　她的声音很轻，但贴近对方耳朵的距离，足以让段望听得清清楚楚。
　　“一起去d市上大学，我和你。”
　　晴空万里的天幕中，一切都是那么静谧安详。
　　突然，房间响起一声不解的怒嚎。
　　“什么！你要出院？”
　　声音之大不仅把树梢的鸟儿惊飞，还让走廊的护士阿姨把头探了进来。
　　“医院不准大声喧哗，病人还需要休息。”护士阿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呵呵。”
　　方德远有些尴尬的干笑两声，然后比了个OK。
　　等护士阿姨走后，方德华把视线投向偷笑的两人，脸上浮现怒容。
　　“你们两个还笑。”方德远瞪眼。
　　忽得，段望和余柚音止住笑意。
　　但是抖动的眉毛和颤动的眼睑，不知道还能保持正经多久。
　　方德远脸色愁云密布，没好气道：“段望这小子平时想一出是一出，脑瓜子不太灵光也就算了，小柚子你怎么也不跟着我说说他。”
　　“说他了。”
　　余柚音朝方德远无奈的一耸肩，然后朝段望勾起嘴角：“段望说不让他出院，他就绝食，总不能看着他饿死吧。”
　　“他说绝食你就相信？”方德远不可置信，抬手指着段望：“这小子平时比牛吃的还多，怎么可能绝食。”
　　“方叔你瞎说什么呢？”
　　段望快速的扫了一眼余柚音，随后连忙解释说：“我怎么比牛吃的还多了，我那是正常饭量。”
　　方德远一脸不相信，他可知道小柚子天天给段望送饭来着。
　　把方德远羡慕的，恨不得也敲断自己两个肋骨。
　　奈何没那胆。
　　可段望倒是胆子大的很，肋骨断加刀伤，医生明确说了要躺两周，这才住了不到一个星期，这小子就吵着闹着要出院。
　　“劝不动你了是吧。”
　　方德远搬着凳子坐到门口，双手环臂：“我今天还就堵在门口了，看你怎么出院。”
　　在方德远的强烈反对下，效果十分显著，段望当天下午就办理了出院，
　　段望他爸的医生朋友听说段望要出院，还特地跑来制止段望。
　　但段望心意已决，谁也劝不动。
　　凡是阻拦段望的，皆铩羽而归。
　　“那小子出院了？”
　　电话那边的段盛学一愣。
　　“是啊，我怎么拦都没拦住，小望跟我说要去上学。”
　　“上学？他又想搞什么鬼。”
　　在他眼里，段望可不是个爱学习的主。
　　段盛学眉头紧蹙，随即说道：“等我出差完了，就回家看看，别又给我惹出什么大事。”
　　狭长的甬道，随处可见的垃圾，还有臭气熏天的积水。
　　养尊处优的杜言满脸嫌弃，他垫着脚尖跨过黏糊糊的烂白菜叶，却踩上了一旁的头发。
　　“咦~呕。”杜言干呕一声。
　　“一直往前走，尽头右转，公共水池东边那个楼道。”
　　蓝牙耳机里传来声音，说话的男人带着命令语气，听得杜言很不舒服。
　　但……想到自己确实得罪了他。
　　杜言强忍着火气，抿着唇道：“知道了，马上就来。”
　　“钱带够了吗？你不会又像上一次一样玩我吧。”
　　什么叫玩，十万块他杜言还不至于赖账。
　　杜若白皙的脸瞬间涨红，想都没想就说：“银行卡都是我爸的，我一下子拿十万我爸肯定有信息提醒，到时候问我钱花哪了，我总不能说买凶吧。”
　　零花钱东拼西凑给了他们十万，剩下的钱，杜言这些天都在想办法。
　　时间紧任务重，他把自己的游戏账号都低价卖了，可平台规定买家收货后，大笔金额还需要等两天才能到账。
　　“就推延了几天而已，你们至于吗？”杜言语气有些抱怨。
　　“几天？”
　　王启雄冷哼一声，语气中透露了一丝烦躁。
　　“我没有直接找到你学校，算是留了情面的，我知道你是跟潘为龙一个学校的，你的底细我也派人摸了个清楚了，你找我们弄人那事，把钱结清就算了，不然别怪我把事情做难看。”
　　嘟嘟——
　　电话被挂断。
　　杜言眼神闪烁不定，回想起男人刚才的话，心里有些后怕。
　　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感受着背后书包的分量，杜言深吸一口，脚上的步伐加快了些。
　　给了钱就没事了……给了钱就没事……
　　‘咔嚓’
　　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书房传来吉他的声音，一个音接着一个音的往外蹦，连完整的节奏都没弹出来。
　　“受不了了啊啊啊——”
　　经过书房的方德远，又突然折返回来。
　　他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方德远，余柚音手上动作一停：“方叔叔？怎么了。”
　　“小柚子啊。”
　　方德远笑得很是勉强，抬手指了指余柚音手中的吉他：“这个吉他呢，不是这样弹的。”
　　“不是吗？”余柚音愣住了。
　　可是幻笑是这样教她的。
　　余柚音借走吉他的时候，幻笑还塞了她本吉他速成手册，说是很管用。
　　看到桌子上的速成大法，方德远两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嘿嘿。”余柚音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解释说：“校庆没几天了，我想把自己想的调子弹出来，只能临时抱佛脚了。”
　　“没事。”方德远抬手，仿佛胜券在握：“有方叔在，方叔直接给你传授秘诀。”
　　这副自信的样子，看得余柚音满脸疑惑，转头去看段望，却看见对方只是摇头笑着。
　　方德远拿过余柚音手中的吉他，坐在书桌上翘起二郎腿，他依次拨动琴弦，给吉他调了调音。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熟捻，像是做了千万次一样。
　　等调音结束，方德远抬头对余柚音说：“小柚子，把你想的节拍哼出来。”
　　余柚音随即点头：“嗯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