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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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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上一股子酒味,褚庭桉连卧室都不愿意进,更别说躺床上了。他坐在放阳台的白色摇摇椅上,发呆看向对面那栋楼亮起灯光的楼层。
陈降不知道在厨房里忙活什么,叮呤咣啷的。
怕他把人房东的厨房砸了,褚庭桉起身走到门口,依靠门框拖着嗓子懒散道:“没吃饭?”
陈降舀汤的手晃了一下,滚烫的醒酒汤洒在灶台边,差点淋到他腿上。
陈降低低骂了句,偏头看向褚庭桉,烦躁道:“你能不能提前出点动静?”
褚庭桉表情有片刻茫然,“嗯”了一声,随后拿起搭在水龙头上的抹布,擦掉那一小块水渍。
“给。”陈降递给他一碗醒酒汤。
褚庭桉耷下眼皮看着那碗冒热气的汤,“谢谢。
陈降淡淡应了一声,拿碗的手往上微抬,示意他赶紧接。
“这是还上午的人情吗?”褚庭桉这会儿酒劲上来,头晕沉的不行,拉开餐椅坐下,抬头看他,语气带笑。
陈降本来是怀着这个心思,褚庭桉照顾他,他再还回去,谁也不亏待谁。可是这话被褚庭桉挑明问出来,感觉就不太一样了。
煮个醒酒汤的工夫,还不赶从家到医院所需要的时间,更别说还有排号检查那些乱八七糟的事。
“不是上午。还昨天的人情。”陈降想了一会儿,说道。
“昨天?”褚庭桉反应迟钝,半分钟后了然道:“租房那事儿不算。我就当这是犒劳我陪你去医院的了。”
晚上十二点来钟,陈降洗完澡坐在床头,半干不干的头发软塌塌地垂下,他随手撩了一把挡视线的碎发,继续翻招聘软件。
越看越头疼,最次的招工都要专科。
陈降起身看向对面从门缝里钻出的灯光,嘴唇抿了一下,来到褚庭桉的门前,手抬抬落落,始终敲不下去。
陈降突然烦躁,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转身回屋。
人又不欠他的,他跟个生活不能自理似的缠着人干嘛?
陈降去医院打了两天针,感冒刚见好,就不再吃药了。
褚庭桉在厨房开着免提和刘灼打电话,手里的菜铲子给锅里的鱼翻了个面。
刘灼那边砰砰的,他这边轰轰的,吵得耳朵生疼。褚庭桉关了吸烟机,把鱼盛进盘子,这回他这边安静了,刘灼那儿还是吵。
“大哥,你换个地方成不?”褚庭桉听了一会儿,刘灼说得话一句也没听清,他脾气有点压不住,说道。
“你真些事儿事儿!”刘灼吼道。
没几秒,那头也安静下来,只有衣服摩擦的声音。
“几点来啊?”刘灼问道。
褚庭桉扫眼时间,才刚五点,“六点半。”
话音刚落,防盗门被拉来,陈降面无表情地进门,像是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偏头看去,对上褚庭桉询问的神色。
陈降皱眉想要说话,余光瞟见他贴在耳朵上的手机,闭嘴从他身侧走过,进了卫生间。
陈降洗完手换了身在家穿的短袖,刚打开门,就被褚庭桉叫出去吃饭。他看着桌上的红烧鱼迟迟不动筷。
“不吃海鲜?”褚庭桉起身边往厨房走,边道:“冰箱里没什么菜了,西红柿炒鸡蛋可以吗?”
“不用,我吃鱼。”陈降回过神,快速说道。
褚庭桉看他许久,点头,坐回他对面。
陈降一手撑着桌面,垂眸心不在焉地挑鱼刺。
“有心事?可以跟我说说吗?”褚庭桉放下筷子,浅棕色的眼睛望向他。
“嗯?”陈降对上他的目光,眨了下眼。
他几乎是习惯性地想要开口拒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褚庭桉那双眼睛的瞬间,他说不出口。
“我找不到工作。”陈降眼睫低垂,筷子从鱼肉上剃下一根刺,轻声道:“我…你能帮帮我吗?褚哥。”
褚庭桉一愣,手指无意识在桌面敲点。
招聘软件里的工作干不了肯定是学历不够,年纪也不大,而且那次在听见他好像还要帮家里还债?
如果真是这样,那工资不到三千的他百分百是看不上。
“打扫卫生能干吗?”褚庭桉手指停下,“我有个朋友开拳馆,你可以进去打扫卫生,没事儿的时候还能跟他学学。”
陈降心头一颤,想问薪资,但又觉得不太好,“能干。”
拳馆在老城区那边,这个时间堵车堵得要命,半天顾涌不动。
陈降坐在副驾驶,吹着暖烘烘的空调,看向窗外各种颜色的门头灯,耳边是听不出来是哪国语言的歌,还挺嗨。
他耷拉下眼皮,视线一点一点移动到褚庭桉搭在中央扶手盒的手。毛衣袖口卡在小臂最粗的位置,黑色手表秒针哒哒地走动,再往下,手背处青筋凸起,指甲修剪得干净。
真是神奇,他怎么就和跟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扯上关系了呢?
“陈降。”褚庭桉扫他一眼,被他盯着的手拍他胳膊,“手机响了。”
飘远的思绪被拉回,陈降手忙脚乱得从衣兜里翻出手机,备注是奶奶。
陈降下意识清清嗓子,接听,“奶奶,有事儿吗?”
褚庭桉抬手暂停音乐。
“哎,没事儿没事儿,奶想你了,打电话问问。”许钰蝶停顿会儿,像是怕谁听见般压低声音,“那畜牲没打你吧?”
陈降再次偏头看窗外,手指把音量调低,“没。我过得挺好的,您别担心。”
“好好”许钰蝶拉长尾音,长长叹出一口气,“你在那边不受委屈就行,奶这两天心里头总是发慌,怕你出事儿。”
“慌?”陈降敏感地皱眉,“去医院看没有?是不是陈建胜那次……”他止住话头,瞟眼身边看路的褚庭桉,悄声道:“是不是吓着了?”
许钰蝶在那头否认,说自己就是担心他,陈降没法,只能干巴地安慰句别担心,便挂断电话。
车内安静到只有两人的呼吸声,陈降来回看了好几次显示屏,在心里想能不能快点放点声,这么坐着太尴尬。
好在褚庭桉听见他心中地呼唤,打开音乐。
牧马人停在路边的临时车位上。
陈降跟在褚庭桉身后走进二楼,刚一推开玻璃门,拳头砸在沙袋发出的震耳声传进耳朵。
这要是砸在身上,指定得青一块。陈降不可避免地想。
前台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听见有人进来,放下手机,抬头朝他们笑了笑。
“两位…”她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几眼,估计是没猜出他们的关系,公式化问道:“是来体验课程的吗?”
“不是。”褚庭桉微笑道:“我找人,您忙,不用管我们。”
话落,褚庭桉朝擂台那边睨了眼,一眼便看到刚从卫生间出来,边甩手上的水,边往擂台那去的刘灼。
“哟,”刘灼走上垫子,抬头看见过来的褚庭桉,“今天来这么快?”他瞅见褚庭桉身后的人,觉得眼熟,眯起眼睛一看,豁,之前医院打针那小子。
按他的性格来说,只要见过,甭管那个人认不认识他,都能聊起来。不过对于陈降……可能是因为褚庭桉当初那句不合适的玩笑,他多少带点防备。
刘灼装作没认出来的样子,问道:“小孩谁啊?你给我介绍客源来了?”
这话听着让人不舒服,陈降有些反感。
褚庭桉在陈降看不见的角度挑眉,勾了一下嘴角,低声道:“?Por qué estás loco?(你发什么疯)”
他声音本就很轻,四周的拳声又盖住一部分,陈降根本听不到。
“沈卓剡呢?”褚庭桉问道。
“他?前两天出去学习去了,还没回来。有事儿直接跟我说,这拳馆好歹还有我一份。”刘灼道。
褚庭桉回头拉过陈降的手腕,把他推到刘灼面前,要收手时,手指被陈降反手抓住。
褚庭桉没在意,由他牵着,“前段时间不是说保洁阿姨不干了么,他正好在找工作。”
刘灼闻言立马瞪大双眼,看看陈降,又看看他,皮笑肉不笑地拍了下陈降肩膀,道:“你先坐那等会儿啊。”随后招呼褚庭桉跟他走。
窗户边,刘灼披着羽绒服,跟做贼似的往陈降那边瞟,见他没注意这边,才踢面前人一脚。
“你抽哪门子疯?你俩刚认识多久,又是陪打针又是介绍工作的。”刘灼语速飞快,“咋,就喜欢成这样啊?”
褚庭桉低头轻笑,说道:“?Eres retardado?(是弱智吗?)”
刘灼嘿了声,“拽洋文骂人什么毛病。”随后挑明话题,“你是想让我教他吧?”
“小孩找不到工作,求我帮忙。”褚庭桉叹了口气,道:“试试吧,我觉得他打拳应该能行,以后多吃点,说不定能给你拿回来个轻量级金腰带。”
这话倒是让刘灼怔愣片刻。
拳击赛由选手体重可以大致划分为七个量级,不过耳熟能详的基本是轻量级、中量级和重量级。
在UFC综合格斗比赛中轻量级约在65.7 ~70.3公斤。相较于重量级和羽量级,这段体重不需要强行控制,也就导致,目前为止在UFC中现役轻量级选手高达80人左右,在所有量级中,人数占比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