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摸哥的雀雀儿》纪殊

13、对牛弹琴

　　“同学们，昨天晚自习经过我们所有老师的加班加点，成绩已经是出来了。”

　　陈老师抿了一口保温杯里的茶叶，向下扫视一圈“我们班有些同学进步很大，可见寒假是学了的，这很值得表扬，我们要有危机意识同学们，我们已经高……”

　　“下课班长把成绩单发下去，我们先讲卷子…”

　　刚一下课，教室里就沸沸扬扬的，成绩单一到手，班里便是众生百态，或是兴高采烈或是沉默不语，孟澈在座位上急得左顾右盼，尽管他考完后对了答案，可这会儿心还是砰砰跳。

　　“孟澈！”

　　班长王建国推了推眼镜，把条子递到孟澈手心。

　　“恭喜，很不错！”

　　“谢谢。”孟澈低头——总分462，年级排名397！竟然真的都及格了！

　　前座儿的张晓霞转过身“孟澈，考得怎么样？”看罢孟澈桌上的条子也是连连赞叹“真厉害，这是涨了快一百分了！”

　　“我敲，你是真学啊！真是两手抓，两手开花！”

　　张宁啧啧称奇，寒假孟澈还跟她一起网上冲浪，有时冲着冲着就说他去学习了，原来是真学啊。

　　孟澈也开心，他笑得脸红扑扑的，真想立马放学回家给蒋烨打电话，他真的做到了。

　　“我能看看嘛，澈子？”

　　黄虎也从后排探出头来，扫了一眼后他正色不少“真厉害！看来你要梦想成真了，恭喜…”

　　孟澈这会儿不管跟说话都笑眯眯的，他这算是一鸣惊人吧，他都开始怀疑上课时陈老师说的有些同学进步很大是不是在说他了。

　　按这个速度进步下去，那他岂不是有希望混进年级前一百，不敢想不敢想，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孟澈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炽热起来。
　　冷静冷静，先上课先上课…

　　……

　　孟澈晚自习下了刚到家放下书包手机就响起特别关心独有的铃声，孟澈一个飞扑趴在炕上，按通接听。

　　“哥，你打来的好巧，我刚到家，你猜我这次考了多少？”

　　电话被接通，蒋烨还一个字都没来的及说，那边的孟澈嘴就跟个机关枪一样就开始了。

　　“我猜你这会儿也到家了。”

　　蒋烨躺在宾馆的床上，眉宇间肉眼可见的疲惫，他也就借着抽烟的功夫上来躲个懒，待会还要下去。

　　“哥猜跟你想的一样，考得很好。”蒋烨语气含笑。

　　“那当然，哥你不知道，我们老师今天刚一上课就在那儿夸我们‘你们有些同学进步很大’哈哈哈哈，有些同学就是我！”

　　孟澈语气轻快，说出的话调子甜软，只听着便让人觉得电话那边应当是只正昂首挺胸的猫儿，正悠哉悠哉的准备去巡视自己的领地，途中遇见主人便软下来贴过来蹭蹭，发出甜甜的叫声。

　　“今晚作业多吗？”蒋烨问。

　　“没作业，今天一直在讲卷子，我晚自习已经把错题全部更正了，这会准备看小说奖励一下自己，张宁借给我的新书。”

　　孟澈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从书包里掏出书，校园背景下一对儿牵手的男女笑的灿烂，这绝对是小甜文！那就今晚浅浅宠幸一下吧。

　　蒋烨听着那边的孟澈叽叽喳喳，听着他吐槽上本书情节如何如何，他不时的附和两声，两人就这样你说我听讲了快二十分钟。

　　“澈澈，看会儿就早点睡觉，哥这周就回来了。”

　　蒋烨起身，对着浴室的镜子整理好西服上的褶皱，又是一月多没回去了。

　　对面是孟澈惊喜的“真的？”蒋烨又嘱咐了他两句才挂了电话。

　　这边的孟澈还沉浸在喜悦中，手里是小甜文，成绩有进步，蒋烨这周回来，三喜临门，黄虎张宁他们应该这会儿给他说恭喜恭喜，得偿所愿。

　　孟澈是在周五放学后见到蒋烨的，他穿着件黑色长款大衣，西裤垂顺，站姿笔挺，毫无疑问的吸引了一大波刚放学的学生视线。

　　孟澈混在其中甚至还能听见有女同学头凑在一起的交谈声，这帅哥的长得真高，想认识云云之类的。

　　孟澈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走近了一个箭步上去拉起蒋烨就走，“你干嘛在学校门口等我！”跟个求偶期的公孔雀一样，还站在学校门口的最显眼处。

　　“怎么了，见到哥不高兴？”

　　蒋烨有些摸不着头脑“前几天打电话不还说很想我吗？”这变得也太快了，他好笑的戳戳孟澈的脸“哥又怎么招你了？”

　　孟澈拉着他走的飞快，几步拐过路口才放慢脚步“你下次接我站在偏僻一点的地方。”孟澈仰头看他。

　　蒋烨见他眼睛都气圆了，手搭在孟澈肩膀上“哥长得很难看？给你丢脸了？”

　　“没有，你站的地方太中心了，会挡住我们学校学生放学出门。”

　　说出口的一瞬间孟澈都觉得有些牵强了。

　　蒋烨也不再故意逗他，只揉揉他毛刺刺的脑袋，临走前让他剪头，这也太短了点，摸起来像个海胆。

　　“晚上想吃什么。”蒋烨低头询问。

　　“想吃虾，包子。”

　　孟澈踏进巷子的那一瞬才闷闷的出声，他也不知道这股乱七八糟的情绪从哪儿来，明明从知道蒋烨要回来的那天起就很期待。

　　可一想到刚才的情形，蒋烨明明就站在校门口，却好像离他很远，他突然就有些心慌。原来哥哪怕穿汽修店的粘了机油的衣服站门口接他他都不在乎，怎么现在日子好起来了他反而不太开心了呢，明明还是很久才回来一次，明明什么都没变不是吗。

　　“好了，不要闷闷不乐了，晚上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蒋烨有心钓着孟澈，见孟澈好奇他又只是狡黠的眨眨眼。

　　晚饭是蒋烨做的油爆大虾和水煎包，孟澈好像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饭桌上两人气氛轻快。晚饭后两人围坐在炕桌上，孟澈准备写作业，蒋烨却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户型图。

　　“这是？哥你要…”孟澈接过有些吃惊，蒋烨准备在省里买房子！

　　“看看，这几个户型喜欢哪个，定下来哥就去买，精装修的，等你放假就去省里住。”

　　“哥，你做的事儿很赚钱吗？”孟澈虽然没怎么接触过社会，但是蒋烨这才一年不到就已经能买房了。

　　“哥，你没搞什么违法犯罪的活动吧。”宣传图上写的是市中心，鸟瞰图上环境优美，交通便利，孟澈即使再没见过世面，他也知道这房子必然要不少钱。

　　“瞎想什么呢！”

　　蒋烨指了指桌上的图，“哥是正当生意，别瞎寻思。”

　　孟澈不语，只是低头看着图纸不说话，他想起校门口仿佛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蒋烨，现在蒋烨又在省里买房子了，他和他的差距好像越来越大了。

　　蒋烨见人又不说话，叹了口气坐到孟澈那边，从后面把人圈起来，“哥知道你担心哥，哥心里有数，好不好。”

　　“澈澈，哥可是说了要看你考上大学的，你这么不信哥，嗯？”

　　孟澈感受到身后的体温，他任由自己软软靠在蒋烨怀里“哥不要让我担心…”

　　“好，不想那些，看你喜欢哪一个？”

　　孟澈翻着手里的纸，四个户型都是三室二厅三卫，他看了半天指向其中一个“这个，这个露台在阳面，而且两个卧室连着，我想睡哥隔壁。”

　　蒋烨看了一眼，记好户型，又低头问“那下午为什么不高兴？”

　　孟澈只是摇头，蒋烨凉凉开口“有些小孩电话里说的想我，真见了面给我甩了一路脸子，也不知道是谁…”

　　孟澈急得转身去捂他的嘴“我没甩脸子！”他着急的解释，后面的话又有些说不出口，“我…我只是…”

　　“嗯？什么事儿连哥都不能说？”

　　蒋烨有些好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迟来的叛逆期到了？

　　“我，我说了你别笑我…”

　　孟澈把炕桌往前推了推，他从蒋烨怀里出来，离他一臂远后转身和蒋烨面对面。

　　“我感觉你下午像个花孔雀！”

　　蒋烨：？？？

　　“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说过？”

　　蒋烨看他严肃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说里的词儿，意思是你发情了！你在学校门口像个开屏求偶的孔雀！”

　　孟澈声音极大，放鞭炮似得一口气说完，一动不动的看着蒋烨。

　　蒋烨身子一僵，脸上的表情有些开裂，他…这些词儿组在一起，怎么就这么别扭，什么发情！什么求偶！

　　“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蒋烨猛地一拍炕，脸都有些黑沉，他虽说年岁也上来了，可也没想着去嚯嚯刚高中的小姑娘，外面干事儿他也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

　　蒋烨虽不敢保证自己是个绝好的男人，但他自认自己绝对是个对家庭负责的男人，这，这真是欲加之罪！

　　孟澈被蒋烨吓得一颤，脸色煞白，看着蒋烨被他气的火冒三丈的样子，孟澈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说错话了…他就是生气，一时才口不择言。

　　“为什么这么说？”

　　蒋烨本来嘴里的质问刚脱口，眼看着孟澈嘴唇咬的泛白，眼里都蓄着一泡泪，他的语气也不由得了软下来。

　　回答他的是孟澈珠子般坠落的两滴泪，眼泪刚掉下去孟澈就低垂着头，双手握拳抵在炕上，他不吭声，只任由眼泪珠子扑簌扑簌的掉。

　　蒋烨眼见着那块床单慢慢晕开一片暗影，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亲手养大的弟弟，孟澈本性怎么样他心里最清楚，他只当是小说里面有些话被他图新鲜学了去，着急顺嘴便说了出来。

　　蒋烨把人一把捞起放在腿上，孟澈憋着气，直挺挺的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他俩以一个非常诡异的姿势保持着对峙。

　　“哥错了…”

　　蒋烨先开口，他要再不说话孟澈估计能这么佝一晚上，“哥说话语气重了点…哥道歉，你别气了。”

　　蒋烨感觉到他腿上的人软了下来，身子也不在绷着，一瞅，泪珠子已经不掉了。

　　他抱着软下来的孟澈顺着他的脊骨往下顺气，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天，明明想着他去学校接孟澈他应该会很高兴，结果好像办了个错事儿，蒋烨还是没想明白他到底哪儿错了，他衣服得体，好像也不丢孟澈的脸。

　　怀里的孟澈窝了会，稍微平复了心情，他开始偷偷吸溜鼻涕，他眼泪掉的太突然，鼻涕也一起下来了，就很尴尬这会儿。

　　蒋烨可能是听见声音，手摸到他脸上来，孟澈摇头躲避，瓮瓮的开口“要纸…”他要用纸擦，蒋烨这个不讲卫生的大直男（此名词来源孟澈最近新看的小说）！

　　蒋烨一顿，从裤兜里掏出条皱巴巴的手绢递过去。

　　孟澈胡乱拧出来，握在手里也不还给蒋烨，继续窝着不出声。

　　俩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蒋烨干巴巴的开口“今天周末，你不看小说吗？”

　　孟澈终于抬头，他刚哭过的眼睛水润润的，“我说错话了…我不会道歉的。”他一字一顿的说完，保持着这个动作等蒋烨的反应，

　　蒋烨吞了口唾液“没事，你没错。”

　　话一出口孟澈就给他胸口一锤，“你阴阳我？”他眼睛瞪得溜圆，蒋烨还敢阴阳怪气！

　　蒋烨：“……”

　　他是真的冤枉，蒋烨觉得自己不能再张嘴了，今天的孟澈格外的难对付。

　　“你不说话什么意思，你默认了？”孟澈继续发问。

　　蒋烨：“……”

　　蒋烨不自然地笑了笑，“不气了，不气了。”

　　孟澈这回倒没再做声，他直接整个人重新撞进蒋烨怀中，蒋烨被他撞得直接躺在炕上，孟澈于是就趴在了蒋烨胸膛上。

　　孟澈：“……”他十七年里就今天最尴尬！

　　蒋烨：“……”

　　蒋烨闷闷的笑声响起，孟澈感受到他震动的胸膛只觉得脸烫的要命，为什么蒋烨不撑住要躺下，他只是轻轻的一撞。

　　“说说吧…”

　　蒋烨摸着身上人毛刺刺的脑袋，他想做个明白鬼，他今天到底哪有问题。

　　孟澈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开口“我有点生气…”

　　蒋烨不解，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你今天太好看了，好多同学都在看你…夸你，你是我哥。”

　　“那哥也不能让人家把眼睛闭上！”回答蒋烨的是手臂肌肉被孟澈扭了一把，好吧，他闭嘴。

　　“我想，我是说…只有我能看你！”孟澈说完又低头当鹌鹑。

　　蒋烨：“这，这可能有点难度…”蒋烨眉头皱成小山也没想明白。

　　孟澈直接气的从他身上坐起来，他压在蒋烨小腹上，看着身下男人一脸迷茫，使出了一招黑虎掏心，他掏掏掏掏掏掏！

　　蒋烨被他小狗埋屎的动作雷到，撑着坐起“是不是想要什么，哥给你买。”这句话总没错吧，以前这招挺管用的。

　　“没有，你休息吧。”

　　孟澈相当冷淡的从蒋烨身上下来，他要去看小说了，他要成为资深言情读者，没时间应付着蒋烨这头蠢牛，他不想对牛弹琴。

　　蒋烨被晾在原地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他计划跟孟澈谈谈新房子的事儿，以及孟澈喜欢什么装修风格，怎么突然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