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有口难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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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澈为了表现自己的生气，他直接抱着书挪去了炕脚，他要背对着蒋烨省的自己看见他就来气。
张宁借给他书时特意说这本书如果你能心平气和的看完，那你就成功跻身资深言情读者了。
张晓霞在得知他要看这本时也是一言难尽，只说了句让他不要代入进去，这只是一本小说。
孟澈半信半疑打开书，这书薄薄的，估计也就五六万字，与之前的动辄几十万字的小说来说属实算是短篇了，封面全黑，只有一个书名，没有任何导读和宣传字。
书籍扉页只有一行字——致已经离去的人…
孟澈被吸引，慢慢的思绪也深陷在剧情里，平心而论这是一本很普通的书，正文就是男女主从大学起谈恋爱，结婚生子，然后相伴一生，非常平淡温馨的剧情。
孟澈还在疑惑这到底哪里让人无法接受了，结果正文结束的番外就让他好像吃了一口狗屎。
番外两章，一章是用男主的视角展开，他以自述的方式展开，他从小有个青梅竹马可惜红颜命薄死在高中毕业的假期里，他那一个假期几乎差点走不出来，在之后他进入大学见到女主，只觉得女主是上天对他的恩赐，无疑，这两个人太像了，顺理成章，他们在一起了，结婚生子幸福一生。
他字里行间全是把新人代入旧人的影子，包括第一次牵手两个女孩不同反应的对比，第一次亲吻，第一次…这类的种种对比数不胜数。
但在他们结婚后这种对比消失了，他变成了明晃晃的嫌恶——他嫌弃他们的孩子愚笨不堪，他讥讽妻子产后的身体好似一坨死肉，他抱怨他们的生活一潭死水，他甚至在妻子死后都在怀念青梅的美好。
番外二则是女主的视角，进入大学后甜蜜的初恋，幸福的婚姻，偶尔的争吵，丈夫的沉默在他眼里都是生活压力大，她在临死前的愿望是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孟澈重重的把书合上，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张晓霞一言难尽了，看完番外在回想起正文，正文不就是以女主视角展开的吗，可问题是这本书是男主写的，他用女主的视角臆想出这所谓的一本书，他沉浸在自己虚伪的爱情中，他游走在两个可怜女孩的生命里…
孟澈只觉得自己血气正疯狂的往脸上涌，他气的全身滚烫，他嘴唇颤抖，他心里本来就憋着气，这本书下来孟澈感觉自己正在燃烧阳寿，这种书看完直接让人少活几年！
“咚”
拳头砸在墙上发出闷闷的撞击声，孟澈双眼通红，他像一头气急了的牛犊子一样跪坐起来，扭头间就看见坐在一边的蒋烨。
蒋烨也听到了动静，他刚抬头就被一股大力撞倒，然后肩膀一疼——孟澈一嘴咬在了他肩膀上。
蒋烨疼的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又怎么了，身上的孟澈鼻子里喘着粗气，抵在他下巴的额头滚烫滚烫。
“怎么了，澈澈？”他摸着身上人的头。
孟澈本来就被狗血剧情气的头昏脑涨，这会蒋烨一问他就又鼻酸起来，好不容易想让自己不去想了，结果看了本无下限的狗屎又勾的他这会眼睛也胀疼的憋不住泪来。
他泪眼朦胧的松开嘴里的皮肤，用手摸摸，好像没咬破…也不起身了，就趴在蒋烨身上，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着身下有力地心跳声，慢慢平复心情。
“你今天到底受什么委屈了？”
蒋烨手不停地安抚他，他想知道孟澈今天到底怎么了，从放学起到现在，虽然他大概明白刚才他是被迁怒了，可刚放学那会孟澈到底在气什么。
“你有钱了会不要我吗？你以后会搬去城里住吗？”孟澈像是游魂一样，说出的话轻的几乎听不清。
“胡说！”蒋烨拍了下他屁股，“又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了！哥穷的要死的时候都没把你丢了，有钱了还能把你丢了？什么歪理！”
“买房子是为了以后，还有一年你高考了，你考上大学我们总不能还在西城县住吧，再说了，万一以后你谈女朋友，总不能让人家住到…”蒋烨给他解释。
“我不找！你也不许找！”
孟澈猛地打断蒋烨，他气急败坏的捶身下人，他的生气本来就归于他自认为跟蒋烨的渐行渐远，他们身份地位的转变，蒋烨这话无异于雪上加霜。
“好，不找不找，念书为重…”
蒋烨赶紧顺着毛捋，他被这平地一声雷震得耳朵都快聋了。
孟澈吼完继续趴着不动，他吼出发觉自己的变化，他竟然不想蒋烨成家立业，他不想蒋烨结婚生子，他自己也不想，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他应该希望蒋烨越过越好，他应该希望蒋烨事业有成，娇妻美眷在身畔，孩子聪慧又孝顺的。
孟澈想不通，蒋烨和他从小长大，他们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他们应该相互扶持越过越好的，可他这会儿只想时间逆转。
他想回到他们当初刚到城里的日子，他想蒋烨继续去汽修店上班，可是…可是这样真的好自私，蒋烨那时候那么苦，他好不容易现在有钱了，能过好了，为什么，他到底要做什么…
孟澈自虐般的咬着唇，他心口痛，他不明白，他想跟蒋烨一直在一起，可蒋烨一直在往前走，他害怕被丢下，以至于他一直在幻想自己被丢下，他越想心口就越疼，越疼他就越想…
蒋烨感觉到身上的孟澈慢慢蜷缩起来，他跟个虾米一样脊背躬着，蒋烨心头一慌坐起来，低头只见孟澈脸色发白，眉头蹙着，唇齿间有鲜血溢出。
“张嘴！”
蒋烨大掌紧紧掐着孟澈的双腮，迫使他松开咬着的唇，孟澈缓缓地睁眼，泪水顺着眼尾下流。
蒋烨不是没见过孟澈这样，当时他们刚搬到城里，没过多久孟澈就发烧了，他魇在梦里叫妈妈，叫了几声没人应就死咬着唇，额上都是细汗，蒋烨叫醒他时孟澈一直不出声的哭，蒋烨当时被吓了个半死，他生怕孟澈当时就没了。
蒋烨气急，狠狠几巴掌抽在孟澈屁股上，小时候这样，长大了还这样！
“说！到底怎么了，说话！”
蒋烨箍着孟澈的下巴，对着那双泪眼朦胧的眸子咬着牙狠下心，他今天一定要问出个什么！
孟澈迷迷糊糊中被蒋烨的声音震醒，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是两颊的疼痛，紧接着是屁股上的剧痛，痛的他眼泪飙出，刚睁开眼就是他哥黑的跟炭一样的脸，训狗一样的口气。
孟澈哭，他嚎啕大哭，他心里所有的憋闷和委屈全部被释放出来，他边哭边挣扎“蒋烨你打我！你个混蛋！”
孟澈挣扎着去打蒋烨，却被男人攥着双手手腕，他像一条毛毛虫伏在蒋烨腿上，费尽全力也只是在男人身上拱了拱。
“继续哭，我看你什么时候把眼睛哭瞎！”
蒋烨冷冰冰话落在孟澈耳里就是加强版的情绪催化剂，孟澈心里委屈，他更气，他一点面子都没有，他快成年了还被按着打，还打的是那种部位，他要不要脸了。
“你打我，你打我…”孟澈翻来覆去嘴里一直倒腾的就是这几句话。
“不许哭了。”
蒋烨掏出手帕给他擦泪擦鼻涕，孟澈哭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刚想继续张嘴控诉，唇边就是温水的触感，哭累了，他补点水再继续。
男的火气大再加上火炕烧的热，孟澈经常半夜被渴醒，所以只要蒋烨在家，套房窗台上永远有给孟澈半夜喝的水，蒋烨不在家他记起来就自己放，记不起来就忍到天亮。
咕噜噜喝完一杯水的孟澈有些断片，喝的有点久他忘记要干什么了，他靠在蒋烨怀里，咬破的唇上水光滟滟，整个人又软又乖。
如果不是蒋烨全程目睹，他甚至要被混世魔星的表面骗了。
“蒋烨…”
孟澈的嗓子沙哑，仰着头眼尾还泛着水光，唇舌烂红，蒋烨不自觉地喉结滚动。
“你要反天？”
蒋烨神色锐利，眉目间有微微厉色显现。
“你打我，哥…你打我…”孟澈抽泣一声，隐隐有继续的意思。
“把你的马尿给我收收，到底怎么了？”蒋烨心头微燥，他想抽烟。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蒋烨：“……”
蒋烨深吸了口气“对不起，哥的错。”见孟澈嘴里还嘟囔着那一句话，他出了口长气“澈澈，哥被吓到了，你刚才跟魇住了一样，哥着急了才没控制住力度…”
回应蒋烨的是孟澈毛刺刺的脑袋，他一个劲的往他咯吱窝里拱。
蒋烨被折腾的火气也上来了，两下扒了孟澈的衣服，一把扯过枕头被子拉了灯就把人抱在怀里，不说话就睡觉，也到睡觉的时候了。
孟澈无意识的在蒋烨怀里扑腾，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等孟澈呼吸平稳悠长后蒋烨才拉开灯，孟澈双眼肿起，双腮处已经能看见与周围皮肤不同的深红，拉开秋裤——一个色儿。
蒋烨翻身下炕打了盆水，用毛巾细细给孟澈擦了脸、脖子、手，等了会探探额头的体温正常他才放下心来，蒯了点孟澈的抹脸油给他薄薄涂了一层。
拉灯上炕一气呵成，重新把人揽到怀里才放心的合上眼。
……
次日，孟澈醒来眼睛还酸疼着，他昨晚是趴着睡的，这会撅着屁股准备爬起来就觉得那两块肉里有丝丝缕缕的刺痛传来，孟澈还有点懵，等回过神来脸瞬间涨红。
他，他昨天折腾了好半宿，还被打了！孟澈气闷的重新一头栽进枕头里，他这会心里不气了，只是憋闷，他丢脸了，还挨了顿打。
“醒了？”
套房的门被推开，蒋烨走进来把窗帘拉开，外面天光大亮，离得远已经隐约能看见院里的榆树带着点绿意了。
“头抬起来，跟哥说说话。”
蒋烨坐在炕沿上，手理了理孟澈毛刺刺的脑袋，孟澈不敢抬头，蒋烨这话说得听不出情绪，他怕那张黑脸。
蒋烨见他不做声，只是埋在枕头里的呼吸越来越粗，眸光微动，大掌轻轻拍在孟澈屁股上。
“啊！”
孟澈猛地抬头，脸憋得红红的，瞪着一双牛眼“你又打我！”语气里满满的委屈，昨天刚打完，没完没了了！
“头撑起来说话，昨晚怎么回事？”
孟澈一直在回避他的问题。
“没什么…”孟澈脸枕在枕头上，“小说情节太气人了！”他忿忿道，好像这就是理由一样。
“那只是其一，我看了你的小说，虽说生气但不至于此。”
蒋烨今早起得早，给孟澈拉好被子后他整了整炕，看见炕角黑色封皮的小说想起孟澈昨晚的不对劲，他很快翻完书，虽说确实是一个虚伪男人的臆想物，但那只是昨晚事发的一个导火索，还有其他原因。
“你怎么还偷看我的小说…真过分…”孟澈小声蛐蛐，还好不是之前那些青春酸甜文学。
“没别的事儿了，我就是…想你了，没别的了。”孟澈嘟嘟囔囔的在嘴里搅哒。
蒋烨见他还嘴硬着不肯说，软下语气“有事就跟哥说，别憋心里，小时候知道有什么事儿先告诉哥，怎么现在长大了，用不着哥了？”
蒋烨半是调笑半是心疼，孟澈脸颊两边的掐痕已经有些青紫了，他没估住力道，下手狠了。
“不想说没事儿，哥也不问了，你什么时候想说在说。”蒋烨顿了下又说“起来洗漱吃饭，哥蒸了饺子，芹菜虾仁的，还有蒸的石斑鱼。”
孟澈偷偷瞟了眼蒋烨却正好跟他视线撞上，孟澈鼻子一酸，“我不想跟哥分开，你好久才回来一趟…”
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蒋烨给他的感觉越来越陌生，他对西装革履的蒋烨不熟，他只想要穿着沾上污渍牛仔服的蒋烨，那才是他的蒋烨，他熟悉的蒋烨。
“很快了好不好，就坚持一年，不用一年，今年暑假哥就跟你天天待一起，好不好。”
蒋烨只当高中学习压力大，孟澈想让他陪着，一想到别人家的家长都是陪读，只有他跟放养孟澈一样，闲下来才能照看一眼，蒋烨心里也不好受。
孟澈脸在蒋烨手心里蹭着，他乖乖的说了声知道了，蒋烨说会把他带在身边他就信，暑假他们就能一起在新房子里了，孟澈期待的要命。
他这会又想让时间快进到暑假，他想跟蒋烨天天呆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有口难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