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摸哥的雀雀儿》纪殊

17、推心置腹

　　蒋烨他一个一个程序的翻找，他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他毫无目的。

　　他打开浏览器，什么都没有，他打开鹅鹅聊天，置顶是他，下一个置顶是一个群聊【好好学习】，点进去，空白，刷新，没有，蒋烨点进设置，查找聊天记录，没有历史记录！

　　蒋烨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一点蛛丝马迹，他眼里迸射出惊人的执着。

　　和张宁的私人聊天，和张晓霞的私人聊天，蒋烨翻阅了所有的聊天记录，只有那个群聊里的历史消息没了！蒋烨重新返回，他用自己的手机搜索怎么恢复被删除的聊天记录，长长的很多回答，他找到了。

　　蒋烨充了会员，恢复三十天被删除的聊天记录，蒋烨从周五起一句一句的往下看，很多他不懂的词，他跟孟澈一样边看边搜索。

　　他太了解孟澈了，熟悉他的一字一句，熟悉他说话的方式和语气，孟澈在对爱情好奇，同性之间的，异性之间的。

　　蒋烨除此之外没看出什么来，他只能猜出孟澈对这一方面好奇，任谁第一次听说同性方面都会好奇，蒋烨想从孟澈的几句话里得出什么结论太难，孟澈在群里说的话很少，大部分是那两个女孩。

　　蒋烨心里烦躁的厉害，看消息孟澈不像是为这事儿难过，那到底是什么！

　　那应该是什么，是他长期不回家聚少离多吗，是孟澈说的不想他走吗，可是为什么只是这次这么爆发了，可明明中午还和他赌气说想要小狗。

　　今天下午孟澈只在群里说了寥寥几句，那几张图都是看完就销毁的，他恢复了依旧看不了，是那几张图的事吗，可孟澈下面的话又很正常，蒋烨捏灭手机想。

　　夜已过半，蒋烨想不出缘由也无心睡觉，他披了衣服去堂屋，又把炉子的封火盖打开，取出锅，倒进去米，过年剩下的几只鲍鱼被他切片也扔在了里面，蒋烨坐在炉子前守着锅，米粥的香气慢慢氤氲开来，蒋烨时不时地搅一搅，把火封一半继续让煮着。

　　蒋烨就这么继续坐在炉子前，默不作声的盯着锅，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澈是被饿醒的，他胃里火烧火燎的，中午他就吃的不怎么多，晚上那会又闹了一场，他这会饿的有些反胃。孟澈干呕几声，他撑着手臂坐起来，身上只穿着短袖短裤，炕烧的很热，他感觉不到冷。

　　“要吃点东西吗？”

　　蒋烨突兀的声音响起，孟澈才看见站在套房门口的蒋烨，他大半个身子都隐藏在黑暗里，孟澈被吓得心跳骤急。

　　没等到孟澈说话，蒋烨就抬步走进来，他把人用薄毯子裹紧了横抱起，孟澈在他怀里有些僵硬的轻颤。

　　堂屋的灯被拉开，外面还黑着，孟澈伸出手一看——四点。

　　蒋烨抱着人坐在炉子边，混了鲍鱼的白米粥还在锅里咕嘟咕嘟，煮了四五个小时了，一锅粥都熬得粘稠了。

　　蒋烨单手托着孟澈，拿碗拿勺，重新坐下。孟澈任由他摆弄，一声不吭，他安静的看着蒋烨舀粥，然后勺子伸到他嘴边停下。

　　“张嘴吃饭。”

　　孟澈乖乖的张嘴，一勺一勺的吃完了一小碗，一碗结束蒋烨没再喂，给他擦了擦嘴就抱着他继续不吭声。

　　孟澈脑袋贴在蒋烨胸口，他很喜欢这样，就他和蒋烨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呆着，什么都不说就很好。

　　“能跟哥说说吗？”蒋烨低头看向孟澈，两人一瞬间四目相对。

　　孟澈咽了口唾沫眼神逃避“说什么。”他的嗓子有
　　些哑。

　　“暂时不去学校了，哥陪你一段时间。”蒋烨突然提议。

　　“我不要，我要去。”孟澈果断拒绝。

　　“那哥在家陪你，你继续上学。”蒋烨又问。

　　“你…”孟澈迟疑“不要。”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

　　“我…”孟澈不知道怎么说。

　　“下午不是说不想我去吗，为什么要拒绝。”蒋烨问。

　　孟澈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我…我感觉我跟你差距很大，就好像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已经在好好念书了，我很努力…我追不上你，我…”

　　“为什么要追上我，我之前是为了还债，债清了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蒋烨回答。

　　“我不要你为了我！”孟澈语气微急，“这样我会很愧疚，是我拖累了你，不然你就可以在省里了，不像现在，两头跑。”

　　“澈澈，哥把你转去省里好吗，这样我们就能常见了。”

　　孟澈猛地睁眼，蒋烨看着他神色认真，像是仔细思考过才说出口的。

　　孟澈摇头，“我喜欢这里，这是我家。”

　　“省里那套房子也是你的，那也是你的家。”蒋烨不解。

　　“你不明白吗！”

　　孟澈扯住蒋烨的衣领把自己拉近他“我不在乎什么穷日子，也不想要什么大房子，我只想跟你待在家里…以前就很好。”

　　孟澈泄气，以前真的很好。

　　“可我不行…”蒋烨把他的手压进毯子里“哥要很多钱，非常多的钱。”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那么多钱，你现在不是已经有很多钱了吗！”

　　孟澈起先的质问到最后只剩下轻微的气音。

　　“哥之前在打工，后面也在打工，哥尝过滋味了，跟当狗一样…哥要自己做一番事业！”

　　蒋烨顿了顿，难得的声音发颤“哥要有很多钱，多到你想上哪所学校就上哪所，你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多到你不用再信读书改变命运这句话…”

　　“我这些日子见了好多少爷小姐，他们对我们这儿的读书为上嗤之以鼻，他们跟你一样大，每天只需要吃喝玩乐，只需要刷卡消费，他们后面一群跟我一样的狗伺候着…我想让你…”

　　孟澈打断他“你觉得我只知道吃喝玩乐你会开心吗？”

　　“他们看起来很开心…”

　　蒋烨低着头，像一只挫败的野狼，他的价值观一直是扭曲的，他恨父亲所以这些年从来没去祭拜过，他的所有困苦都是没钱带来的，所以蒋烨理所当然的认为钱能解决很多问题。

　　“我不会开心…”孟澈伸手去摸蒋烨的脸“我不会开心，我最开心的事都和哥有关，就像现在，我很开心…”孟澈去亲蒋烨的耳廓，轻轻吐气“和哥在一起我就开心。”

　　“蒋烨开心，孟澈就开心。”他凑在他耳边说。

　　孟澈双手捧着蒋烨的脸，男人睫毛湿润，孟澈亲他的眼睛，亲他的脸颊“哥不要担心我，好吗？”蒋烨僵着身子，从孟澈的吻落在他耳廓开始。

　　“哥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周五不开心吗？”孟澈成功勾的蒋烨抬头，蒋烨眼神闪躲，不自然地开口“为什么。”

　　“我嫉妒！”

　　孟澈引得蒋烨视线看向他，他嘴角噙笑“我嫉妒哥被人谈论，哥应该是我一个人的，只属于我。所以我生气，哥穿得好看，长得也好看，我担心哥在省里有喜欢的人…”

　　孟澈捂住蒋烨想要说话的嘴“我怕哥在省里有了喜欢的人，有了自己的家…会把我丢在这儿，我知道哥不会，可我还是担心，想着想着就钻牛角尖了，脑子里都是哥搂着喜欢的人对我说‘我们没关系了，你走吧’哈哈哈，是不是很可怕？”

　　蒋烨被他捂着嘴瓮声瓮气的反驳“我不会！”

　　“我知道，我知道哥不会，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一旦乱想就停不下来了。”孟澈笑的眉眼弯弯。

　　“那下午是因为我，还是…被你删掉的群消息？”蒋烨问。

　　孟澈被蒋烨这句话整得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你…”

　　“我翻你手机了，你刚睡下那会，我充钱恢复聊天记录了。”

　　孟澈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浏览器记录。

　　“那种书少看…”

　　蒋烨说“那都是不好的书，你还小，不要被影响。”

　　蒋烨说不出口那些个词，他在省里见识过，什么腌臜场面都有，正是因为见识了才担心孟澈会对那些好奇。

　　孟澈心脏骤缩，周身都泛起一股寒意，蒋烨很排斥吗…

　　“我知道，就只是好奇，一种文学流派而已…”

　　孟澈心沉了下去，面上依旧笑盈盈的“我还没怪哥偷看我手机呢。”

　　蒋烨心虚的岔开话题“你以后把手机带去学校吧，想哥就给哥随时发消息。”

　　“你是认真的吗？哪个家长会让一个高中的学生带手机去学校？我是去学习的，万一我控制不了自己上课玩手机怎么办？”

　　孟澈被他哥提的这个点子雷到了，这是再馊不过的主意了！

　　“你不是说会想我吗？”蒋烨狐疑的点他。

　　“不要，之前是我怕哥会烦我，我平时想多打几次电话都不敢，就怕哥烦我…”孟澈佯装害怕，心里想笑。

　　“我不会！”

　　蒋烨笃定，“那哥没事就跟你说话，你回来了再看消息。”蒋烨提议。

　　孟澈托着腮思考“哥这是小说里写的报备吗？真的干什么都会给我说嘛。”他眼睛里全是希望之色。

　　“我还没去过省里，哥可以拍照片给我看…或者打视频给我！”

　　蒋烨之前可能是工作原因，一直都是电话，他们还没打过视频电话。

　　“好”

　　蒋烨应他“哥去了跟你打视频，给你看家里的装修。”

　　孟澈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家里是哪个家里，两人坐在炉子前说了许久的话，直到外面有鸡打鸣声响起。

　　“哥陪我再睡会吧。”孟澈揉眼睛，蒋烨一看就是一夜没睡，今天下午还要走，他不放心。

　　“好”蒋烨给炉子补了炭，抱着孟澈进屋上炕，躺下的孟澈被热炕烘的发出舒服的喟叹，回笼觉什么的最好了，孟澈抱着蒋烨的胳膊不撒手，于是两人就挤在一个被子里睡了。

　　蒋烨睡了没几个小时就起来了，他哄好了孟澈还有事要做，面已经发好了，他要在走之前蒸好孟澈要吃的。

　　蒋烨放轻动静在堂屋里忙活，他动作轻快，神色轻松，孟澈说的那些他都记下了，他去了还需要再去咨询咨询这方面的人，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心理问题很重要。

　　蒋烨忙活到正午孟澈也醒了，他洗漱完就和蒋烨一起给晾凉的馒头窝头装袋子，不然晾在空气里容易干裂，他们这边天气还冷着，孟澈的羽绒服还没褪呢。

　　“哥买了个冰箱，估计下午就来了，来了让他们给你安上，然后把这些馒头什么的都放冰箱里，不然天气变暖哥怕变味儿。”

　　中午就炒了个土豆丝和溜白菜，孟澈把菜塞在窝头的洞里夹着吃，闻言点头，有冰箱好，他夏天可以冻冰水和冰糕吃。

　　“送来有不懂的就问人家，问了也不懂的就给哥打电话。”蒋烨不放心的嘱咐。

　　“知道了，我没那么笨！”

　　“给你订的奶喝不完就倒掉，别往冰箱里塞，再喝会拉肚子…”蒋烨说着一停“这几天能喝就喝完，哥这次去了挑好狗就让人给你送来，你可以用剩下的喂小狗。”

　　孟澈眼睛一亮“哥你真的给我买小狗吗！”他要有小狗了。

　　“哥到时候跟你打视频，你自己挑个喜欢的。”蒋烨揉揉他的头。

　　“哥真好，谢谢哥！”

　　蒋烨陪孟澈吃完饭洗完碗筷就要准备走了，临走时孟澈又蔫蔫的，蒋烨不舍地站在院子里抱着他安慰“哥会给你打视频的，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也说给你听，好不好？”

　　孟澈在他怀里闷闷的点头，半响。

　　“哥放心去挣大钱，哥挣好多钱给我花，不用担心我，只有哥在我才这样的…”

　　他平时忙着学习，他要自己考，坚决打消蒋烨那种买进去的不良风气。

　　“哥好好工作！我好好学习！”孟澈仰头给蒋烨保证，蒋烨也点头。

　　“走吧走吧，我不送你了！”孟澈开口催促。

　　孟澈看着蒋烨挥手走出院子，门被合上，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孟澈抬腿往屋里走，写作业。

　　他乐观的想，这其实没什么，想了的话可以打电话打视频，他还很快会有一只小狗，如果小狗很吵的话，他大概都不会怎么想起蒋烨。

　　可是，可是他好像现在就有点想蒋烨了……